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喜歡在閑逛,一整天都在各處遊玩,隻有饑渴的時候才回來。有時候,就是饑渴了,在各宮討要一口吃的喝的,人到天黑才回來。有時候天黑也不回來,直接睡在別宮,太後和鄭美人宮裏。”小娥看到劉啟恒洗過了臉,急忙把毛巾遞過去。
“安曉呢?”
“安曉對芸嬪的照顧用心。蕭芸宮裏的奴婢都很怕她。”小娥端來了漱口水。
“她常在宮裏走動嗎?”
“沒有。幾乎都不離開芸嬪的左右。”
這就蹊蹺了,安曉整天都在蕭芸宮,卻對宮裏大小事情了如指掌。到底什麼人在幫著她打探消息。安曉究竟是什麼人?一定要查清楚。
劉啟恒思忖著,直奔仕芸臥房,碰見馬宗耀和夫人來探望。雙方寒暄,相互道喜。睡了一白天,仕芸已蘇醒過來,懷裏抱著二皇子瑉兒,臉上是初為人母的甜蜜。她看著劉啟恒的眼神暖了許多。
荷花香爐燃著香,嫋娜升起,屋中暗香幽然。劉啟恒掀開看了看,裏麵沉積的香灰已經倒掉。安曉一直注意著劉啟恒的舉動。
劉啟恒把馬宗耀叫了出來,站到了院中@央,說起話。
“芸嬪深得朕意,就是她帶來的兩個小丫頭都是機敏可人。”
“皇上謬讚!”
“朕好奇她們都是從哪裏尋來的?一個就已經稱奇,還是一雙?”
“回稟皇上,安曉和喜寶是芸嬪在集市上購買的丫環,初來時,喜寶還在繈褓之中,安曉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
“哦,五六歲應該到了記事的年紀了。”
“嗯,安曉這丫頭,看著就不一般。”
“怎麼不一般?”
“衣著不像平常人家的,不但寫得一手好字,而且還通曉音律,會彈琴。微臣推測是被拐子禍害的好人家的孩子。微臣問過她姓名,她說不記得了。問她家裏有什麼人,也不知。所以就留了下來。”
“一直沒有什麼人家,來尋找她嗎?”劉啟恒問。
“沒有。說起來,這個丫頭膽識過人,當初孫大人辦案子,她去指認過屍體。”多年,安曉立於書房外偷學詩書。馬宗耀在內心相當喜歡小丫頭的聰敏好學。
劉啟恒還想詳細問,怎奈馬夫人已經走了出來。情理之中,仕芸並非是馬夫人親生,先前關係又一般。誠然,兩人沒有更多貼己的話要說。一進一出的時間,幾句麵子話而已。
夫妻相伴走遠。
劉啟恒仍在想著安曉。一個識字、彈琴的聰慧女孩,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看來安曉是在刻意隱瞞。想到了安曉拿著銀針刺點心,聯想到仕芸“難產”的假象同孫嬪如出一轍。有一隻蟄伏的幕後黑手在宮中做著見得光的醜事。
蕭芸宮裏的宮女不少,但是能夠近身侍候的不過安曉一人。如果安曉存有異心,仕芸和瑉兒不是很危險嗎。
劉啟恒囑咐黎公公去查查安曉的底細。
……
翌日,皇上頒布旨意,冊封仕芸為妃。
劉啟恒讓仕芸安心修養身體,命人將瑉兒送到太後宮中喂養。
仕芸如同心頭割肉。望著空蕩蕩的嬰兒床,她拿起小花被,把臉深深地埋在上麵,一遍遍嗅著殘存下來屬於兒子的奶香味。“至少,他應該和我說一聲。”
可是,說與不說又有多大區別。難道劉啟恒和她隻能貌合神離,異夢離心地了斷此生嗎。仕芸對於幸福的憧憬因為一隻惡棍的瘋狂而斷送,做了陪葬。
大半宿,仕芸摟著小花被,無法入眠。
安曉為了哄仕芸開心,掬著喜寶,不讓她出蕭芸宮。喜寶冒冒失失說:“沒關係,再生一個。”
仕芸心力憔悴:“一個足矣。”
安曉無可奈何,打發了喜寶,獨自陪在仕芸,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一來安曉覺得瑉兒離著不遠,仕芸過於矯情,二來她沒做過母親,實在是無法體會仕芸當時的痛楚。等到安曉自己做了母親,才知道月子裏的仕芸沒有哭瞎眼睛實屬萬幸。
劉啟恒幾乎每天都來,說不上幾句,人就走了。也有來的時候,仕芸正睡著。其他嬪妃一走一過,不久坐,更無深談。
二皇子起名為“瑉”,拆解開來有著萬民之王的意思在裏麵,想來劉啟恒對瑉兒抱有極大的期望。老人常講,名字過於宏大,孩子福報淺鎮不住。相比而言,仕芸更喜歡自己給兒子起的名字“旦旦”。
趙豐年知曉,通過樂平公主,又經過喜寶之手時而送來書信。仕芸讀到信,人漸漸活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