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裂縫的水罐(四)(1 / 3)

第十章 裂縫的水罐(四)

“標準”

流觴曲水論花魁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幾度鬥轉星移,幾度滄海桑田。昔日羲之蘭亭集會傳佳作,今日眾文豪重返人間,再行流觴曲水之樂。 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千裏逢迎,群賢如雲。

司馬遷首先發話:“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吾嚐聞曆代文士論花之魁者,至今眾說紛

紜。今日吾等,何不流觴曲水論花魁?” “妙極!妙極!”眾名士頷首讚許。 司馬遷斟了一杯酒,輕輕置於溪中。潺潺的流水托起酒杯,待酒杯流至淵明前停下,隻見他從溪中取出酒杯,搖著蒲扇曰:“今者之論,愚以為菊當之無愧!菊,隱逸,高潔,花中隱士者也。若非菊卓爾不群,吾何以怡然自安,寧靜致遠,遺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句?菊,真吾知己也!若定菊為花魁,實至名歸。”說罷,酒杯早已放入溪中。 流至敦頤前,隻見他一手取出酒杯,一手捋著胡須道:“五柳先生之言甚善,然餘疑之。餘以為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蓮正直而超凡逸俗,若論花魁者,蓮當仁不讓!”說罷便笑著把酒杯放入溪中。 “吾不與二位先生也。吾以為當推梅為花魁:君不聞‘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君不聞‘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君不聞‘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古往今來,梅乃清高與勁節之象征,又常為文人畫士筆下之物——” 未及放翁說完,淵明一改往日與世無爭的作風,急道:“若以此論,有詞曰:‘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敦頤打斷道:“餘亦有《愛蓮說》流傳於世——” “勿言,勿言!”司馬遷說道,“各位皆為一代文豪,何必為此而爭乎?今日來此,權為流觴曲水,何至於斯!” 溪水晶瑩透亮,酒杯靜靜飄至東坡麵前。他取出酒杯,一飲而盡,道:“妙哉!吾無花可薦,視諸位各有定論,請恕吾冒昧一言:正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諸位言之皆有理,然擇取標準相異,故結論各異。今日之事,尚不可定論矣!” 司馬遷驚道:“東坡居士,吾知之矣,吾知之矣!眾位心有所愛,標準亦為所求。五柳先生推菊,乃以隱逸高潔為標準;濂溪先生薦蓮,乃以正直脫俗為標準;至於務觀兄讚梅,則以清高勁節為標準。由此觀之,故無定論。” 東坡曰:“太史公‘西漢文章一司馬’之名果不虛傳。既各位心中有花,標準各異,與其爭論不已,何不守住心中花魁、胸中所求?” “居士所見甚是,吾等甘拜下風。吾其還也!”眾人齊道。 刹時,霓為衣兮風為馬,衣袂飄飄登仙界。

“傾訴和溝通”

有種痛是可以好的,那是疤;有種痛是無法治愈的,那是心碎,心碎了,還能好嗎? ——題記 看著陰沉的天,心中莫明地沉重著。 卷起衣袖撫摸著手臂光潔的皮膚,突然一處的瑕疵,讓我的心更加地沉淪了。 是的,在我完美的肌膚上有那麼一塊永遠也摸不掉的心痛。眼前不斷地掠過母親離去前的冷漠雙眼,以及置身火海時,我心中那份無法抵製的無助。

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手中那片聖潔的白紙,上麵用娟秀的字體寫著:阿傾,飯已經

做好,如果要吃,先把菜熱一下。母字。眼睛又一次瞟過那塊疤,心中便又一次翻江倒海起來。我的心碎了嗎? 走進廚房時,順便把她留給我的飯菜倒進了垃圾筒。那一瞬,我的手顫了一下。 我並不討厭她,那個父親讓我稱她為母親的女人,確實是溫柔並且盡責的。可,生母離開我的那個片刻,我的心已經碎了,再也無法擔負任何愛的權利。輕輕地,我又撫了撫那片凹凸。 一次又一次地看著紙條,最終還是放到了後母的床邊。“沒用的,她走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再多的陽光也不可能讓破碎的愛全愈。阿傾。” 坐在自己的房中,想著會不會對她太殘忍,畢竟她是個好人,至少對我很好。 突然的敲門聲讓我的心嘣嘣地跳著。 我就這樣傻傻地坐著,看著她緩緩地坐到我的身旁,對著我微笑,然後抱住了我,緊緊的。然後,我就感到熱熱的液體慢慢地流出了我的眼眶,聽到自己的哭聲那麼強烈地撼動著,裏麵的含義不再是無助,而是一份失而複得的感動。 她就這樣一直一直地抱著我,告訴我她以為我不可能向她傾訴關於我生母的任何片斷。我隻是一直地哭泣著,聽著她的聲音,然後一股腦的將所有所有的關於痛苦的心情傾訴給她,她撫著我的頭,隻是穿插地對我說:不會的,我會給你一切母親的關愛。 第二天醒來,看著身旁的她,我才發現昨晚我對她的傾訴與我倆的溝通是那樣愉快。 任何痛都是可以好的,隻要有傾訴與溝通。

父母與孩子

她輕輕地,在白色石灰牆上用指甲劃出了一個字母“W”。不像印刷體那樣端正,有些突兀,又彎彎曲曲的。她微笑地看著它,看著這麵有點發灰的白石灰牆,看著已經睡熟的爸爸媽媽,自言自語道:“滿足了。不是嗎?我現在挺滿足的。” 在縣城裏買一套新房子,離開鄉下這住了二十二年的破屋子,還可以獲得她夢寐以求的城市戶口。這些有什麼樣的代價呢?花光對著黃土地辛苦了半生的父母的全部積蓄,他們的後半生也還得每天在田裏度過,以還清從銀行貸的款。不過自己倒是沒有任何負擔。多幸福啊! “多幸福啊!”是的。父母那天就是這樣充滿了喜悅對她說的。她高興極了!因為馬上就要畢業了。一個農村來的大學生可不如一個城裏大學生找工作方便。她這樣告訴父母。父母於是更加堅定了買房的決心。 其實,她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一點小小的虛榮心。每當那些城裏同學周末邀請她去她們家時,她總是小心翼翼地拒絕她們。有時是說和其他朋友約好了,有時是說家裏有急事。其實,她最擔心的是不得不回請她們的那一天終會來臨。因為她的家在鄉下。走過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那間屋頂上蓋滿了厚厚稻草的屋子就是,並且,隻有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