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琪轉眸,渾身散發出冷冽氣息,狠狠地瞪著瑞王爺。瑞王爺的笑聲戛然而止,有些別扭地扭過頭去。剛剛那一瞬間他竟然有種錯覺,好像見到了盛怒時的皇兄,這個感覺實在讓他不舒服。回過神來才發現是安羽琪瞪著他,心中還覺得奇怪。恁地安羽琪和皇兄兩人的氣息那樣的相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麼?
安羽琪用著極其平靜且疏遠的口氣對瑞王爺道:“六王爺請自重,您口中的蠢貨如今是聖上的妃,就算被打入冷宮不招待見,但名義上永遠是六王爺的嫂子。如果六王爺稱呼臣為蠢貨,那麼您把納了臣的皇上當成了什麼?”
齊王不等瑞王爺薄唇反擊,便打斷了兩人講話。
“夠了,都給朕閉嘴!”冷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悅。叔嫂二人竟然都能吵到一起去,成何體統?“安妃,既然你知道自己已是朕的妃子,那麼以後就當自稱臣妾,不要再自稱臣了。”
從剛剛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問題了,安羽琪從頭到尾的自稱都是臣,不曾叫過自己一聲臣妾。這讓他心裏不是很舒服,總覺得這一個稱呼就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出去老遠。她是他的女人,就要有身為他女人的覺悟。
安羽琪特別不習慣自稱臣妾,總覺得這個稱呼似乎不適合她,怎麼就那麼別扭呢!但是君王開口,那就是聖旨,那是金口玉言,容不得反抗的。之前堂上賜死,後來雖因她懷了身子而暫免一死,但等到她生完孩子之後,還是要去赴斷頭台的。
所以說,安羽琪僅僅隻剩下幾個月時間,孩子呱呱落地之後,她也將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回想起開始至今,仿佛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臣妾……遵旨!”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安羽琪規規矩矩地磕頭領旨。
宮內規矩她已經熟悉的差不多了,雖有些地方還記得不太清楚,但隻需要記住一件事。在自己的地盤隨意點無所謂,出了大門就要謹言慎行,看見人了打招呼,見了品階比她高的,遇見對方不高興的,幹脆跪下磕頭就完事。
齊王似乎很滿意安羽琪這樣稱呼自己,略微頷首,隨即站起身來:“既然無恙,莫要耽擱時間了。朕尚有折子未曾處理,這納香宮朕已分了人來,若有那不安分的……”他頓了頓,扭頭對獨孤蝦道:“獨孤蝦,這事便不需要朕再多講了吧。”
“是——”獨孤蝦耷拉著光亮的胖腦袋,大氣不敢喘。
弄出這麼大的岔紕來,先別說旁邊氣得胡子直翹的老尹太醫等著和他算賬,光是驚動了聖駕這件事情也不好說啊!之前還惦記著回家之後要把尹太醫的窘態和家裏人好好笑話上一番,眼下看來,獨孤蝦巴不得這件事情當沒發生過。
齊王轉身而去,沒有絲毫留戀。安羽琪跪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她不指望他能立刻就喜歡她,但兩人畢竟有了一個孩子,他難道連逢場作戲的片刻溫柔都不能留給她嗎?
說不失落那是假的,安羽琪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卻偏要在臨死之前想要收獲一份愛情。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戀愛過,如今卻有了孩子,卻也隻是個意外。
或許,他知道她命不久矣,所以不想付出感情吧。怕以後她不在了,他會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