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為何這麼說?”蕭盈娣看著西未突然的道歉,覺得莫名其妙。
“他擔心自己教給你的東西不夠多,所以感到抱歉呢。”不及西未回答,突然出現的陸子衿搶先一步替他作答,隨後眼含警示地看著西未:“我說的對嗎,西未?”
西未抬起頭,看著陸子衿眼中淩厲的目光,他複又垂下頭,違心答道:“是。”
待蕭盈娣走後,陸子衿走到西未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你似乎忘了你的職責所在,我說過你隻負責教她練武即可,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過問。不要讓我再看到下一次!”
不管刮風下雪,蕭盈娣都會和西未習武。時間悄然流逝,走過了炎夏,走過了深秋,走過的寒冬,轉眼間,一年就這麼悄然過去。蕭盈娣與外人私通之過漸漸被人淡忘,而妙心頂替蕭盈娣的皇後之位被認可,而她也懷上了龍種,陸笙羽大悅,特恩賜天下。
這一天,陸笙羽身穿龍袍,妙心身穿鳳袍,兩人立於城牆之上,被眾人景仰。很多沒有見過天子的百姓都慕名而來,紛紛擠在城門前,看著整個鳳昭國的天。
蕭盈娣蒙著黑紗,腰配長劍,抬頭仰望著城牆之上的男子,那麵容幾乎是一瞬間就撞進了她心髒,那麼熟悉。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然而當她看到那男子身邊立著的女子時,她更是震驚地呆立在原地,不是因為那女子有著驚為天人的美貌,而是因為那女子與自己長得太過相像,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天地,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唯獨蕭盈娣一人站著,這樣的她看起來那麼顯眼。
高立於城牆之上的陸笙羽也不由得將目光投在她身上,四目相對時,仿佛有什麼撞擊他的胸口,不過隻是一瞬間,過後他卻是不滿蹙起眉頭,很顯然,對於這個不知禮數的蒙麵女子很沒有好感。
蕭盈娣回神見周圍人都跪下,她這才緩緩跪下身子,卻仍是不由自主地抬頭注視著那高牆之上的男人。腦海中有斷斷續續的片段閃過,待她要去細細追憶時,劇烈的頭痛攪得她無心在想下去。
原來他就是皇上。
那張年輕俊朗的麵容裏有著喜得龍子的喜悅,意氣風發,使得他如同太陽一般光芒四射。蕭盈娣握緊身側的劍,突然騰空而起,持劍飛向城牆之上,她本是要刺殺身穿龍袍的皇上,然而離他越來越近,看著那張清晰的臉,她忽然調轉方向,朝著妙心而去。看著與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她沒有親切感,反而充滿著敵意,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敵意。
“有刺客!”
“快!保護好皇上和娘娘!”
一時間,整個城門口亂成一團,侍衛都急衝衝地往城樓上走。
妙心嚇得身子一軟,好在陸笙羽早有提防,攬住妙心躲開了蕭盈娣的劍。
陸笙羽一麵擁著妙心後退,絲毫沒有半點眷戀地轉身就走,徒留下蕭盈娣與一群侍衛廝殺。
這一次是蕭盈娣太衝動了,計劃中她並不是這個時候動手,但當她看到陸笙羽和妙心站在一起那麼和諧的畫麵,仿佛是一個刺深深紮在她心上,拔不掉,又疼痛難耐,使得她亂了分寸,忘了原先的計劃,拔出劍就騰空飛了過去。
看著陸笙羽那麼小心謹慎地護著妙心離開,蕭盈娣失了心神,下一刻肩膀被身後的刀劍砍中,疼痛一瞬間襲來,手中一鬆,長劍掉落在地。身後被人狠狠一踹,她跪倒在地,而後如同驟雨一般急急而來的腿腳砸在她身上,她吐出一大口血,鼻尖滿是血腥味。看著那抹明黃色身影消失在轉角,她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閉上眼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沒有發覺有眼淚滑落。
蕭盈娣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幽暗的屋子,好久她才發現自己身處牢房,而她身子被架在十字架上,手腳綁著鐵鏈。抬起沉重的頭,卻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子此刻正坐在她不遠處,冷眼淩厲地注視著她。見她醒了,他冰冷的聲音甚過牢房的陰冷:“說!是誰派你來刺殺朕的!”
身上的傷火燒火燎,仿佛要燒盡她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頭無力地垂下,半晌,她虛弱的聲音響起,又細又小:“沒、沒有誰,隻有……我一個人……”
口幹舌燥讓她說話特別艱難。
“是嗎?”陸笙羽拿起一旁的鞭子,冷笑看她:“你知道呆在這裏的人最後都是什麼下場嗎?”
蕭盈娣沒有回答。
“若不是皇後懷有龍種,朕為了皇子著想,你怎麼可能活到現在。”陸笙羽走到她麵前,抓起她的下顎,她被迫抬起頭,然而當陸笙羽看到她這張滿是傷疤的臉,終是麵露惡心,鬆開了手,撇開視線,不去看她的臉:“趁朕現在還沒動怒,最好是如實招來,朕興許能給你留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