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坐於百幻蝶上的遊襄亦想到:自己此舉是否欠缺考慮,啟已對自己言明他對郴柳態度,而自己還是這樣防患於未然是否會使二人離心。但轉念一想,若是有心,見與不見都是一樣。
待出中曲國邊境,駕蝶穿行於綠林之中,此時已是白日,陽光初升,林間晨霧繚繞,涼爽恰人,鼻息間自是新鮮空氣,聞之欲醉。想到馬上便要見到心中那人,便拍下蝶觸,道:“蝶兒,可快些了!”
那蝶便也聽話,巨大美豔的翅翼翕張,快速前行,一路分花拂柳,遊襄心道:近了,近了,隻需繞過前方巨木,便可與他相會。
卻在此時,聽聞一聲樂音,曲調悲愴,亦如哀悼的傾訴。
遊襄心道:此樂倒頗為符合現下郴柳的心境,想來是塤所吹奏。
轉過巨木,便見大河蜿蜒,周邊層巒疊嶂,山峰林次,綠鬱蔥蔥,林海茫茫。但聞其間樂聲陣陣,卻不知是何樂器所奏。收印百幻蝶,沿河前行,轉過河道凸地,便見對岸立著一人。
那是位豹紋勁裝的女子,發絲散落背脊,輕風飄揚,亦如無物,但見一張側臉,卻是那樣的明豔動人,映著初升的朝霞亦有說不出的靜態美感。細眉輕揚,眼神犀利,亦是一種野性美感!遊襄被這一幕所感,心中亦想:現下終於知道為何世人都愛美,原來美麗竟是這樣的震撼人心!但見那女子轉過臉來,那河水在朝霞的漣漪中泛起微波,而襯得的如麵靨更明嬌俏。婉若她身後崖壁上盛放的薔薇花。
遊襄歎道:不想這女子初見之時,揚眉之時,正臉之時竟都會給人不同的感觀美,真乃奇妙。
她雙手舉塤,於唇下吹奏,晨曦中亦是將輕風帶過,百花輕拂,亦是喚醒頭頂流雲浮過,留下藍藍天幕,抬眼望去隻覺清新。突然雙眸一凜,瞳仁一縮,眼神犀利,觀之心驚。豹紋衣衫迎風鼓舞,勁氣十足,亦是野性十足。
河之此岸,亦是遊襄身旁,那人輕滴葉間或是花瓣露珠,一顆一顆敲碎,再以指力貫穿,擊入河水之中,那樂聲特殊而清脆,難怪遊襄聽不出是何樂器所奏。她亦想起蓬萊島分離之際,他便是以海水相擊奏出《海語》樂章。心中一熱,口中道:“現下便是《晨露》了吧!”
啟收回手指,看著遊襄,目中溫柔款款,道:“我的海語最知我心也!”
遊襄望著河岸道:“她是何人?”
啟亦是看著對岸美人,道:“敢問仙子可是百年前九州第一禦獸奇女子鳳麟麟的傳人麼?”
那女子看著並肩二人,道:“是亦如何!你們又是誰?不過你這小子樂理知識倒是了得,以自身內心擊動朝露便可化為樂聲,不若我們來比試比試。”
啟道:“比試亦可,隻是在下有要事在身,現下要疾速趕往,不若約個時間,日後再比。”
那女子道:“你是誰嗬,竟有如此之忙,可是比那封注平原被圍困的東夷軍首領塗山姒啟還要急迫麼?”
遊襄聽聞臉色一變,卻聽啟道:“仙子也知封注平原戰事。”
那女子道:“九州之內誰不知曉,我便是應我師兄湘池之邀前去相助,若說緊迫我便比你還要急切,你慌個什麼?”
遊襄臉色又是一變,聽聞啟道:“你是鳳翩躚?”
那女子道:“算你有眼識。你又是誰?”
啟哈哈一笑,那女子眼觀啟背負長劍,眸中一亮,道:“軒轅聖劍,你是東夷塗山姒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