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攥著她微涼的小手,吻了又吻。
“是哥哥無能,哥哥竟連你都照顧不好。”
秦嫿心神已經定了許多。
臉色也漸漸恢複了紅潤。
她緩緩摟著秦禦的腰,語氣帶著安撫的口吻,“不要這樣說,哥哥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強大的哥哥……我沒什麼事,你真的不必如此。”
大概是秦嫿的平靜和毫發無傷也漸漸使得秦禦的情緒得到安撫。
他反複檢查秦嫿的全身,確認她並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終於是勉強鬆了一口氣。
他伸手摁住秦嫿的後腦,將她腦門貼向自己,緊緊地靠在一起。
秦嫿驟然開口,“蔣信之……哥哥,你知道蔣信之現在的情況如何麼?”
秦禦的神色變得複雜晦澀。
他知道秦嫿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和蔣信之相互合作,製衡裴晉陽,甚至是擊垮他,再找合適的機會幫她奪回女兒。
可如今……蔣信之的境況實在算不上好。
他應該是不大可能幫秦嫿什麼了。
秦禦隻怕說得太真切未免會刺激到秦嫿的痛處,隻能先在心裏組織措辭。
差不多了再對秦嫿開口。
偏偏他還並未想好要如何說的時候。
秦嫿已經攥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顫聲問,“不要瞞我,我隻想知道蔣信之目前的處境,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他是不是真的……真的撐不住了?”
秦禦撫著她的背,臉色蒙上了一層灰白。
他極度克製地道,“蔣信之被逼得很緊,各項罪名幾乎都定下了,他現在的處境,相當複雜,不過……嫿嫿,你不必太難過,即便蔣信之幫不了咱們,哥哥也會想盡辦法幫你把掌珠搶回來,我自是不會輕易放過裴晉陽,隻是需要你多一點耐心。”
秦嫿的心,幾乎是垮了的。
她這一刻有些顧不得掌珠的事情。
她一開始的確是抱著希望,希望能夠通過秦禦和蔣信之聯手……擊垮裴晉陽的。
可如今她現在哪怕不考慮掌珠的問題,心裏也是萬般難受的。
蔣信之……本不該如此。
他身居高位,一塵不染。
秦嫿初見他的時候,整個人都被他的卓然而威嚴的氣勢所驚顫。
他就像是這世間,最傲然獨立的軍官。
是裴晉陽弄髒了他……
毀了他的命運。
秦嫿捂著臉,忍不住啜泣起來。
秦禦看著她痛苦,心如刀絞。
他一邊倉皇地撫著秦嫿的背,一邊無措地哄著她,“嫿嫿,你別這樣,你堅強些,哥哥一定會幫你的,雖然……掌珠現在不在你身邊,但是她必定是安全的,她畢竟是裴晉陽的親生女兒,不會有人讓她受苦,把她奪回來隻是時間問題,嫿嫿,你振作一些,沒有蔣信之,還有別的法子,一定會有別的法子。”
秦嫿捂著臉小聲地哭。
整個人都陷在濃重的悲傷裏。
她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了掌珠……掌珠的命運,我不敢怨別人,隻怨我自己,是裴晉陽哄騙我,我自願上鉤,淪落至此,都是我活該。可是蔣信之做錯了什麼……他處在那麼高的位置,萬人之下,他這樣的身份,怎麼還會開設數百間離岸公司暗中斂財?他根本不是生性貪婪之人,就算有疏漏有錯處,也不可能是這樣的罪名,完全是裴晉陽他們在陷害他。哥哥,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想要陷害誰就能陷害誰,為什麼他們想要誰死,誰就不得不死……這不公平,這憑什麼?!究竟憑什麼?!”
這個中道理,秦禦自然是心下分明的。
可是他沒辦法對秦嫿說。
這世道如此險惡,對秦嫿說得越多,傷害越大。
她本不該被拉進這種無底的漩渦中。
秦嫿自己平靜下來,隻覺得對裴晉陽的恨意更深了。
從前她覺得也許是自己太過年輕,見識淺薄。
她以為裴晉陽的老謀深算,功於心計,都是他作為男人的運籌帷幄。
她以為是自己不懂……
可如今她越來越清醒。
對他的所作所為也越來越分明。
她越來越覺得這一切和年輕與否根本就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