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節印象
吹落的梧桐葉
蓮從小沒了父親，於是母親對她很好。蓮很孝順，娘倆兒也就這麼平平和和地過日子。母親是個縫紉女工，下了崗，就做些雜活兒：在夜市上擺點小攤子，給人家做幾件衣服..盡管日子過得清貧，但倒也自在。 十八歲的蓮沒考上大學。母親勸她再複讀一年，蓮不肯。母親沒辦法，隻好一邊歎氣。
蓮從小愛看書，盡管家中條件不好，她也要拚死拚活地找人借書看。同學都知道，蓮的文章寫得很雅致。
生活所迫，蓮不再寫詩寫文章。每天，蓮就一幅一幅地繡花兒，再拿到夜市去賣。人家說蓮很能幹，母親心裏難受，女兒怎就這麼甘心在家裏繡東西呢？於是母親勸蓮，讓蓮出門闖闖，找找工作。 “王媽的兒子，什麼文憑也沒有，現在不照樣混得有模有樣的嗎？” “媽，人家是個男孩，我一個女孩子，做得了什麼？” “你不是愛寫文章嗎？從這方麵考慮。” “我又沒文憑，誰會欣賞一個沒有文憑的人的詩呢？媽，您就別勸了，我在家好好伺候您吧！” 母親聽了難受，怎麼女兒就這麼不懂娘的心呢！母親不圖她的伺候，隻想要蓮將來有出息。母親費盡了口舌，蓮就是不肯。 秋季的梧桐葉，鋪滿了屋前的小路，母親心裏掠起一縷輕愁。“不能再這麼拖了。”母親自言自語。梧桐葉從母親眼前吹落，隻看見母親眼裏閃爍著淚光。 母親開始罵蓮，蓮也不還嘴，還是這麼一幅幅的繡。母親的話越罵越難聽，越罵越刺耳。蓮哭了：“媽，您就這樣嫌我呀！”母親的眼眶濕潤潤的，但還是咬咬牙，又接著罵。 蓮傷心了：“您天天就這樣罵我，我就像不是你生的。” 母親的眼眶濕潤了，眼淚在裏麵打轉轉，她盡量不讓女兒看見，還是狠狠心，說：“我後悔著呢！當初就不該把你撿回來。” “什麼？”蓮驚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該把你從垃圾堆邊撿回來，白養了你一場。” “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生的。”蓮哭得很傷心。 第二天，蓮收拾好包袱，迎著紛紛吹落的梧桐葉，帶著傷感的心一步一回頭地走了。母親躲在屋裏，透過窗戶邊上一個小窟窿深情地望著蓮。母親捂著嘴哭，她很想喊喊自己的女兒，但理智告訴她，決不能這樣做。直至蓮走遠了，連她顯眼的小紅褂都看不到了，母親才失聲地喊了出來：“蓮兒，我的孩子..” 就這樣，三年了，就看見一座破舊的小屋門前站著一位老婦人，深情注視著遠方，癡癡等她一生中最愛的女兒。就這樣，她送走了三個梧桐紛飛的秋季.. 三年後，已是一位頗有名氣的作家蓮回來了。看到的，沒有母親，隻有一堆矮矮的墳頭。鄰居一位老人怨蓮：“你怎麼就三年沒回來呢？你媽等你等了三年了..要知道她當初生你時差點連命都丟了..你媽的命真苦呀..” 蓮不住地在媽的墳前磕頭..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窗外，雨打梧桐；窗內，蓮正在奮筆疾書：“有的人是冰山上的雪峰，隻有寒冷才能讓她生存和壯觀，一旦給她溫暖，便會使她融化。而我的母親，為了讓這座雪峰能夠傲立於風雪之中，付出了她畢生的心血和生命..”
並蒂蓮，盛開像嬈豔的妖姬
禮拜天我過得昏昏沉沉，很難過。我的很多很要好的朋友們都去了進修班。我感覺我真的好累好累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拚命地告訴自己說蟲蟲你要快快睡著。但是我每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很快就會醒來，頭腦昏沉。 我開始吃大把大把的藥，是那種圓圓潤潤的促睡晶片。 近乎無聊，我每天的動作重複又重複地上網看外國進口DVD聽音樂吃飯睡覺，懷著饑餓的感覺仰望大朵大朵漂浮不定的白雲。 下午的時候，小欣特地打的坐很長很長時間的車來找我。進門的時候小欣用力地摔門的聲音很好聽。我想起該有兩個禮拜沒看到外麵的燦爛的陽光了。每天像孤獨的野獸不停地舔著自己流血的傷口，刺疼自己麻木的神經。 小欣今天穿著碎花邊點綴的牛仔褲，上身套一領網球休閑T-恤，很有陽光的味道。我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小欣是那麼那麼香味相投地喜歡牛仔褲加T-恤並且至死不渝。 現在的時間是《致命羅密歐》。一部很好看的外國片子。羅密歐是那麼義無返顧地喜歡朱麗葉，很感動的感覺。小欣走過來，輕輕地坐在我軟軟的床墊上看著我大聲說壞壞蟲，時—間—到—啦。說完是深情的眼睛看著我。 在懷念羅密歐感覺的時候，我想起今天要陪小欣去“心語”看花。心語是我們常光顧的一間花店。 小欣在我下床的時候一臉的自豪。 我低下頭，看到我居然是光著肩膀在看影碟呀。小欣慢慢慢慢地退出去在扣門的時候留給我一個神秘的微笑。 真的是致命，但很可惜不是羅密歐，是我呀。 在我收拾好自己走出大門的時候，小欣在我車子旁邊等我。我很好看的車子，是巴西巨星世界足球先生羅納爾多和裏瓦爾多代言的豪進，還有很漂亮的林心如，有很灑脫的神態。記得當初我和小欣喜歡這車子的理由是：因為林心如所以車子，我們最最親愛的足球先生則可以忽略不計。 去心語的途中小欣在我後麵晃著我韓式牛仔褲上的銀扣說蟲蟲，我好喜歡哦。我笑笑說，我也是啊。心裏很感動。我想兩個禮拜我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會笑，肆無忌憚地笑。 心語是很好很耐看的花店，店主啊花是個美麗熱情的女子。踩著暖暖的木踏地板，有光怪陸離的瑩光修飾的閃彩燈。 我說，啊花我們的禮物呢。然後啊花愉快對捧出一盆蓮花，是很稀有的西域雪白並蒂蓮，潔白得像嬈豔的妖姬。 蟲蟲你要怎麼感謝我啊，要知道並蒂蓮不是每間花店都有的呀。啊花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我馬上拋出一個很明媚的笑容說，啊花你真的太好了，嗚嗚，我好感動呀。
算你啦，要真謝我以後多來啊。 我想啊花還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是不會跟錢過不去的呀。 然後我忽然感覺到今天我和小欣的牛仔+T-恤是名副其實地散發著很濃很香的情侶的味道。小欣是第一次對啊花感激得隻差五體投地，臉上彌漫著幸福。 這是我們相識以來小欣第一次很有女朋友的感覺。 我想我們會像童年的時候很快樂地接受並蒂蓮的深深的祝福。 離開心語的時候，有風吹過的氣息，緩緩地穿梭在我白色的純棉T-恤。我可以感覺到小欣清秀的臉龐滑過的心跳。 在世貿廣場我看到古馨，我最最好的死黨古馨，還有一個長的很是高挑的女孩，應該是古馨的新任女朋友。記得《流星花園》熱播的時候，古馨很高傲地向我們宣布西門的名言：我的愛情保鮮期不會超過一個禮拜。 這讓我和小欣的感覺是我們的愛情保鮮期可以好久好久久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因此小欣早和我一齊照大頭貼的時候一臉的幸福，像童話裏的公主。 很多時候我很喜歡酸酸甜甜的感覺，在送小欣回去的時候我揚起下巴，讓風很溫柔地襲過我的臉。小欣對我說，其實我更喜歡你眼中憂鬱的感覺，像憂鬱的王子。 然後我轉身，離開，心中寫滿愛。 禮拜天的時候我喜歡肆無忌憚地睡到中午的12點。醒來我會看見粉刷成藏藍的牆上的 jay 的大大的海報很神氣地閃過明亮的陽光。我忽然就想起我的房間已經有兩個禮拜沒打掃了，真的有一點點頹廢的感覺。 在明媚的角落裏我發現那個用精美的茶色彩紙小心翼翼包裝好的木製禮盒。看到禮盒的時候我的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圈一圈然後大顆大顆地碎落在地板上，散成水氣氤氳的畫麵。禮盒盒蓋上小欣曾經用瑞士小軍刀刻下的“小欣vs蟲蟲的愛情”鮮紅得像完美的天使的羽焰。 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都是個容易感動的孩子。 我記得在念初二的時候，小欣拉著我的手在校園高大的鳳凰樹下許願抿著小嘴的幸福。風吹起我們的長發輕舞飄揚，像快樂的雨絲飄散在夏天深藍的天空深處。小欣輕輕晃著我的手對我說，蟲蟲，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好好的想我哦。我的心輕輕一顫，然後點點頭說小欣我會一直想你的。 我點點頭，黑暗中慢慢地想起小欣曾經輕輕地在我耳邊說，蟲蟲，我感覺得到永遠陪在你身邊的幸福，像西域的並蒂蓮，潔白得像嬈豔的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