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貝沒想到的是,等到的卻是一張死亡通知書。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隻是被白布蒙上的父親冰冷冷的屍體。這是她第二次踏進這個恐怖的醫院的太平間了吧?第一次還是顧謙離開的時候。為什麼,在她生命中重要的兩個人,她都無法見他們最後一麵。不管是顧謙,還是父親。當她走到太平間停屍房門口的時候,忽然退縮了。不,她不敢進去。不敢看到,她的父親,就躺在那麼冰冷冷的地方,冷到,她穿了那麼厚還是會感覺到刺骨的冰冷。忽然,一雙溫暖的手在後麵抱住了她差點傾倒落地的身子。劉琦貝一下子就回頭看到了眉頭緊鎖的陸邊遠。再一次,他永遠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
“我不敢。”劉琦貝艱難地搖搖頭,她無法說服自己再向前邁向一步。
“那我去吧!”陸邊遠自然而然的接過了去停屍房認屍的任務。吩咐助理照顧好劉琦貝之後,便走進了停屍間。
不得不否認生命的脆弱,不是嗎?兩個小時前還活著的人,而現在就渾身赤裸的躺在冰冷的停屍櫃裏。陸邊遠揮揮手吩咐手下拉上屍袋就走了出去。哼,他劉複最後還不是這樣落魄了。他終於也在死亡來臨的那秒嚐到了一個人孤獨離世的寂寞了吧!重整了心緒,陸邊遠走出了停屍房,來到坐在長廊邊的劉琦貝邊上。
“醫生說,爸他,臨走前一下子呼吸急促,一下子沒喘上氣。有點痛苦。”陸邊遠故作內疚的撇過了頭,像是無法麵對自己的妻子。
“為什麼我爸離世時,你不在他身邊?你不是說你一直在醫院嗎?”劉琦貝突然抬起頭這樣責問,眼眶紅紅的卻沒有淚水。
陸邊遠明知道她在怪自己,卻還是張張口卻也隻是無奈的低下了頭,像是無言以對。劉琦貝看他不說話,以為是他理虧,無話可講。
“你說啊!”劉琦貝最討厭一個男人卻連一個理由也無法說得出來。
“夫人。”陸邊遠的貼身助理這時向前一步,看樣子像是不忍心她責怪自己的上司,“夫人,當時因為公司在處理您父親的公司遺留問題出了點失誤,總裁他……”
助理看了一眼低著頭不說話的陸邊遠,繼續說道:“總裁他本來不想讓我們告訴您的,他想給您一個驚喜。他想幫您父親的公司完整保留下來然後交還給您。可是沒想到總裁處理完回到醫院的時候卻……”
原來是這樣。劉琦貝萬萬沒想到陸邊遠這樣幫她,她卻還向他發脾氣。心裏突然有種理虧心虛的感覺,劉琦貝尷尬的捋了捋額前的頭發,,重新坐回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劉琦貝除了說對不起,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彌補她對他的無理取鬧。
“應該是我對你說對不起才對。”陸邊遠一把攬過劉琦貝擁她入懷,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到最後,陸邊遠替劉琦貝擔當起了處理劉複後事的角色。當他問是否要通知遠在美國的母親的時候,劉琦貝突然想起。
“不要!我希望我父親的葬禮能夠低調進行,不想被媒體大肆宣傳。更不要讓我媽看到。”劉琦貝千叮萬囑,希望陸邊遠能夠保守父親過世的消息,她不希望母親知道父親走了的事,她無法想象她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多傷心難過。
難過?陸邊遠卻在心裏暗笑。當初年幼的他在處理父母葬禮的時候,承受的悲痛是她的千倍萬倍。難過?她有什麼資格讓別人不覺得難過?可是,卻又有一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劉琦貝卻表現的異常堅強,像是事不關己,像是,她處理她父親的喪事跟旁觀他人的葬禮那般,平靜。她不應該痛不欲生嗎?盡管陸邊遠多次向劉琦貝表示他可以給她一個港灣給她肩膀給她安置她所有的悲傷,可是劉琦貝每次都微笑的搖頭。他越發覺得,看不懂她。
“你真的還可以嗎?”一個晚上,劉琦貝正在認真準備葬禮上的悼詞的時候,陸邊遠端了一杯牛奶遞給她問道。
“我很好啊!”劉琦貝連頭也沒抬就接過了牛奶順勢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不要硬撐著。”陸邊遠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