這個地方使藍雲卷他們再熟悉不過,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不過幼時那段乞討的記憶卻在他們的腦海中根深蒂固,順著小路走不了多遠,就是曾經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那段日子著實心酸,每日裏想盡各種辦法弄錢,坑蒙拐騙甚至無所不用其極,隻因他們不能乞討到人販子要求的錢財,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看到那個熟悉的院子,還有院子裏那株雖然茂盛,卻長得歪出院牆的老樹,藍雲卷幾人相視一笑,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個院子還是從前他們在這裏時的樣子,牆壁上爬滿了青苔,牆院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院牆不高,按著牆體輕輕一躍,院落裏的景象盡收眼底。內裏卻不像荒廢已久的樣子,主屋內甚至落了一把鎖。
這樣的情形讓藍雲卷起了疑心,他對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在外邊等著自己。他則是收斂了動靜,慢慢朝著主屋靠近。警惕地將整個院落探了一個遍,卻未發現任何人的蹤跡,這樣的情形比他料想的更加可疑。
正中的屋子前起了一大片荒草,冬日的肅殺讓它們失了生機,藍雲卷低下頭仔細觀察,這些荒草上竟有人的足跡,雖然隻是半個,卻足夠讓他警惕了。
他當下握緊了手中的劍,追蹤著這些足跡,到了主屋前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鎖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這把鎖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他移步到窗子前,兩扇窗子雖然同這院落一樣破敗,隻是仍舊完好地掛在窗子上。
借著日光可以看見屋內的情形,桌椅都不完整了,桌子呈傾斜狀態,桌麵的一邊倒在地上,就連椅子也是這樣的擺放,若不是看到了先前的腳印,他是不會起疑的。
藍雲卷折身回去,將這裏的情形仔細告訴了林掌櫃,想聽聽他有什麼看法。林掌櫃那雙精明的眼中精光連閃,他讓藍雲卷先帶著他過去看一看,其餘人仍留在原地。
他們二人並未打破門窗的狀態,而是選了另外一個地方。藍雲卷帶著林掌櫃一躍上了房頂,房頂當中有一個大洞,冷風從這裏灌進去,隱隱有呼嘯之聲傳出。
兩人小心翼翼地落了下去,還未站定,眼前的景象生生讓兩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慶幸,好在他們沒從正門進去,兩扇門板後有一根極細的銀絲,從外看不出什麼端倪,不過若是有人妄圖推開門,隻怕一瞬間就會被射成刺蝟。
拴在門後的細絲連接著兩旁殘破的窗戶,若是有人妄圖從這裏進來,一樣會掉進陷阱裏。這裏必然不同尋常,兩人不敢輕舉妄動,站在那裏先是環顧四周,而後又查探了他們落下的地方,冷汗瞬間爬滿脊背。
他們也算是誤打誤撞,選對了唯一的路。藍雲卷先前還在奇怪,為何腳印到了屋外便散去,想必他們到這裏來時,也是從房頂下來,難怪這房頂的漏洞他們並不修補,誰能想得到,看似空置了許久的破房內另有洞天呢?
屋脊上錯開漏洞的地方,赫然是一排散發著寒芒的短匕有序地排列著,與其相對的另一側,是已經在弦上的弓箭,都對著門口的方向,隻他們肉眼可見的地方,便有機關數十種,暗中不知還有多少機關隱藏著。
若非他二人小心謹慎,恐怕也難從這樣的布置下活命,不知這看似破落的房子是做什麼用的,竟勞煩人布置下這樣謹慎的機關。隻要有人妄圖闖入,機關齊發,這裏的動靜必然不會小,而布置下機關的人隻要在京畿中,便很容易得知。
這樣推算下來,擺下這樣的布置的人必然距離這裏不遠,如果不然,他也不能及時發現這裏的動靜。為了讓等在外邊的那些人安心,他們決定先從這裏出去,將他們全部安置妥當,再來這裏一探究竟。
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其餘人在外候著,隻覺得一秒鍾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他們幾乎要克製不住來看看他們是否出了什麼事情,卻怕打亂了計劃而不得不在外等候著。見到他們安然無恙地從裏邊出來,他們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