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幸福(2 / 2)

常用戰依依不舍地離開母親的懷抱,來到廚房,將父親準備好的草藥放入藥罐裏,用溫火慢慢地為母親熬起藥來。

這工作,他已經做了五年。

他耐心地添著柴火,不時翻動一下藥草,他熬的不是藥,而是對母親的愛。

他偷偷地嚐過,這藥水好苦,而母親卻要天天喝好多次,而且每次喝完,母親還會微笑著說戰兒熬的藥一點兒也不苦,那時候,常戰的心很痛,眼裏的淚水很想掉下來,但是他堅強的忍著。

他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母親吃了那麼多藥卻好不起來。一定是自己熬藥不夠用心,一定是自己熬藥還差火候,一定是自己對母親的愛還不夠……

他一次比一次更用心,一次比一次更耐性,因為他好想母親能夠好起來,一起和他去野外嘻戲遊玩。

雖然常戰的年紀很小,但是他的心性卻比普通小孩成熟許多。

一陣悅耳的笛聲從屋子裏悠悠傳出,那笛聲一會兒輕逸飄揚,一會兒曲折婉轉,如歌似吟,優美動聽。

每天,周馨兒吃完藥,休息一會兒,都會給常戰吹她那支雪白的玉笛,這是她的至愛,是常立送給她的定情之物。

每次,常戰都會聽得如癡如醉,那笛聲讓他的心變得無比寧靜,母親吹出的悠揚笛聲,是他聽過的世上最美妙的聲音,他也時常纏著母親教他如何吹笛。

晌午剛過,父親常立卻忽然回來了,常戰歡叫著撲到父親懷裏,他已經好久都沒看到父親了。

周馨兒見常立這麼早就回來,也是喜形於色:他太累了,每天都早出夜歸,十年了,他付出的太多太多。

周馨兒望著他瘦削的臉龐和滿麵的胡須,心中滿是愧疚。

“馨兒,你看,我給你帶回來什麼?”

“啊,紫色羅蘭,好香……”

看到周馨兒那高興勁兒,常立覺得再累也是值得的。

常戰退出屋外,自個兒去玩了。

“今天沒受傷吧?”周馨兒關切地問。

“很險,那頭六階冰麒麟攻擊力不弱,不過,它的內丹對你卻更加有用。”

“真的有用嗎?這幾天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就要跨了一樣,我不怕死,但是我放心不下你和戰兒,戰兒的身體那麼弱。”

周馨兒說著已經掉下眼淚。

常立心頭一酸,強忍心頭苦楚:“肯定有用,馨兒,你肯定能好起來,我就不信不能清除你體內赤陷邪功的毒。”

十年了,周馨兒中毒已經十年,赤陷邪功是赤熱無比的熱毒,自從她中毒之後,常立便帶著她來到這至陰至寒的南極洪荒,天天為她尋找至寒至純的妖獸內丹為她療傷。

中毒之時,她剛剛懷上戰兒,本以為他不會成活,但是他卻頑強地出生了,不過卻先天虛弱,身體不好。

兩人盤膝對坐,常立拿出冰麒麟的內丹,引出體內強大真元,迅速將其煉化,提煉出其中至陰至柔的元氣,然後直灌入她的百彙,由百彙順上丹田緩緩而下,彙入氣海。

“馨兒氣海裏的真元越來越少,如果繼續下去,她怎麼能夠抵擋熱毒的侵蝕,我該怎麼辦?”

常立不由露出焦慮之情。

“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堅強,有你和戰兒陪我十年,這輩子我已經足夠。”

常立一把摟住她,心痛如刀割,強忍著淚水。

“我已經感覺到,剩下的日子可能已經不多,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不……”

他不住的搖著頭,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麵對那一刻的到來,她就是他的一切,如果失去,他不知道他會變得怎樣,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而無情的。

第二天,常立起得更早,馨兒體內的真元越來越少,她需要至寒的妖獸內丹也要越來越多。如果不及時補充,她將會無法抵禦赤陷邪毒的侵蝕。

以後的幾天,常戰都沒見過自己的父親。

因為常立幾乎是半夜回家一會兒,就又立刻出去,他此刻連睡覺的時間也已經沒有。

而常戰也發現,母親每天醒來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有時候到了晌午都還沒醒來。他隻能靜靜地坐在母親床邊,握著母親的手,輕聲的呼喚著,他心裏無比著急。

當母親醒來微笑著看著他時,他的心才會踏實。

每天,母親都會要他坐到床邊,一邊戀戀不舍地看著他,一邊用她毫無血色的手輕輕撫摸他圓圓的腦袋和瘦弱的臉龐。

常戰雖然年紀很小,但是心裏也感到一絲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