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完全由金屬構成,牆壁上青綠色的光流過一條條既定的線路,連接起科技和生命的軌道。複雜的儀器陳列在墨黑的空地上,白衣裝束的人類正在記錄電腦上一排排的,深綠而單調的數據。巨大的機械觸手擺弄著零件,做著最後的調試。

中央金屬椅上的戰士渾身由合金組成,幾串數據線將他與金屬椅連接在一起,他身上閃著橘黃色的光,時而握緊膝上的劍,時而抬頭看著神色嚴峻的人類,好像他是一個有思想的機器人。

30分鍾之後,一直冷眼旁觀的白衣中年人下了命令。

“預備開始啟動。”

聞言的研究人員紛紛控製麵前的機器,厚重而低沉的機械啟動聲響起,像是對生命做出的審判。

中年人徑直走到機械戰士的麵前,像主教加冕立下誓言的騎士一樣撫摸他的:“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是吧?”

戰士的聲音清晰而又冰冷:“是的,長官。”

中年人欣慰的笑了,退後兩步,後麵的研究者上前,將一個青色的光驅一樣的小型機器安置在他上方的容器內。一瞬間,好像戰士的周圍都被青光圍繞。

瓦羅蘭曆公元2237年6月4日4:20:12。

中年人撇了一眼機器上的時間。

記錄下這個時刻,這將是新世界的大門。他內心說到。

不知何時,他的旁邊又出現了一個黑人光頭,他臉上帶著墨鏡,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注視著眼前的光景。

“我們已經準備夠久了,是吧?”

中年人點點頭:“確實已經夠久了。”

光頭看向中年人“我時常會懷疑他能不能在戰爭結束之前趕回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但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中年人的語氣十分堅定。

黑人突然咧嘴一笑,像是在嘲笑中年人的無知:“也許不止如此。”

中年人沒有猜出他話中的意思,隻是皺著眉頭,好像並不在意。

裝置已經啟動,整個實驗室泛起陣陣晃動的光圈。中央的戰士渾身沐浴在青光和白光的交替之中,看不清他的麵容。他知道自己所往何處,也知道自己為何前往,既定的程序命令就像命運的軌跡,是自己終將踏上的路程。

“你知道的,他是唯一的人選。”中年人望著光芒中的戰士,語氣出奇的平靜。

“是的,我們正是為了這個才創造他的。”黑人回應著,墨鏡下的雙目卻閃著不可琢磨的光。

“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了。剩下的我們不過是見證曆史的記錄者,再也無法幹預未來的走向了。”中年人低語著,似乎在祈禱,不論是給戰士,還是給自己,亦或是整個世界。

光芒越來越盛,實驗室亮如白晝。戰士感到自己漂浮了起來,不是機體,而是靈魂,身體中的裝置好像不聽使喚,零件仿佛下一刻就要四射開來,四分五裂。

白芒之中,他一眼看到了中年人,他神色嚴峻,即使隔著一輪光圈,自己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和他的意圖。

他是自己的創造者,是他賦予了自己的生命,為了完成他的目標在所不辭。但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中年人留下了一滴淚,這是他腦海中前所未有的。

那是什麼?他一時做不出反應。

與此同時,光芒已經亮到了極點,他完完全全融入到了白光之中,再也辯不出來。而他的視覺也完全被極晝遮擋。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知覺,即使是以金屬觸碰的冰冷感。他好像飄向了宇宙,穿梭在五彩炫目的光線之中,如上帝般審視著一切。

突然,他好像聽到了一句話語,不像程序命令,也不是聽覺裝置接受到的,是在心裏響起的。

中年人望著眼前的四射出來的白光,輕輕的呢喃著:“一定要成功啊,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