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蠻國,青州城。
夜已深,夜風微涼。
城主府深處,奢華的大廳中,奴婢、家丁等人早已被清退。
一身黑袍的中年人坐在主座上,頗為無趣地品著美酒,而客座上的少年卻隻是坐在對麵淡淡地微笑,完全沒有要粘一滴酒的意思。
“這是什麼酒?聞起來這麼香。”麻衣少年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十八年的竹葉青。喝起來口感不錯,不來一口麼?”黑袍中年人很隨意地道。
“竹葉青麼?真是好名字。”
“一個人喝酒,實在無趣。”
“我原以為大名鼎鼎的西南死士,是不會喜歡酒的。”
“其實你不用想得太多,時間長了自然會明白。對所有人而言,喝酒就是一種情趣,怎麼可能會有分別?你過去的每種想法,很可能就是在重複某些陳舊的觀念。”
“或許吧。有時候很多人在一起喝酒也許並不是為了快樂,也許那僅僅隻是為了尋找一種熱鬧的氛圍。在這個世界上,處處充滿了壓抑、寂寞和孤單。大家在一起喝酒,不就是為了圖個痛快和放鬆麼。”
中年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是一處數百米高的瞭望台,台麵寬約一百平米,是平時用來警戒瞭望的地方。
瞭望台上的幾個士兵匆匆被撤了下去。
偌大的瞭望台上,忽然變得更加冷清起來。
雪依然在下,兩道身影筆直地站在瞭望台上。寒風微動,長發微揚。雪,一片又一片的落了下來,但是卻在快要降臨二人頭頂時,卻被自然散發出來的內力氣化為虛無。
從瞭望台往下看去,整座青州城盡收眼底,城裏的夜很靜、很美,平日喧鬧的城市在深夜時分顯得十分冷清。街上的行人已經非常少了,整座城市,從高處隻能看到一盞盞無數昏暗不一的油燈┄┄
“馬大哥你這是┄┄”
“其實我是背負著使命,從中天都國匆匆趕回來的,但是因為碰到了一個人,我已經在這裏逗留許久了。”
“莫非那是一個女人?”
“不是,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喝醉了就會大喊大叫的酒瘋子。”
“這種人也值得大哥等嗎?”
“他是我過去的一個好朋友,他的武功可比我高得多┄┄唔,他再次出現了。”
“在哪?”
“正前方,一裏之外,第六條街┄┄看到了麼?”
“就是那個走路跌跌撞撞穿得像個乞丐一樣的人麼?”
“那條街上現在好像就隻有他一人。”
“他好像在歇斯底裏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是呀,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過去了他仍然忘不掉那個女人、改不掉那個臭毛病。無論流浪到哪座城市,他每天夜裏這個時候都喜歡喝得爛醉。而每次他喝醉了一個人走在街頭時,都會歇斯底裏的喊著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曾聽師傅說過,這塵世間的愛情,往往便是這個世界上最毒的毒藥。”
“陷的越深,愛得越深,傷的便越深。”
“我想知道哪天大哥喝醉了,一個人走在街頭,會不會也如他一般歇斯底裏的喊著某個人的名字?”
“我隻是個死士而已,早就習慣了睡硬邦邦的單人床。愛,對於我這樣的人而言實在是太奢侈,它就像是個笑話。再美的女人在我眼中,也許還比不上一罐好酒來的現實。”
“大哥叫我一起來的目的是?”
“幫我一起把他弄走吧。他已經流浪了太久、沒落得太徹底,作為他曾經的朋友,我實在看不慣他一直如此自暴自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