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第一次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人,他手裏拿著把大刀。我來不急看清自己,隻見眼前血紅一片,我的腦袋滾落在地。那是一個男人的腦袋。很死不明目的瞪著眼。
但是我並沒有死,而且變成一個女人。手上腳上綁著鐵鏈,一個男人用利刀刺進我的心裏,挖出了我的心,我好疼,好疼。
我眼睜睜看著,血淋淋的……
我好疼,好疼,感覺自己死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我是個小女嬰還在繈褓中,那個叫爹的人把我從叫娘的人手裏搶走,抱著我出了門。
大雪紛紛,我被扔在野地雪地。很快一頭野狼來了,野狼張開大口,尖牙嘴利咬進我的脖子。我滿身血……很疼,但如今我知道我是弄不死的。隻是這次死完了,再變個模樣再死。
渾渾噩噩的,我的日子是這樣的,死完,變個模樣,又死,死後,變個模樣,又死,又變個模樣,接著死,無休無止,各種死法。
有時跳河,上吊,有時被人砍手砍腳,有時被人剝皮抽筋,餓死,病死,燒死,戰死,……
死的時候很痛苦,但我不會真正的死。
我有很多很多的身份記憶,有農耕商貿的布衣小民,有王侯將相,有江湖俠客,有悍匪賊人。有時還是神仙妖魔,蟲子鳥獸,太多了,很多生靈。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是雌是雄,身在何處?我每時除了經曆死亡,眼前還有其它景象。
有人在打鐵,有人在賣豆腐,有人在嫁女,有人在睡覺,有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覺,有人在讀書,有人在習武,有人在吃飯,有人在吵架……太多了,浮生萬象。我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而且我還可以操縱他們……
我耳朵裏很吵很吵,有很多人在講話,哭鬧,咒罵,千千萬萬般沒有一刻安寧!痛苦死了,煩死了!
我悟了很久,給自己揣測出了個身份,我應該是魔!受著刀殺火燒種種苦痛,我便時常看些眾生那些風流豔情事,來打發我的痛苦。
這日南臨郡的郡守,在一玉器店時,看上了萬家的小姐,那郡守已經有好多小妾,被他折騰死的也不少。萬家小姐才十三歲,私下裏戀慕自己的老師楚子華。我還記得他們不少過去,如那皚皚山雪,紅梅妖嬈於雪原。
紅梅下,一位身穿藍衫外披白披風的溫潤男子,膝上橫著黑檀木金流雲瑤琴。幽幽妙音正自他指間流淌。旁邊穿白色錦裘的小女子蹲在他身邊為他撐著杏色油紙傘遮住落雪。豆蔻女孩黑發如墨肌膚如雪,額前金步搖上的流蘇靜靜垂下。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視著男子。男子修長的手指離開琴玄,指尖輕觸上少女握住傘柄的手:“瑤兒,看你手涼成這樣,回去吧!”少女聞言厥起紅梅色小嘴:“老師,我們南國少有這樣的大雪,更難得的是爹爹許我出來,就再逛一會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