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異客登門
1855年3月25日,大不列顛帝國為紀念自己國家《廢除奴隸法案》通過30周年而舉國慶典。
在慶典遊中,由臧偉帶領的70多名華夏留洋勞工擋住了維多利亞女王的鑾駕,請求女王首肯招撫、解除鐐銬、配屬居所。
這種果敢不屈、渴望自由的精神感動了維多利亞女王,當即為這些受到不公待遇的華夏留洋勞工頒布了《曼酋韃靼人招撫法案》,赦免在大不列顛境內的所有華夏留洋勞工,並申明所以華夏勞工享有正常屬民的基本權利。
為了感念這個得來不易的自由,在大不列顛帝國的華夏留洋勞工取“free(自由)”的諧音,把3月25日這一天定為“福瑞日”,日後每年定以為之慶祝的“福瑞節”。
時致1865年
這一年,是英、法兩國在沙俄、美國的支持下聯合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後的五年。
這一年,是帝國主義迫使滿清政府先後簽訂《TJ條約》和《BJ條約》中俄《璦琿條約》等,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的第五年。
這一年,滿清帝國因武力的無能與外交的失敗,已經喪失了,東北、西北共150萬平方公裏的領土。
這一年,列強帝國主義的侵略,已經將勢力的觸手,由東南沿海伸入華夏神州的內地,視天朝百姓如螻蟻、視天朝民生如草芥、此時腐敗無能大清帝國江山仿若壘卵!社稷有如倒懸!
這一年,做為滿清中流砥柱、跨海金梁的恭親王奕訢,被西宮太後以‘攬權納賄、徇私驕盈、目無君上、把持朝政、癡心夷務‘等多莫須有的罪名,免去議政王和其他一切職務,忠心救國的他,閑置家中開始操盤啟動了‘射日’大計!
而相比天朝故土的財匱力盡、民不聊生,此時遠在大不列顛帝國的海外流民卻顯得含哺鼓腹、棲衝業簡。
大不列顛帝國曼卓恩郡(madron)的曼酋領張燈結彩,勤勞的人們四處奔走忙碌著。他們按照具有曼酋帝國習俗的方式,妝點著這片屬於他們自己的領地。因為再過24小時,就是專屬於他們的節日——“福瑞節”。
曼卓恩,就是‘滿族人’的諧音,而曼酋,即是“滿清”的英語譯音。
盡管華夏留洋者背負著“曼酋”這個略顯侮辱、代表蠻夷的名字,可是神州兒女固有的堅忍不拔、百折不屈的精神卻在血脈中流淌著。
作為大不列顛帝國最袖珍的自治領,在他們全體同胞共同建設下,領地日漸昌盛。
而曼酋人在當地的地位也逐漸提升著,甚至於很多大不列顛的王公和貴族一提到曼酋,心裏都對他們勤勞、睿智、果敢、勇武這些美德讚許不已。
10年裏,他們不斷的醞釀著自強崛起的美好願景,並不斷的付諸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他們的第二代、第三代人似乎早以淡忘了“龍的傳人”這個身份,甚至於為了生計不得不對“大英主子”畢恭畢敬,但是如果到了民族危在旦夕的時候,他們卻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膽魄與勇武。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隱匿在這欣欣向榮與安家樂業表象下的,一場滅頂之災正在悄然降臨在他們頭上,他們用全族的齊心協力與英勇無畏譜寫下了史詩般壯麗的篇章!
而這一切要從接二連三發生在曼酋領上的怪事說起…….。
大不列顛曆1865年3月25日
又是一年春回暖,又是一度“福瑞節”,自淩晨3點開始,勤勞的屬民們就早早的換上了新裝,先是蒸烤好了焚香祭祖的麵膳,而後各家拿出了布藝、剪紙與燈籠,四處奔走忙碌按照華夏神州的傳統習俗,妝點著這個屬於他們自己的領地——曼酋領。
臧偉作為大不列顛帝國袖珍自治領的最高統領,看著奔往不絕的人群,上揚的嘴角吞舔著喜悅的淚水。
曼酋領領主府邸裝飾中西合璧的會議室內,臧偉與幾位哥哥磋商著下一步曼酋領的發展事宜。
“今天咱們按照慣例開‘合意會’,幾位哥哥都到了吧?五哥還是缺席嗎?”臧偉問著。
“小六子,都不是我說你這臭記性,你不是要再新蓋幾棟洋房嗎?小五去和黃毛子的銀行家談鋼材的事情去了,直接用磚瓦多好,這要是用了鋼材不知道要折損多少財力呢。”開腔搭話的是主管曼酋領民生的二哥吳遠。
“哎呦,二哥提醒的好,錢咱們固然是要積累的,可您看,咱們這代人在破爛船塢和殘破的瓦屋裏挨了這麼多年,那其中的艱辛您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必須讓下一代人都住入舒適堅固的洋房。”臧偉意誌堅定的說著。
“老六,我這邊有個事得和你還有大夥商量商量,距離咱們這不遠的曼切斯特工業重鎮現在正在鬧民亂,因為紡織廠的作業由機械取代了人工,這些失業的人群現在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我看這對咱們來說是件好事,不如咱們把他們都招到這來,為我們所用。”主管曼酋領生產的三哥謝木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議案。
“三哥您的意思是要招他們過來擴大咱們的養蠶與種棉能力?其實也對,機器再取代人工,原材料蠶絲與棉花也是無法替換的,想法是好的,但您看咱們這畢竟是剛剛有起色的小領地,連起碼的保境安民都做不到,這一下子招進來這麼多金發碧眼的外族人,恐怕不妥吧?”臧偉有些為難的說道。
“非也!你該去曼切斯特看看,失業帶來的衝擊讓日不落皇家有多頭痛,滿街凍死的貧民!餓死的勞工!尚在繈褓中嬰孩剛會叫媽媽,就因為吃不上飯、住不起屋.......,那慘狀一提起來,我這心裏就揪得慌!”謝木說到這裏眼角竟留下了淚水。
“三哥,天下哪有不可憐之人呢?我們領地現在自顧不暇,再招進來這麼一群滿腔憤怨的流民,隻怕是會引火上身,到時候不是至父老相親於險境嗎?”臧偉有禮有依的解釋著。
“老六你多慮了,我們這兄弟六人均已年過半百,領地的屬民也都過了繁衍子嗣的最佳年華,現在領地要發展就要依靠人口的增長,那在過渡這個期間裏,空置的30平方公裏的土地,我們顯然是力不從心,你在流民為難的時候伸出援手,一來呢幫助大英皇室與國會解決難題,二來為我們領地補充了新鮮的血液,一舉兩得、何樂不為?”謝木解釋著。
“好吧,這件事情就按你說的辦,但這樣一來,我還要麻煩約翰郡長,雖然我們自己不能組建武裝力量,但我們可以假手於人的讓約翰派遣軍隊或者雇傭軍,來幫我們維護治安。”臧偉分析著。
“小偉啊,美利堅那邊今年不太平,我們的海運恐怕是要停一停了,但我會想辦法在漁業上找回損失的,隻是,大英海軍現在禁止咱們遠航,利潤空間較大的捕蝦作業就無法進行,你看你是不是和老毛子通通氣?找個門路放我們出海。”主管船航與漁業的大哥楊千帆說著。
“這個.......,我試試吧,楊大哥,你不行就搞點短途運輸什麼的,把多餘的航運的水手與漁業的漁夫叫下來,幫忙建設,畢竟領地今年要有幾個大型的土木建設。”臧偉交代著。
“小六子,這裏是我這邊的賬本,老五走之前我叫他幫我做的,你過過目,另外,我今年打算多開幾家煙館和賭坊,內地的貴族從去年開始紛紛來咱們這度假,這幫家夥一天離開這福壽膏就嚷著讓我開個‘柳巷’,可你說過‘黃’這個偏門咱們不幹,所以我就想看看你的態度,不能放著錢不賺啊?”主管領地對外經營的魯飛問著。
“魯四哥。死規矩定好的事,堅決不能改,你就別動歪心思了,再說你弄那個‘柳巷’,自己的同胞姐妹不能用,養大洋馬又違反老毛子的法令,得不償失的事情,你說呢四哥?”臧偉耐心的解釋到
“行,這事聽你的,另外我得提醒你,我最近發現有咱們的人偷偷跑到煙館吸食鴉片,這事你必須管!”一身江湖習氣難改的四哥魯飛態度堅決的說著。
“嗯,這你不用擔心,我一定劃分好行動範圍,這前排你的商業區我盡可能不叫咱們自己人過去,一旦發現頑固吸食鴉片的人,我就把他扔到楊大哥的船上去,一輩子不許他下來。”臧偉表態到。
“小六子,前些天黃毛子郡守找我談了,咱們這天天黃的白的猛進,他們的貴族和親王開始看不慣了,郡守勒令咱們縮小商鋪規模呢,免得樹大招風引起禍端,這事你給我拿個主意。”魯飛略帶愁煩的說著。
“這事我知道,我也正要說呢,今年開始咱們的稅率被上調了3成,這不是約翰的意思,是皇家與國會的意思,另外私底下皇室貴族們要的‘孝敬錢’也要漲了一倍,但總的來說我們還是不虧的。”臧偉說道。
“馬勒個八字的,幾個意思啊?賺他們家錢了嗎?”魯飛拍著桌子說著。
“這魯四哥你還真說對了,咱們現在就是賺人家錢呢!整個大不列顛帝國都是人自己的家,咱們一群外人‘寄人籬下怎敢抬頭’,隻要讓咱們活著,能忍的就忍下去吧。”
臧偉說完怕魯飛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緊忙把話頭推給了自己的三哥謝木。
“三哥,現在咱們曼酋得有100戶人口了吧?”臧偉問著。
“哪兒啊?都一百三十戶了!就這還沒算上辰陽那樣的半大小子呢,等過幾年他們說了媒,咱們曼酋領用不了多時,就又能添丁進口了!”謝老三難抑喜悅的說著。
一提起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臧偉馬上就向眾人詢問起來:
“疑?說不說的,辰陽這小兔崽子呢?怎麼半晌沒見他了,別不是又給我惹禍生非呢吧?”
“這不‘福瑞節’嗎?辰陽那小子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在船塢上搗鼓著製作‘歲竹’和‘雲火’呢!”吳大腦袋回答著。
“啥!?,這……,小兔崽子哪來的‘響藥’?這不胡鬧呢嗎?!”臧偉一聽馬上就驚立而起,帶著怒氣的眼神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啊…那啥….,我尋思著孩子一片心意,就在黃毛子礦主那裏買了點‘響藥’,花了將近16個金大娘們呢(印有女王頭像的金幣),回頭你可得給我報了啊。”魯飛心無底氣的叨咕著。
“四哥你糊塗啊!當年咱們和維多利亞女王談自治協約的時候,人家給咱定的第一條是啥?你忘了嗎?”臧偉嚴聲厲色的質問著。
“永不嘩變反叛帝國!永不武裝鼓動屬民,永不購置槍炮軍火!人命關天的大事,這我能忘記嗎?不過你看,咱們一沒槍,二沒炮,弄點‘響藥’不算觸了黃毛子的黴頭吧?”魯飛正聲答到。
“那四哥我問你,你是覺得我和黃毛子郡守說‘響藥’我是買來沏茶喝的好呢?還是說買來和麵包餃子的好呢?”臧偉好聲沒好氣的問著。
“那就實話實說嘛!就說做‘歲竹’和‘雲火’嘛!怕個球?”魯飛辯解著,“再說辰陽那孩子跪著給我打包票,我這當四大爺的就讓孩子寒了心唄?”
“是啊,小六子,人家孩子是好心嘛”
眼看氣氛越來尷尬,兩個人的脾氣也到了勁頭上,吳老二趕緊出麵調停
“再者,你臧家《雲火技法》祖輩相傳,咱們剛來西洋做勞工的那會兒,你不就是在礦上放炮的炮手嗎?,辰陽那孩子是你一手教出來的,肯定差不了事。”
“二哥住口啊!我說過多少次,現在我們身居異鄉,這‘壓箱底’的東西絕對不能叫黃毛子知道!”
臧偉緊忙製止了二哥的話語,而後機敏的觀察了下周圍後繼續說道
“我平日所傳,皆是紙筆推演,何時也沒讓那小兔崽子動過真格的啊!這要有個閃失給咱們曼酋領炸了,我就算是打折他的腿,這都沒法和父老鄉親們交代!”
“得!我看這‘歲竹’和‘雲火’也別做了,咱們就夾著尾巴、悶著屁過‘福瑞節’!我這就找辰陽小子把‘響藥’要來退回去!”魯飛扔下這句無奈的話氣衝衝的離席而去。
“四哥,等等我,我也跟你過去,都不是我說,這小兔崽子都讓你們慣壞了!”臧偉說完幾個快步跟了上去。
曼酋領西南角的船塢裏,隻見一個雙包裹牛皮手套仍不失靈巧的小手忙碌著,遮臉而下護麵中,俊俏的小臉帶著幾分專注,長長的藥匙在分門別類的容器間飛舞著,少年的口中還念念有詞:
“‘響藥’…十做三…炙粉….配….臭銨..搗實醒三刻再入繁星魄….,不錯不錯,剛才那個‘奔月’略顯單薄,這個‘繁星’用在‘福瑞節’慶典上再適合不過了!”
正在少年全神貫注的忙碌著時,一個碩大的身形閃了進來,氣喘徐徐的慌忙嘶吼著:
“快…..辰陽小子…..趕緊撂蹶子吧!你老爹認死理…..‘響藥’被發現了!”
臧辰陽摘下麵罩定目一看,來人正是自己的四大伯魯飛。
“咋了四大爺?你把氣搗勻淨了再說,啥?我爹人死哩?!想要發喪了?!”就在臧辰陽誤解陳大力的話語之時,眼前忽然一黑,火辣辣的左臉頰傳來一陣麻沭沭的刺痛。
“特麼叫你咒我!死以前先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哎呀,你還躲?你過來!兔崽子!”臧偉隨陳大力之後躋身而人,聞聽自己的兒子臧辰陽說出如此咒罵他的話,抬手就是一耳光。
“誒~你個老沒羞的,怎麼上來就打人?娘啊!你死的早啊,孩兒命苦啊,我爹要打死我,你趕緊顯靈把他帶走吧!”臧辰陽一邊躲閃著,一邊好生沒好氣的嘟囔著。
“你這不孝子,你娘要知道你‘搗鼓’響藥都得氣活過來!來來,你別跑!你先把‘響藥’口袋給我放下!”臧偉責罵著,眼睛和手四處找尋著能充當“家法”的物件。
“四大爺救我!你見死不救不是爺們!你不救我是嗎?前天晚上你和莫莎夫人…….”辰陽見事情不好,連挖苦帶威脅的向魯飛求助著。
“我插!你這小屁孩子11歲你懂什麼?我們那叫愛情……,小六子,給你這個棍子你拿著,往死裏打,我就當沒看見”魯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慫恿著臧偉。
船塢裏爺們三人一追一跑一堵截,船塢外周圍的屬民都圍了過來。
臧辰陽平日是個知冷知熱、樂意助人的懂事孩子,大家夥都很疼愛娘親早早去世的他,見現在辰陽要受委屈,也顧不得身份之別和是非曲直,紛紛上來製止著臧偉。
就在這個時候,曼酋領港口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年近花甲的老者撥開人群直衝而入,來到臧偉父子二人的船塢前,翻身而下,古鍾般的聲音自虯髯間傳出。
“小六子!老四!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老者一邊嘶吼一邊快步跑向臧偉。
臧偉順著聲音看去,來人正是管理曼酋海港的楊千帆,因為當年結義之時排行老大,所以曼酋的人都敬稱他一聲楊老大。
“大哥,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臧偉和魯飛扶住有些踉蹌的楊老大問著。
“海上出現了七八艘‘黑船’,咱們碼頭的港務和他們的‘船把式’用旗語搭了搭話,結果對方給回的是‘1刻鍾後就要炮擊咱們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