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徐卓然意外,徐卓凡竟然會去湊熱鬧。
倒不是徐卓凡真的小孩子心性,他實在是很好奇這個鎮子上的郎中醫術如何,那個李大夫的醫術他是見識過了,能把水痘認成天花,很強很牛逼。就不知道另一位大夫如何。
可惜湊巧的是,徐卓凡帶著徐卓然擠進去,就看到李大夫站在門口,倒是讓徐卓凡無緣見另一位郎中。
李大夫說道:“你兒子病得太厲害,給十兩銀子我就治。”
地上跪著一對農家夫婦,漢子手上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孩子,孩子臉色蠟黃,整個身子已經瘦得剩一把骨頭,若非還有進氣出氣,真會以為這個孩子早就已經死了。
“李大夫,求求您,您先給我孩子治病,往後我再把銀子還給您,成不。”漢子不停的在地上磕頭。
這可是十兩銀子啊,就算他們家算得上寬裕,可一下子拿出十兩銀子,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
“沒銀子我怎麼看病,這是咱們藥堂的規矩,可不能為了你的兒子,就把規矩給破了。”李大夫的聲音尖銳,讓徐卓凡心中生出厭惡。
再看李大夫,三角眼中滿是對地上跪著的這對夫婦的不屑。就差在臉上寫著我要銀子這幾個字了。
饒是一旁圍觀的人,也覺得李大夫太不厚道,又不是不給銀子,看穿著打扮,這對夫婦也不是窮人,連這點忙都不幫。
徐卓凡卻是認出了這對夫婦,不就是小溪村裏遇到的麼,之前他看這孩子腸裏長了蛔蟲,麵黃肌瘦的,讓徐卓凡一眼就記住。那個時候還不算嚴重,沒想到已經隔了一個多月,這對夫婦才想著來找郎中看病。
他無奈的搖搖頭,“給我二兩銀子,我治。”
徐卓凡如此一開口,讓李大夫和地上的一對夫妻齊齊望向徐卓凡,李大夫和這對夫婦早就忘了跟徐卓凡有一麵之緣。
隻是瞧著徐卓凡年紀太輕竟說出如此大話,對徐卓凡的感官都不大好。李大夫輕哼一聲,“就憑你這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李大夫對徐卓凡的輕視,說實話,徐卓凡不高興是真,隻是沒必要跟這種人吵上一頓,跟這種人置氣,實在是太不值得。他連頭都不抬一下,隻看著這對夫婦。
隻可惜,這對夫婦隻看了徐卓凡一眼,就繼續對著李大夫磕頭。
徐卓然沒好氣的說:“哼,我家哥哥連村裏周地主家兒子的病都治得好,就別說是你家孩子的病了。”
“就是,咱們村得徐大夫別看年紀輕輕,可這醫術卻好得沒話說。我跟你們說啊,先頭咱們村周地主家的兒子,對,就是小河村周地主家的兒子被這李大夫診斷說是天花,害得咱們村裏的人都打算搬家了,可你們猜怎麼著,一個月之後,周地主家兒子的病好了,其實就是水痘,可別說留下疤,聽周家小少爺的乳娘說,周家的小少爺比得天花之前還白還胖。”王大叔在人群裏幫腔。
鎮上沒人認識王大叔,卻絕對有人認識周地主,一個鎮子也就幾個村子,周地主家有的是土地,有的是錢,人家可都把周家小兒子的病都抬出來了,自然就有人相信徐卓凡的醫術。
徐卓凡好歹是小河村的人,怎麼能讓這些外頭的人看扁了,小河村出了一個有名望的大夫,同村的人也跟著沾光。
李大夫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原來在周家宅子裏見過這個小子,可聽到有人說小河村沒事,周家的小少爺也沒事,李大夫的麵子掛不住了,態度更加惡劣,“去去去,在這裏圍著做什麼,我還要做生意,沒事就趕緊走。”
李大夫趕人,眾人也看了好戲沒意思,便都散了,隻剩下還跪在地上的夫婦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卓凡搖搖頭,扯著徐卓然離開,徐卓然卻不走,問道:“哥,你不打算救這個孩子嗎?你曾經說過,做大夫的,要有醫德,看到病人,哪怕窮得拿不出銀子,也要治。”
徐卓然希冀的看著徐卓凡,徐卓凡愣了愣,他自認為是個有醫德的,卻沒想到曾經的那個徐卓凡竟會是個這樣的人。在他的那個時代,隻要不坑病人的錢,就是有醫德的,他自認為比那些人做得好,窮人看病也不收錢,卻從沒想過,病人的家屬不讓治,隻要能確定治得好的,還是要治,哪怕被病人的家屬不理解。
他抿著唇,呆呆的站在街上。
“哥!”
在徐卓然的叫聲中,徐卓凡回過神來,不可否認,他覺得這個時代的徐卓凡很傻,竟會做這等不討好的事情。可看著徐卓然清澈的眼神,他的心裏歎息一聲,對夫婦說道:“我能治好你家孩子的病,隻要二兩銀子。”
這一回夫婦可沒有拒絕了,連連應好。
徐卓凡便讓這對夫婦抱著孩子去了對麵的小館子。
徐卓凡請掌櫃的弄一碗糖水,付了一文錢。讓徐卓凡沒想到得是,小館子裏的客人竟聚過來了,方才在對麵藥鋪裏的事情,他們可都聽說了,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郎中竟然真的接了,他們很好奇這個小郎中的醫術到底好不好。連外麵的行人也都跟著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