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存之道(1 / 3)

第一章 生存之道

引言:太陽將辣辣的目光掃向那些裸露的紅花綠葉,櫻桃羞羞地垂下眼簾,芭蕉扭動著肥碩的身子拋出媚眼。太陽的熱吻不顧一切地印了上去,芭蕉的身子軟了,眼神散了,寬大的衣衫不解自開。櫻桃羞愧難當,急忙用濃密的短發將紅紅的俏臉遮住,屏住呼吸,偷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嗓子眼裏跑火車

夏天的煩燥,開始在我的嗓子眼裏兌現了。 呼吸似在噴火,然後,呼吸道這一條子熱辣辣的難受,仿佛有一趟燃燒的、沒有站點的火車在嗓子眼裏跑。使勁地喝水,使勁地吃水果,使勁地喝雪梨煮冰糖百荷,吃冰淇淋,可也沒讓這列燃燒的火車停下來。 前天冷空氣過來,氣溫驟降,我冒雨徜徉在湖邊,除了呼吸道得勁之外,感觀上也讓我清爽了不少。昔日聒噪的公園讓風聲、雨聲這些來自大自然的聲音替代了。 平日裏我非常不能苟同一群一夥的人在這裏引吭高歌,他們挨得很近,這幾個大器晚成的人在唱《我們走在大道上》,那一夥大材小用的人為了要壓倒這一夥的聲音在唱《日落夕山紅霞飛》,當然,還有一夥大功告成的人在唱《團結就是力量》……他們挨肩擦背,唱到興奮和高潮時,又忘懷地縮肩拱背的,讓這本應靜謐的湖畔早已沒有了意境。 其實我也非常理解這些還有許多工作熱情的人們,單位讓他們早早地居養、退休在家,過剩的能量讓他們無法宣泄,隻好到公園來抵銷這些餘熱,否則,他們的嗓子眼裏得永遠在跑著一列燃燒的火車。 唉!話又扯遠了。這天,好不容易遇到的清爽,但我不能無休止地在公園裏溜達。接下來是晚上睡不得覺,一會兒一咳嗽,嗓子眼都咳破了似的痛。六神丸、板藍根、消炎片、阿奇黴素……這肚子又成了藥壇子。然而,這火勢仍沒降下來,真害怕把身體的零部件燒壞了。 寫到這裏,我還得扯一扯買藥、看病:去藥店買藥,人權總是被藥店的售貨員所左右。經常遇到頭疼腦熱的,也知道自己該吃點啥藥,可賣藥的卻總是以他們的商業利益為重,使勁地誤導你去購買他們推薦的價錢讓人咋舌藥。每次買藥都像參加戰鬥似的,要展開迂回戰、車輪戰、遊擊戰、直擊戰等。 迂回戰就是,她讓你買什麼藥你本不想買,又不能開罪她,所以必須拉鋸似使用迂回戰;車輪戰是,幾個買藥的美女同時向你發起進攻,說這個藥如何如何的好,你隻得一個一個地去對付,多虧沒什麼大病,否則真挺消耗體力的;直擊戰就是你明知這家店裏有價錢合理的常用藥,便直接說出藥名和價錢來;遊擊戰是這個藥店不配合,你就得走,去另一個同樣煩人的藥店參加戰鬥。當然,在別的顧客身上還能碰到遭遇戰、肉搏戰什麼的,那就是買方和賣方的矛盾激化造成的。 去醫院看病,就更麻煩了,沒病都能整出病來。 我退休後,一年隻有三百多元的醫保,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不來醫院,可看牙還是大醫院衛生啊!前些日子,一顆曾堵過的牙的充填物又掉了,可我因為害怕,便過了一段日子才來。鞍鋼一家大醫院的牙科女大夫真親切,怕我害怕,便用藥物殺神經。下午去的醫院,除了掛號,花了47.90元。可回來後,這種疼簡直是無法形容,我害怕半夜疼得睡不著覺,晚上7時又來看急診。一位小夥子值班,他用別人用過的一次性工具把我堵過的牙摳開了。因當時疼得沒反映過來,等反映過來,我都到家了;

第二天到醫院,這位女大夫開始用工具來摳神經,疼得我都想從樓上跳下去了。這次用了174元;過了一個星期我來堵牙時,又花了213元。我始終不明白這213元究竟花在什麼地方?充填物就是那種廉價的水門汀啊!女大夫還讓我過些日子來做牙套,說也就二百多元。我不敢相信,到時候,又不定是多少。 看一顆牙就用了全年的醫保還拐彎。可醫院牙科牆上的標價不應是這個數字呀!但我不願去同他們理論,因為在我看牙的過程中,經常有人來同大夫理論、吵架,最後患者都是以失敗告終。所以,我隻好默默地忍受這雙層的痛苦——因為這顆牙的神經始終也沒摳淨,到現在還疼呢! 我為什麼嗓子眼裏跑火車,就是前幾天到醫院看牙時種下的火種啊…… 夏日裏,浪漫的故事 激情夏日,一切都在醞釀,在滋生,在泛濫。 太陽將辣辣的目光掃向那些裸露的紅花綠葉,櫻桃羞羞地垂下眼簾,芭蕉扭動著肥碩的身子拋出媚眼。太陽的熱吻不顧一切地印了上去,芭蕉的身子軟了,眼神散了,寬大的衣衫不解自開。櫻桃羞愧難當,急忙用濃密的短發將紅紅的俏臉遮住,屏住呼吸,偷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芭蕉那豐滿的身軀一覽無餘,在太陽的熱吻中搖擺著,蠕動著,喘息著。太陽上下遊走,滾燙的唇痕烙在芭蕉的每一寸肌膚上。急促的喘息過後,芭蕉漸漸抬起頭,一臉的陽光燦爛,一臉的如花美麗。將散亂的衣衫整理好,赧然一笑,與太陽依依難舍。 風來了,多情地掀起芭蕉飄飄的裙裾,舞起她的長袂,與她共舞一曲華爾茲;雨來了,溫潤了她的肌膚,與她共訴一場雨中情。 在太陽的照耀下,在暖風的愛撫中,在雨露的滋潤下,芭蕉縱情著,快樂著,生長著,陶醉在夏日的溫情裏。 披著華麗外衣的蝴蝶翩翩飛來,在花苑裏四處尋覓。一會落在薔薇的枝頭,一會斜倚在丁香的臂彎,梳理一下斑斕的翅膀,又振一振長長的觸須。薔薇雖好可有太多的刺,它怕刺破了自己美麗的雙翅;丁香芳香四溢,花朵很小,與自己的身份很不相配。它向那朵迎風搖曳的牡丹飛去。 優雅地飛翔,輕柔地站立在花的枝頭。它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它是一個紳士。它縱目四望,回首顧盼,高雅的君子自然會贏得美人的芳心。 一隻蜜蜂嗡嗡地飛來,一頭紮進牡丹的花蕊裏。“嗬,這麼粗魯!”那隻蝴蝶飄身閃開,翩翩而去。牡丹一顫,身體迅速膨脹,重重疊疊的花瓣片片張開,露出微黃嬌嫩掛著晶瑩露珠的花蕊,來接納蜜蜂的進入。在細細的柔柔的茸毛中爬行,在嫩嫩的潤潤的花蕊中蠕動,蜜蜂恣意縱情。將那長長的蜂針刺進花的心底,深深的,一次又一次… 牡丹戰栗了,瘋狂了,昏厥了。不斷地扭動,不斷地呻吟,不斷地膨脹。碩大的花朵在劇烈地宣泄著激情,整個花苑在搖曳著浪漫。激情和浪漫在夏日的花苑蔓延。 不甘寂寞的爬山虎像瘋了一樣向人家的窗口攀援,它暗戀著窗子裏那個陽光一樣的女孩。看她清晨即起,笑靨如花。看她青春靚麗,活撥健美。戀愛使爬山虎成熟起來,用層層疊疊的葉子隱藏了重重疊疊的心事,用層層疊疊的心事遮住了那魂牽夢繞的窗子,遮住了七月的驕陽,也遮住了那些覬覦的目光。 一個肥女子牽著一隻寵物狗乘著涼爽的晚風溜了出來,超短的裙擺遮不住那肥碩的屁股一扭一扭。兩條白花花的肉腿晃散了路人的目光,高跟鞋敲打在街區的理石麵上,震得人們心煩意亂。那隻狗忽然興奮起來,掙脫了她的束縛,將另一隻花狗撲到在地,又啃又咬,滾在一起。肥女子裂開大嘴,肆無忌憚得大笑:“看,這畜生發情了。”

山泉從遙遠的山穀踏歌而來,帶著野草的款款情意,帶著山花的縷縷思念,一路幽幽悠悠。播撒一路恩澤,留下一路孽緣。即為一場露水,便當永不回頭。清冽的泉水唱著山

歌,投向海洋的懷抱。 暮色將一池荷花籠罩起來,淡粉桔黃的煙霧在池上彌漫。偶有微風吹過,寬大的荷葉翻轉搖曳,荷麵就湧起一陣翠浪。嬌柔的荷花依偎在荷的懷中,沉醉在溫馨浪漫裏。一隻小船從渺茫的暮色中駛來,鑽進藕花深處。一灘尚在溫存的鷗鷺被驚飛四散,飛向蒼茫的夜空。像一陣風掠過,像一條魚遊過,小船在荷麵劃出一條碧線,漸漸遠去。隨風飄來一聲嬌嗔:“你,驚擾了鳥兒的好夢。” 夏天,就像一條不息的河,浪漫的故事還在訴說。 並非舊事 那些事都去得久遠了,已相當的久遠。 我念高中的時候,周末是唯一解放的日子,故而喜歡到大街上去閑逛。我曾記得有個收血站,許多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場麵煞是壯觀,人們吵嚷著擠向驗血室,檢驗合格就能賣血漿(或大概是血精吧,據說),而賣了自然就有不小的收入了。我還曾看見一對夫婦帶著兩個孩子,大的十四五,小的七八歲。我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情景,那對夫婦讓小兒子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等著,然後帶上大兒子去排隊。我當時看見那孩子的臉色有點蒼白,顯然有些緊張,他大概第一次隨他父母出來賣吧,但至於那個孩子後來是否被準予,我也不知道了,我當時隻覺得有點心寒,故而就趕緊離開了。據說,每個人每個月可以賣上那麼兩回呢。此後經過那個地方,我再也不忍心多看它幾眼了。而從那時起,我甚至對那些獻血的地方都有點心悸。 此外,也常見過妓女拉客的事。經過旅社旁邊,一旦看見有人住店,或是自己在外住宿,首先常看到服務員的就是那張似笑非笑、似乎與旅客已很有默契的模樣的臉,進而就是聽到她那已麻木而又帶有點感興趣的提問:“要不要服務?”也許,許多妓女是與這些旅社相合作的,有客人的,有查房的,旅社方負責通知,但至於他們之間會不會達成什麼協議,我就不太清楚了。而今,在火車站和旅社附近,時不時有個中年婦女追問你要不要服務這種事也是常見的。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美容廳裏染各種顏色頭發的女郎向你招手,也是不足為奇了。 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上學期所看到的一件事。那時是放早學的時候,人們一路地接傳單,又一路地隨手拋灑。如果我們真的要搞好環保的話,真別忘了要製約這些濫發傳單的人,也真別忘了要教育好當代的大學生。不久,我看見前麵有兩個尼姑在纏著行人,也有些學生自願停下來觀看,不知他們是出於好奇還是憐憫。我在不遠處聽到她們在對行人說:“同學,您信佛嗎?不信也不要緊,買一個護身符吧,一塊錢一個,它會保佑您的。”嗬,佛是可以賣的!我們可以買到上天的保佑,隻一塊錢!看來,我們沒有必要擔心未來會有什麼不測了。 大千世界,無所不有,自始至終或許不應當有希奇、荒謬的說法。不是看見了嗎?我們的肉體可以賣,尊嚴可以賣,佛的東西都可以賣,更何況學識、官職、權力……或許通過肉體、佛之類的小賣尚且可以得以安身,然則通過官職之類的大賣,那可真不知成就了多少的大富豪。如今,我們的生活真是豐富,卻又歸於單一。我們活著,關鍵是要挖掘我們還有什麼可賣。我們還有什麼沒賣呢? 現在,這些事真的去得久遠了,一切都很平靜安詳,我也很安靜,反正想得太多對人沒什麼大好處,從古至今的思想家、哲學家,他們傷害自己的真是太多了!幸好我也不是什麼思想者,真應是大可不必那樣的。可也許隻是記憶作怪,仍沒法完全抹掉它們。我相信,那個收血站若還安在,它應仍絡繹不絕。我也敢膽保證,我現在隻要到這個城市的大街上去悠忽悠忽,也定會有女人追問我抑或是向我搖手。而那兩個尼姑,如果不出什麼大意外,定會在別的什麼地方安然無恙。 我的外公叫“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