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芯略微眨了眨緊閉的眼眸,朦朧中,一陣溫潤的觸感在臉上蔓延開來,好似有人拿了什麼溫熱的東西在自己臉上輕抹著,她舒適地輕吟一聲,密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隨著睡意的消散,那雙靈動的眼眸漸漸睜開了。
慕雲芯抬手遮擋在眼前,白皙的掌心擋住了有些刺眼光線,透過指縫,她隱約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略帶擔憂的神情,白皙的臉上帶著些許抱怨,配著微微嘟起的紅唇,顯得有些可愛。
見著來人,慕雲芯驚得坐起身來,她伸手緊拽著那人在臉上輕擦的玉手,一張小臉滿是不可思議,略帶顫抖的聲音微微響起:“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山寨的嗎?為什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怎麼,我家小姐嫁給了山神,我就不能來了?”感受著慕雲芯驚詫的視線,那個活潑女子略帶戲謔地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上翻的唇角帶著些許笑意,卻掩不住那人眼中的一縷擔憂。
聽著許久未曾到的口氣,慕雲芯不禁有些懷念,那時的她還是個山寨中橫行不已的小小山賊,是箭浦寨的小姐,可而今,卻成了手無寸鐵,任人欺侮的弱女子了。這般想著,慕雲芯不禁想起之前在白霧中所見到的紅衣狐女,那人曾說過讓自己成魔,讓自己擁有可以對抗那些所謂仙人的力量。這無上的誘惑,她怎能不想呢?隻是……
頓時,慕雲芯略微垂首,胸前的炙熱已經消失了,她伸手輕撫著曾讓她深覺炙熱的地方,細嫩的掌心好似被什麼咯到一般,帶著絲絲冰涼。胸口所放的,便是那人送給自己的靈珠,或許就是因為這顆靈珠,在她即將答應的時候,卻毫無征兆地發出炙人的溫度,這股炙熱,壓下她想擁有力量的念頭。這種情形,就好似沈崖在阻止她一般!
“喂!你該不會跑到這個地方後就變傻了吧?連我都認不出來了!”一瞬間,鈴兒伸手在慕雲芯眼前晃了晃,惡作劇般地挑起微勾的唇角,伸出青蔥手指便在她的頭上輕點,沒好氣地繼續說道:“現在已經日上天竿,還沒回過神來嗎?”
頭上傳來的絲絲觸感,令慕雲芯瞬間回過神來,隱約中紅萼也曾這樣在她額上點過,那個箭浦寨既是妖怪窩,那鈴兒她,不也是妖怪了嗎?頓時,慕雲芯渾身一愣,迷茫的眼眸瞬間銳利起來,直直地望著似笑非笑的紅萼,眼中帶著一抹探究之色:“鈴兒,冰洞中的事,想必你也清楚了吧?紅萼既已醒來,也就沒我什麼事了。你來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感受著自家小姐如此防備不安的眼神,鈴兒身子猛然一抖,心中隱隱閃過一絲淡淡的憂愁,即便這種情況她早已料想過了,她甚至想過,若是慕雲芯知曉她的真實身份,會有何反應?隻是,真見到那股疏離的防備時,她終究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她同慕雲芯朝夕相處了十幾年,她們什麼可笑白癡的事都一起做過了,而今卻突然對她如此疏遠,甚至用這種懷疑的目光看她,鈴兒到底是有些受不住。況且,冰洞中的事,有關紅萼的存在,甚至是慕雲芯成了瀘定的事,這些她都完全一無所知,這根本就與她無關,她為何要因為這些而遭受慕雲芯的審視與探究!
此刻,鈴兒麵帶不滿地瞪了慕雲芯一眼,纖細的食指從輕點慕雲芯的額頭,到重重的一彈,這些無不昭示著她對慕雲芯的不滿。看著那人因著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細眉,鈴兒這才覺得舒爽了些,這才沒好氣地說道:
“慕雲芯,我可告訴你,別用這麼陰陽怪氣的口氣跟我說話,我承認自己雖然是妖怪,但那個所謂的紅萼祭司,甚至是箭浦寨的秘密,我比你還不清楚呢!若不是從暗王……也就是從二寨主那裏聽說,我都以為是你不想嫁給沈崖,直接逃婚了!”
鈴兒越說越煩悶,她有些懊惱地撓了撓腦袋,顯然是對當時的一無所知感到不滿。若是她知道慕雲芯竟然被寨中的那些妖族當作爐鼎,知道這個女人不過是被人利用,那她,就死都不會離開慕雲芯半步的。她雖然常想著趕快擺脫這個煩人的女人,趕快完成月老師傅交代的任務,但這人,到底是她相處了十幾年的好友,就算她打不過妖族的那些人,她把師傅叫來助陣,總能保住慕雲芯的命吧!
這般想著,鈴兒不禁垂首,暗暗瞥向慕雲芯腰間緊纏的繃帶,絲絲鮮紅讓她覺得無比刺眼。天知道她剛見到那抹鮮紅時,她的心中該有多大的震撼,這個白癡女人竟然就跟那個刁蠻公主杠上了,那人的鞭子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女人不是最會審時度勢的嗎?當時怎就惹上了那個刁蠻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