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兵手揮長矛兵器,高呼著:“必勝之心,必勝之心……”不絕於耳。
隻見姬邑符身旁一謀士模樣的人道:“城主,當是以祭祀求問天神,我們此戰結果!”
姬邑符看著那人,目光幽深,道:“此戰必勝。”
那人頗為驚恐,跪地言道:“此戰乃揚州百年來首戰,但方才首戰便……是以請示少主,當以人祭祭天,方可鼓舞士氣,殺氣衝天而起。”
姬邑符思索一陣,道:“人祭已然備齊,但是於月後柳兒生辰所用。”
那謀士道:“此戰凶險,當以戰事為緊。”
姬邑符又是一陣思索,道:“重牟所言亦是。來人,將那七千奴隸押解至此,今日便要提前開壇祭天了!”
遊襄心中一驚,心道:人祭?便是如那日北維祭祀大典一般,為迎無支祁出山,便將那千餘名女子頭顱斬下,活活祭獻給了無支祁麼?這確是這上古人們思想的固弊,不,今日我絕不可再見他們殺生,此法絕不可行的。
當下不顧自己初來乍到,隻是個使喚嘍羅的身份,道:“少主不可。”
眾人皆是看著這個陌生的麵孔,遊襄卻是心急並未將眾人異樣眼光放在心上,道:“少主,此下正是用人之際,奴隸雖是低賤之人,但若是好生使用,便也可征戰沙場,若是此時拿來祭天,亦是浪費資源。”
姬邑符看著遊襄眼睛,半晌,道:“資源?”
遊襄亦是冷汗,心道自己又說了什麼新鮮詞了,使得這位少主這樣好奇。卻聽身旁有人道:“奴隸畢是奴隸,犯罪便是死罪,不管罪責輕重,你身為良民,怎可為奴隸求情,莫非也想做奴隸?”
旁邊亦有眾人附合,遊襄卻隻是看著姬邑符,她知他非是無智悍將,若他將自己的話好生思量,必是會懂的。但身周眾人議論之聲漸起,多半傾向那人,遊襄亦是心中冰冷,心道:自己怕是看錯了這姬邑符,他畢竟是個古人,思想怎可與自己同步呢?
正思間,奴隸亦被押到,遊襄心道:竟未聽見一人啼哭求饒,古人畢是古人,智愚嗬,即將死於非命,卻以為自己去伺候天神了。
遊襄開啟天幕神眼細細看去,竟有七千餘人,心道:不行,我絕不可讓如此多人送命在這些虛浮的天道路之中。對姬邑符道:“屬下請命,命領這七千餘眾前去抗擊長右,我以性命保證,亦可將長右大軍擊退百裏,若有失命,任憑處置。”
眾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氣,心道:這小嘍羅從何而來,竟是如此大言不慚。
卻聽那謀士也開口了,道:“臣便認同這……這小兄弟之言,少主現下乃是用人之際。”
姬邑符終是下令:“準。”
遊襄心中一喜,道:“謝少主。”繼而轉身,眼見七千奴隸跪下地讚頌,心中卻是一沉:此時救了你們,接下征戰亦是會血本無歸嗬。但即已立下軍令狀,當然不可反悔。
姬邑符道:“這七千餘人乃是各揚州各郡國犯罪的奴隸,因著柳兒成年之禮,全國禮祀原本祭天所用,現下便交給你用吧!”
遊襄道:“那我便再為他們求得一條生存之路吧。”
姬邑符思索一陣,道:“我可以答應你。”
遊襄道:“你還不知是何事也。”
姬邑符嘴角輕笑,道:“此戰我亦未有必勝的把握,他們若是有命活著,我便赦了他們死罪,並還他們良民藉錄。”
遊襄心中歡喜,當下長聲喊道:“我乃平民少年香油,今日亦救得了你們一時,救不了你們一世,但即為會稽郡人,亦是為郡國而戰,方才我已向少主請命,若是此戰我們有命回,少主便赦了我們之罪,並還以良民藉錄。”
眾奴隸眾聲歡呼,直喝道:“少主,少主,香油,香油。”
遊襄眼見眾人士氣高漲,道:“眾人協力,齊心抗敵,必會大勝。現下,願與我出眾抗戰者便於城門前集合,不願者也可自便。走!”
眾人於城門前集合,遊襄清點報數,齊齊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其中不乏揚州各郡國大族大戶中的奇人異士,遊襄稱之為先遣衛隊。姬邑符著人分發兵器,眾人點齊,遊襄亦是將這七千餘人分成七個戰隊,再由術法較為高強者帶領,再一一講明此戰布局,便將出城。
最後再是鼓舞一番士氣,便欲出城迎敵,卻聽遠處傳來通報之聲。遊襄亦聽見姬邑符在城樓上驚呼道:“泊南?”
七千餘人魚貫分列,冷泊南未答姬邑符,徑自來到遊襄身邊,眼中蘊著怒火,卻終是不敢於她身前放肆,壓低聲道:“你糊塗了麼?”
遊襄道:“我亦是見不得如此多人白白死在我眼前。”
冷泊南道:“你已決定了?”
遊襄看著他,目標光決然。
冷泊南終是輕輕點頭,道:“好好,我冷泊南終是沒看錯人。”繼後傳音道:“隻是我冷氏現下不便出手,仙子,自是當心!”
遊襄亦是展顏一笑,冷泊南雖是麵對她時一貫嚴肅,卻被這一笑晃花了眼,隻覺如朝夕花一般甜美的笑容瞬間抓緊了他的心房,但一想到此乃那人的女人,豈是他可染指的,當下一斂心神,還以鼓勵笑容,轉身離去。
遊襄欲要開門,卻聞身後獸吠之聲,喜道:“公子。”那靈獸自是乖巧,馱著遊襄大開城門迎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