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凡早已經是周府的貴客,周家的仆人都知曉,徐卓凡是未來姑爺的兄長,長兄如父,眾人對徐卓凡便客客氣氣。但對李必就不同了。
李必身著綢緞,雖然看著不是普通人,但內宅也不是任何人能進的,哪怕是貴人,沒有得到老爺同意,也不能放進去。
是以,李必跟著徐卓凡進內宅的時候,再一次被攔著。
這次,徐卓凡沒有幫李必解圍,周家的家教甚言,倘若為了一個還不是親人的人壞了規矩,那徐卓凡也沒必要想著撮合這件婚事了。
他看重周家,最多的還是看重周家的家教。周地主雖然是個村野莽夫,但對子女的教養並不比後世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弱。周家現在雖然看起來極為不顯眼,一個七品芝麻官都能把周家撬掉,但周家是潛力股。能有把子女的教育放在第一位的意識,早期就開始樹立良好的規矩,絕對是潛力股。
好在周家的仆人對李必客氣,請了李必去花廳小坐,有眼色的家仆趕緊去請管家出來接待。
徐卓凡已經是第三次進周家的內宅,雖然周家內宅的路大抵都記得清楚,但還是跟在丫鬟身後。才進入內宅,就看到丫鬟仆婦形色匆忙。卻在見到徐卓凡後,神色都輕鬆了不少。
顯然上次徐卓凡給周家公子治病給她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
徐卓凡跟著丫鬟拐了兩三個院子,才到周家小娘住的小院。
屋子裏傳來大哭,該是周夫人的聲音。
守門的丫鬟見到徐卓凡,眉梢稍稍露出喜色,急道:“徐大夫,您可算來了,我家姑娘快不行了。”
“先領我進去!”徐卓凡急道。
丫鬟也不多說,隻領著徐卓凡徑直到周家小娘的窗前。
周夫人看到徐卓凡來了,美目含淚,本想開口說話,但心中擔憂女兒,怕耽擱了徐卓凡給周小娘看病,便用方帕捂著嘴。
徐卓凡看著床上神智已經不清醒的小姑娘,小姑娘肚子鼓得老高,心下大駭,趕緊放下藥箱,從裏麵拿出針囊,抽出銀針在小姑娘的手臂上,肚子上,還有腳上紮針,小娘很快有了意識。
睜開眼,可憐兮兮的說道:“肚子痛……”
徐卓凡最見不得小孩子受罪,柔聲道:“小娘張嘴!”
周小娘乖巧的張開嘴,可惜沒什麼力氣,嘴張得不大,徐卓凡湊到跟前,輕輕的聞了聞。
小姑娘口中帶有一股酸味,該是吃了糖,還有一股牛肉的味道沒有散開。徐卓凡心中大駭,趕緊把事先準備好的催吐藥拿出來。
“這個東西炒熟磨成粉拿過來,再準備一份蔥白湯。另外我再開一副湯劑。”待丫鬟把徐卓凡手中的藜蘆拿走後,他便把藥箱的小格子打開,又拿出一張紙攤在手上,快速把藥配齊遞給另一個丫鬟。“這幅藥先煎著,等會兒我要的時候,再送過來。”
徐卓凡沒有開藥方,周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徐卓凡配了什麼藥,但想著自己兒子的病是徐卓凡治好的,還活蹦亂跳,身子骨好了不少,連挑食的毛病都沒了,對徐卓凡有幾分盲目的信任。
周府的下人效率不高,很快,炒好,且磨成粉的藜蘆便到了徐卓凡的手中,蔥白湯也送了過來。
徐卓凡讓人拿了一杯溫水,用了指甲蓋大小的藜蘆粉末溶在水裏,待藥完全散開,徐卓凡拿掉小娘身上的銀針,扶起小娘,緩緩的給小娘喂水。
隻喝了一兩口,小娘就搖頭不喝,味道太苦,對小孩來說,能喝下去兩口已經不錯了。雖然多半沒有喝下去,但已經夠了。
藜蘆有大毒,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徐卓凡不會給七八歲的孩子用這東西,哪怕是指甲蓋的量,他也覺得多了。好在小娘跟他推測的差不多,能喝下的水不多。
等了兩分鍾左右,小娘便說難受想吐,徐卓凡招呼丫鬟把痰盂拿過來,沒過多久,小娘便吐了,一股惡臭在屋子裏蔓延。徐卓凡目不轉睛的看著周小娘吐出來的殘渣,有還未消化的牛肉,還有山楂。
等小娘吐了一會兒,覺得小娘的肚子該是空了,見小娘還是吐酸水,便讓人把事先準備好的蔥白湯給小娘喝。
吐完後,小娘的臉色更差。
徐卓凡又一次拿出銀針給小娘紮上,扶著小娘平躺在床上休息。單手按在小娘的脈上。
畢竟是小孩子,身體嬌貴得很,雖然肚子仍然脹,但不算太難受了,小娘竟然昏睡過去。
徐卓凡仔細的感受著周小娘脈搏的變化,脈搏緩緩的變強,讓他心裏頭也鬆了不少,但周小娘中的毒還沒有完全清理完,且腹脹還很厲害,放在的紮針隻是緩解症狀罷了。
待過了一炷香的時辰,藜蘆的藥效過得差不多了,徐卓凡讓人把湯劑拿過來,輕輕的叫醒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