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耗子的初戀(四)
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愛上衛培,一直讓我很痛苦,她各方麵都很優秀,優秀得讓我沒有一絲的安全感,在她麵前我總覺得自已很低很低。 我和她從初中到大學一直都是同班,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大學畢業後,我們又一同分配到家鄉的小城工作,我們兩家以前就是世交,雙方家人對我倆人談戀愛的事也都很認可。尤其是媽媽,已經開始在時不時地為我準備結婚的用品了。在家人的眼裏,等我們工作一年半載,在單位裏穩定下來以後,就該是結婚生子了,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好像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後來,父親卻患上了腦出血,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還欠了好多的債,父親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卻變成了連生活也不能自理的半個植物人。那段時間我很絕望,我忘不了和親戚們借錢時,他們那不相信的眼神,我知道他們是在懷疑我將來有沒有能力還上欠款;還有的幹脆找出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沒有。雖然他們在父親還健康的時候都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將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說一聲就行。 最讓我絕望的是衛培,自從父親生病以後,我一直很忙,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將把大把的時間花費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好像是在和我堅持著什麼一樣,我不打電話給她,她就從來不先打給我,我不給她信息,她也從不會想到要給我信息,讓我覺得我和她的愛情變成了我一個人獨角戲。 我想也許是我冷落了她,可是我的忙碌,她應該是明白的。父親出院落以後,醫生一直讓我們要堅持幫助父親做康複訓練,母親已經很年邁,扶不動父親的身體,於是每天的每天我都要早早地下班回來,從後麵抱著父親,然後由母親用繩子係住父親那條失去知覺的腿,一步一步地往前拉,三個人配合著在院子裏一圈圈地走。 凡事總是要有一個習慣的過程,沒用多久,這樣的生活已讓我變得習慣,我想也許這就是命,雖然別人對我們一家這樣的生活都表現的很同情,可是我真的已經習慣了,或者說是麻木了,在我心情好的時候,我甚至會這樣地安慰自已:一切困難都是暫時的,總會有好的那一天。
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以後,我對衛培的思念也開始清晰起來,我仍然像以前一樣給衛培打電話、發短信,訴說我的思念,可是每次她總是那樣淡淡的,讓我剛剛燃起的熱情一下子就沉降到冰冷的穀底。 有一次,我約她晚上一起吃飯,她答應了。考慮很久,我還是決定讓她來家裏吃,因為我以前做過廚師,我很自信,我做的飯菜比外麵任何酒店裏做的都要好吃、幹淨,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麼久以來,我都沒有好好地陪過她了,心裏對她總有一種虧欠的感覺,我想能親自下廚為她做一餐飯,也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吧?於是,我去菜場買了菜,當我很開心地把一切都弄好的時候,就開始給她打電話,得知她還在朋友家裏打牌,我就去接她,到了以後,她讓我座下來等她把四圈牌打完。 我不想掃她的興,可是對於打牌,我真的是一竅不通,因此坐在那裏就顯得特傻、特無聊。不知道那四圈牌為什麼會打的那樣的漫長,終於挨到結束,已經是夜裏11點多了,當我說要回去吃飯的時候,她卻搖搖頭說:“不想吃了,都那麼晚了”。 她說這話時的決絕,竟然讓我沒有一絲堅持的勇氣。
我隻好一個人回家。 麵對桌子上擺的一盤盤的飯菜,像是一張張嘲笑的臉。我想不管怎樣,這樣豐盛的一桌菜,不能浪費了,因為自從父親生病以後,家裏就一直很拮據,這些菜可都是我平時想買也舍不得買的貴菜啊。 我像是發泄一樣地,隻吃到讓眼淚掉下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子對我,以前她不是這樣的。那時,雖然她也是會讓我時不時地痛苦一下,但是她在讓我痛苦的時候還是會讓我可以看到一點點的希望,而現在我不知道我的希望在哪裏? 我的疑問,沒有過多久就有了答案,那就是在我忙著給父親治病的那段時間裏,她有了新愛。他是一個警察,有車有房,家裏的條件更是比我家好出許多。 我想母親知道這樣的結果,心裏是怎樣的悲哀啊,所以就沒有和母親說。但是母親又好像比我還要更早地知道這件事,要不為什麼有一天,我和母親坐下來聊天的時候,她會和我說:像我們這樣的情況,真是配不上人家衛培了啊,欠債不說,還要加上你爸這樣一個累贅,人這一輩子,有好些東西都是勉強不來的,這都是命啊! 我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命”這個東西存在,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一點,那就是衛培,她不愛我,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愛過我,更讓我絕望的是,我感覺這一生我都不能讓她愛上我。那麼今後我隻能學著忘記,在她不理我的時候,我不可以哭泣;在她不管我的時候,我不可以抱怨;在她對我不好的時候,我甚至不可以難過。。。。 因為她不愛我,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要記住,她不愛我,她沒有必要對我做她應該對她的愛人所做的事情。我可以對她好,無比的好,但是我不可以要求回報;我可以整夜不睡地想她,但我不能將失眠歸罪於她;我不可以將她和朋友比較,因為她沒有對我好的義務。 我想此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早一點忘記她,否則我會覺得,我給她的太多,多到下輩子她都還不了,而事實上,她並沒有覺得是這樣。我可以因為她終身不娶,但是,她的愛,終究要全部地留給她愛的人,那個或許比我優秀或許還不如我的人。 但是,那一定是她真正愛的人。 今後我要學會祝福,雖然愛情是狹隘的。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街角遇見,我會悄悄地躲開她,我可以留淚,但是擦幹了之後,我還得要做回我自己。因為雖然爸爸生活不能自理,可我還有一個健康的媽媽和我一起分擔;因為隻要我一天不死,生活就還得繼續.. 第三章
三年前,我來過
這是一個令人難忘的事,這還是一個真實的事,未必每個人都經曆過,但每個人都是印象深刻的,那就是高考。高考說是我們登上天堂的雲梯,可摔下來,一樣活的精彩!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追尋的過程中,享受的滋味。 在我躊躇滿誌的捧著課本在校園裏招搖過市時,才發現,我已經畢業了。再努力也是無濟於
事的,身邊都是攜帶著家當書卷的學生們,畢業了,也該回家了。望著蔚藍的天空,大口的呼吸,三年了,在壓迫與反抗不斷的階級鬥爭中,我堅持了下來,走過的辛酸,快樂,苦悶,一並隨著呼吸消失殆盡,有種前所有未有的輕鬆,我釋然的拿出煙,大膽的點上,狠狠的吮吸了一口,真的就這麼自由了。 你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好學生,我身邊的女孩認真的告訴我,記得她是我的女朋友,後來不在我身邊了,應該是分了,為什麼原因,不記得了,我總是記不住傷心的原因,卻把快樂的過程刻在心上。戀愛總是讓人失去自我,從對她的言從計從,到漠不關心的程度,一切都那麼的可笑,到頭來想想,女人是什麼,過眼煙雲而已。 帶上行李,走出校門,又是一條好漢。 那是三年前的我,年少輕狂。 同一個地方,不同的夢想,時間又回到原點,暮色的黃昏,隔著深色車窗,又望到了,我離開時留下的感慨,瞧,那就是我曾經不可一世的高中,我輕蔑的笑了,指著那個肅穆莊嚴的學校門口,不由的發出感慨,這個地方,三年前,我來過。 若看著我,從她幽幽瞳孔中,閃過一絲憂念,她陪我來這裏的原因是想在這裏找到答案,三年了,我一直在追著若,可她始終對我保持距離,像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可誰都知道我愛她,從我邁出校門的那刻開始,如果之前那是種喜歡,那種喜歡在學習的時候,散步的時候,一起吃飯的時候,如果畢業後大學能夠結婚我就娶你,若用力摟著我的脖子,激動的淚水無聲的落在我的肩上,若也喜歡我,雖然那還談不上愛,可對於愛的理解我們早已能夠駕馭。 高中時我們就走在了一起,可是學校查的很緊,禁止男女親密接觸,什麼算時親密接觸呢,限定範圍很變態,哪怕時男女一起走走,都可能被學校主任抓住,為了避人耳目,我們偷偷的約定在食堂一起吃飯,這樣不會太顯眼,食堂本來人就多,眼再大,也看不到我們,可是我吃飯吃的時間又長,每次食堂人都快走了沒了,我的飯還沒吃完,若坐在我斜對麵,做對麵也可能被老師們查到,果然吃著飯的時候學校老師領導們就來巡視,遠遠的看到我們,若察覺到,給我使了眼色,站起身就先走了,我一人靜靜的繼續吃著,老師們站了會兒覺的沒事就走了,不一會兒,若慌張的跑來,我問怎麼了,她說剛才來的那些老師們,下樓時正好碰見她,警告說注意我們很久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就讓回家反省,叫家長了。 這是這個學校很一般的處罰,也是很常見的,有事沒事,就讓回家反省,尤其針對那些所謂的壞學生,還有就是稱為早戀的,一反省就是一星期,想反校必須經過家人帶來,自己也就算了,可是讓家長也跟著受罰,什麼請客吃飯的,也是家常。沒事的,咱們以後小心點就是了,我安慰著若,吃飯後,就的回宿舍了,因為時間很緊,午休時間之前宿舍都要關門查房的,走在下樓的拐角處,我摟著若,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若抱著我的腰,眼睛還不時的看著周圍,總是擔心,跟做賊似的。我愛你若,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若仰著頭,閉著眼睛,享受著吻後留下的餘溫。我也愛你,她踮起腳,湊在我耳邊輕聲的告訴我。 中午短暫的停留隻是一天的小插曲,我真希望這個是個自由民主開放的學校,總之怎麼自由怎麼來,看著國外那些教育觀念不禁讓人羨慕,畢竟現在的教育製度比以往的古老得保守封建教育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也隻能這樣想了。上晚自習時,我總是想著無聊的問題,這個社會太瘋狂,連男女都戒備格守,還是我太瘋狂呢?!在晚自習中間有個課間休息,足足20分鍾,是我和若相會的黃金時間,每晚我們都會在操場來散步,學習了一天的人們都選在這個時候出來走走,一時間,操場上很多人,當然像我們一樣的也很多,隻是很難看出來,我拉著若,邊走邊說著今天有多麼多麼想她,若有時也很害羞,像個小孩一樣被我牽著,一路傾聽我的思念。有時候累了,就在操場的綠地上躺下,在皎潔的月光下,數星星,等待流星劃過長空的瞬間,許下永恒的誓言。你愛我嗎?若經常在不經意間問起,不管是打著電話還是爬在我身邊,愛,我愛你若。我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說道,有多愛呢?若總是任性的追根問底,我象征性的伴著思考狀,眼睛望著被月光照著的夜空,意味深長的說,月亮,代表我的
心。 有時候我們太過於沉浸在兩人的世界,居然忘會忘記上課的時間,等到周圍的人逐漸走掉了,鈴聲急促的在耳後響起,若慌忙的站起身,望著寥廖的幾個人跑向教室的方向,怎麼辦嗎?若嬌弱的看著我,緊縮的眉頭在月光下,泛出浮起的柔光,你先回去,我稍後到,咱倆不能一起,我撫摸著她散在肩膀的秀發,若乖巧的點點頭,恩,下晚自習後等我,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有股濕漉漉的暖流在心底湧動,這是怎樣的感覺,在現代式教育禁錮的枷鎖裏,我們延口殘喘,隻希望於能夾縫中生存,我們別無選擇。 回去班裏,班主任早已恭候多時,你來了,先站門口吧。老師輕描淡寫的放下一句,就進班裏了,雖然體罰早已納入違禁的行列,可在我們學校,這是行的通,立的正的校律,學生犯了錯,隻能認栽,像服命的士兵,至死不渝。 沒多一會兒,一個老師匆忙的站在門口,盯著我看了一眼,轉而就進我的班裏,沒幾分鍾,班主任奪門而出惱怒著臉大聲的指著我喊道,“把你家長叫來,管不了你,竟給班裏摸黑!”說著就掏著電話撥起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