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行路人婉拒美浣女(1 / 2)

家鄉澗水河的水清涼甘甜。皇甫順耕彎下腰跪在河邊,一口氣喝漲了肚子。

洗完臉,看到不遠的玉米地裏有兩匹馬,他顧不得擦幹臉上的水珠,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邊跑邊喊:

“你們這些糟蹋人的畜生、、、、、喂,這是誰看的牲口!”

”誰叫你打牲口!”大樹後邊斜刺裏衝出一個灰色方巾裹得嚴實、隻露出兩隻眼睛的矮個女子。

皇甫順耕扔掉樹枝,一個轉身拉住了母馬的韁繩。母馬噴著響鼻掙了幾掙,痛苦地嘶鳴,俯首撅腚甩尾又踩倒了幾棵玉米。

“哪來的野漢子,”灰色頭巾女子眼睛裏噴射著火苗,“到我們這裏多管閑事!”

“大妹子,你家牲口在糟蹋莊稼、、、、、”

“生產隊裏的莊稼多著呢,吃幾口怕啥。我家牲口懷著駒,打壞了你能賠的起嗎?你是不是錢多得花不完了!”

“拉緊,別叫牲口傷著。”皇甫順耕將韁繩遞到女子手裏。“我知道輕重,隻是輕輕地抽打它的屁股,無大礙的。莊稼長這麼大不容易,不管是誰家的莊稼,牲口糟蹋可惜了!”

女子盯著牙齒雪白的皇甫順耕的眼珠突然停止了轉動,忘記接遞過來的韁繩。

不遠處的河水裏飄過來一團粉紅色的布,接著就聽到遠處一個女人綿綿軟軟的聲音傳過來:

“大哥,大哥、、、、、我的、、、、、幫我截住。”

皇甫順耕跳到河裏,緊趕幾步將衣服撈到手裏,上岸遞給嬌喘不止跑過來的紅臉蛋的姑娘。姑娘接住淋著水的粉紅色胸衣,紅著臉柔情似水地看著皇甫順耕:

“剛才、、、、、對不起了,牲口不該去吃生產隊的莊稼、、、、、”

“妹子,不用,不用。你也是一時疏忽。”皇甫順耕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河岸草地上的那兩匹馬上。

小馬從田地裏跳出,仰頭嘶鳴著踢踢踏踏向母馬衝過來;母馬仰起頭,裂開醬紫色的嘴唇向小馬呲出長長的黃色牙齒。小馬噅噅叫著,圍著母馬蹦蹦跳跳地撒歡,低頭蹭著母馬快要生產的圓鼓鼓大肚子。

這幅農村田間地頭、場院牲口棚常見的景象,叫這個中年退伍軍人心裏湧起熱流。

洗衣姑娘靈動的大眼睛不時向這邊張望,突然奔進附近的菜地解下褲子蹲下身去,走出來時手裏掂著一個粘著泥土的白蘿卜。姑娘彎腰在河水裏洗淨泥土,走到準備起身的皇甫順耕身邊,將水靈靈的蘿卜畏畏縮縮地遞過去。飽滿的唇間露出晶瑩的整齊牙齒,紅著臉說:

“大哥,也沒啥謝你的,我家自種的大蘿卜,脆生生的、、、、、”

細長眼睛裏擁滿焦慮的皇甫順耕,仿佛沒有聽到姑娘的話。穿上鞋子,肩扛打成方形的背包,邁開大步將熱情的姑娘晾在身後。

剛下火車車站廣場擺著一長溜裝滿清水搭著手巾的灰色瓦盆,,叫皇甫順耕回憶起過去。

臨去當兵的那天早上,老皇甫將孫子的頭按在這樣的瓦盆裏使勁揉搓,疼得嗷嗷叫的皇甫順耕抬起頭任眼淚斷了線般地流淌。

花了兩分錢在一個打了鐵鋦的瓦盆前,皇甫順耕將頭紮進去體味著家鄉的清涼。找了一家羊肉湯攤,花了兩角五分錢要了一大碗家鄉的羊雜湯外加三個大燒餅。當他從飯桌前站起身時,多日的勞頓一掃而光。

春來的早,暑熱也緊跟著來了。

時過半晌,身體就仿佛陷入炙烤的火龍陣。

腳下路麵的濕氣早已耗盡。厚厚的土麵被火熱的太陽炙烤得如熱鍋裏炒過一般,一腳下去淹沒過腳背,燙得皇甫順耕跳著腳往前走。細如過羅的黃土,鋪天蓋地蕩得他土猴一般。熱汗一攪,土猴又變成了淋漓的泥猴。

臨近晌午,天氣越發燥熱無比。又累又渴的皇甫順耕眯縫著被鹹汗蜇得熱辣辣的眼睛張望。遠處是蒸騰著炙熱白光的無盡焦渴田野。皇甫順耕咽了口唾液,滋潤火燒火燎的嗓子。

不遠處矗立著一座席牆上寫著大字的涼棚。

葦席搭建的涼棚,習習的風穿堂而過,很是涼爽。吊著一片紅赤赤眼瞼的老漢從角落裏小跑出來,舀出一瓢涼水遞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