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層輕透的薄紗,籠罩著天地萬物。一縷縷攜帶微涼寒意的秋風不斷撲朔在各個角落,宏偉輝煌的宮殿此時更像是一隻會吃人的怪獸,張開它充滿血腥的大嘴,誓要吞沒所有。殿內,一張長達兩丈,寬則五尺的可以容納六七人的紫檀床上,身著天蠶絲襯內繡五爪金龍的男人眉頭緊鎖,原本冷硬的劍眉扭曲得像縮在一起的毛蟲,七分薄的嘴唇微微顫動,臉部似有些許抽搐,,這使得原本英俊的麵容平添幾分猙獰。平整的額頭和緊閉的雙眼及兩鬢布滿了一滴滴汗珠。男人痛苦地低嚀:玥兒,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如你所願,我很快就會來向你賠罪了。”
四根嬰兒手臂般粗的雕著栩栩如生的九龍戲珠,四顆碩大的明珠散發著幽和的柔光,明亮卻不過盛。床尾處,一名侍從半彎腰靜靜的站在那兒,似乎什麼都沒聽到般。腦海中不禁想起那個風華絕代,卻最終隕落的女子。心裏默默想著,哼,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隨即嘴角微微揚起,似有三分嘲七分諷。不過眨眼功夫,臉上又恢複成一副恭敬模樣。
何福海望了望還微微黑的窗外,打起拂塵,恭敬地走到床頭,低頭對皇上說:陛下,寅時了,該準備早朝了。床上的人倏然睜開眼,眼底一絲痛苦和思念閃過,不過轉瞬即逝。瞬間變成一片清明,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更衣“宗政玨對何福海吩咐道
更.......衣,何福海的話音剛落,一排穿著深藍色絹服的公公和一排穿著淺綠色的宮女,半彎著腰,手裏小心翼翼地舉起裝著帝王服飾的托盤,陸續走進來。
宗玨政平展雙手,兩名年紀略長的宮人小心地幫他撫平朝服,還有一名熟練的整理冕觀。
咳,咳,咳。
陛下,您身體....
何福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宗政玨連連擺手的動作打斷。
“無礙“
是玥兒想我去向她賠罪了嗎?
何福海並沒有答話,因為他深知,皇帝並不需要他的回答。他隻需聽就好了。
說完似想到什麼,急步走到案桌前,從暗格中小心翼翼的取處一軸畫卷,像對待絕世珍寶般平展在桌上。
隻見畫像上,天地一片雪白,隻有一片豔紅的梅林,和一位身著牡丹百簇鳳尾裙,披著正紅的風衣。女子明眸皓齒,一雙指梅的雙手與天地同色,清澈如黑寶石的雙眸滿含笑意,分明能感受到女子此時的喜悅。畫上的紅梅,畫上的紅顏成了天地間最靚麗的風景。
宗政玨看著看著就流淚了。此時,整個宮殿內,怕是除了何福海,沒有任何人能明白至高無上的帝王為何露出如此悲傷的神情。
坐在九級台階的龍椅上,宗政玨看著朝堂上一個個麵帶拘謹之色的大臣們,毫無波動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