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恒沉默。
“如果皇上不是神仙,那就不能指望吹口氣,所有的妖魔鬼怪頃刻煙消雲散。”仕芸繼續勸慰著。“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千裏之行……”
“行了,你再多念幾句,朕就要幹脆睡過去了!”
“如果真的遇見大事情,沒有了皇上,天下人才知道沒有皇上是萬萬不行的!所以,皇上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仕芸說完,嘟著嘴朝著男人的脖子吹著熱氣。氣息暖暖的,癢癢的。
劉啟恒聽她這麼說,寬心許多。“不想讓朕放棄,那就幫朕想個馬上除掉成萬州的計策。”
“好啊,皇上把《齊家治國平天下》借給臣妾看看?或許就能想出來了!”
“芸貴妃不是一直在抄寫它嗎?還需要看什麼?”
“既然皇上知道了,就把原本送還給徐家,留下臣妾的抄寫本好嗎?”仕芸靠近男人。
劉啟恒已經讀過《齊家治國平天下》,其意深奧,沒有講解難以參透其中的玄機。
“好不好啊?皇上說句話!”仕芸拉扯著男人的耳垂,催著他回答。
“知道你答應過舅舅,朕昨天已經把書給徐大人帶回去了。”
“皇上,未免太心急,臣妾剛剛抄寫好,還沒來得及核對,抄寫的有沒有差錯。”仕芸說著依偎在男人寬大而溫暖的懷抱裏。
“朕已經看過了,沒有差錯,所以才把抄寫本拿給徐大人了。”
仕芸豎起了頭,問:“抄寫本?皇上怎麼能這麼做?”
“是不是朕說什麼,芸貴妃都相信。”劉啟恒勉強地笑著。
仕芸才聽出,他是在玩笑。隻是散不去的悲傷,使得他的笑容生硬,望著不禁讓人心裏不是滋味。男人害怕她擔憂,在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主動哄著她開心。她清楚地感覺到,男人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他和成萬州的對決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已經有太多的人因此失去了生命。“如果不相信皇上,我還能去相信誰!”
“卿心同君意。”劉啟恒親吻她的嘴唇。
這時,小豆子一路跑進屋,看見他們的抱著,急忙轉身朝身後跑,腦門直接撞到門板,“咕咚”一聲響。
劉啟恒以為是戰報,整個人緊張起來,飛快起身,站立在床榻前。“什麼事情?”
小豆子閉著一隻撞痛的眼睛,說:“給皇上道喜,沐良人生了一個小皇子!”
“偏偏又是個皇子。”劉啟恒冷嗤著,坐回到床榻上,滿臉愁容。雖然丁楷被革職,但是借著成家的勢力,扶植兒子做了官,在益州給馬仕榮出了不少難題。這次,沐良人生了皇子,恐怕丁家死灰複燃,更加有了興風作浪的資本。
“皇上,過去看看沐良人吧?”
劉啟恒索性躺回原處,單看他的表情哪裏是報喜,和報喪差不多。他心裏有點後悔自己的婦人之仁。不殺丁楷,簡直就是對不起郭長河。丁楷的罪行遠勝於郭長河。
“要不皇上給六皇子賜個名字吧?”
“朕可沒有那心思,芸貴人如果高興,就代替朕想一個!”
仕芸嘴裏念叨著,踱來踱去,認真地說:“就叫苴,希望六皇子長大以後能夠像田穰苴一樣文能附眾,武能威敵!”
“就用這個字吧!小豆子去傳朕的旨意。”
小豆子跪著犯難,他根本就不知道“苴”字怎麼寫,如何去傳旨意。而且太後的意思是請皇上過去,探望沐良人。
“皇上,不如寫下來,讓小豆子再送過去吧?”仕芸備好了筆墨紙硯,隻等主角出場。那邊,劉啟恒還在琢磨著怎麼收拾丁家父子,根本沒動地方。
仕芸隻好說:“皇上,不會是寫不出這個‘苴’字吧?”
劉啟恒慢吞吞地走向書案,邊走邊說:“大司馬田穰苴,朕還能不知道?!朕的書架上還有他著的書《司馬兵法》。六皇子能有田穰苴一半的本事,朕就高枕無憂了!”
攏好袖子,轉動手腕,一揮而就。“劉苴”兩個字,“劉”字寫得很大,“苴”字略微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