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期待(二)
做到最好
比賽就要開始了。 廣播員那清脆的聲音在操場上的每一個角落回蕩著:"八百米長跑比賽既將開始,請參賽同學立刻到起跑線.."一聽這聲音,他的心突然像揣了一隻愛跑愛跳的小鹿似的,砰砰地跳了起來,他的心還頓時激起了千層的浪.. 他快步超操場跑去,"你可不能輸啊!"他對自己說,"不能辜負了同學們和老師的期望!"起跑就在他五十米處,他看到遠處一班伍曉勇那高傲的神情,這是理所當然的,伍曉勇一連拿過四次八百米長跑的冠軍,此次比賽的奪冠呼聲數他最高。"我能贏嗎?"他來到起跑點後想如非非,但時間不允許他著樣做了,因為長跑就要開時,"三,二,一,砰!"槍聲一響,六位參賽者如脫了韁的野馬般衝了出去,他保持在第三位,伍曉勇跑在了最前麵,他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這他,這時太陽也似乎和他較上了勁兒,一直在他前放用猛烈的光照著他,讓他睜不開眼,汗水從他額頭上緩緩流下,掉在了右眼裏,他的右眼頓時紅了,顧不了這麼多了,第一圈已跑完了一大半,快要進如第二圈搶道了。 "啪"一聲,他摔在了他的第二道跑線上,他感覺的到自己摔的很重,因為他站起來時感到膝蓋是如有刀割般痛,泥沙沾在傷口處,一個一個選手從他身邊掠過,他的心突然有了一中從所未有的恐慌,我覺不能落在最後啊!於是,他張開腿,忍著痛快速的跑了起來,傷口正流這鮮紅的血,從膝蓋流到小腿上,但他沒顧這麼多,他隻知道他必需向前跑,雖然傷口的原因讓他每跑一步就覺得要倒下。超,超過了!他以著驚人的速度超過一個又一個在他摔到時從他身旁掠過的選手。這時,他已和伍曉勇並肩齊跑,他們正向終點一步步的靠近---該是一絕高低時候了。
五十米過去了,他們誰也沒超過誰,今天可能會有兩個第一名。
傷口在隱隱作痛。 終點隻離他們有二十米而已了,他聽到了他心正在他瘦骨嶙峋的胸腔直跳,他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但老天爺跟他開了個玩笑,他在就要到終點時再一次摔到了,摔得是那樣不服。支持他的同學發出了一連串"噓"的聲音,他強忍著痛和淚站了起來,把頭垂地低低地,緩緩的在人們的譏笑中走向校醫室,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眼眶,打濕了他的臉,一陣風吹過,天空中響起了一首歌:"努力做到最好,成或敗不重要.."他擦了擦眼淚抬起頭:那時為我唱的嗎?"
寂寞的情人節
月季是他最愛的花。他說袖子就像一株初春的月季般秀麗卻不灼人,有讓人的腳步止住的寧靜氣息。 袖子的愛情因此如花綻放。2004年的情人節,幸福滿懷的袖子和他一起,開始小心地養買回來的第一株單瓣的粉紅月季花。 花沒有活下來,他也走了。他說無論什麼花在他的懷裏都會死去的,因為他隻是個唱著浪人情歌的乞丐。一個乞丐和一朵嬌媚的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言情電影中浪漫完滿的結局的。他沒有能力給花朵充足的養分和生長的土壤。 在優秀驕傲的男人的觀念裏,無論是多麼炫麗的愛情,都需要麵包和自尊。 沒有愛情的日子,一切都是沒有味道的。工作之外的任何時間,思想都像是抽離了身體,沒有目的地遊蕩。袖子唯一喜歡做的就是到處尋找月季不同的品種,然後慷慨地買下,帶回家花盡心思地培養。 有的活了,興高采烈地生長著;有的死了,在風裏枯萎然後不知去向。 不知不覺地,在陽台上竟種滿了五顏六色的月季花。那天去數到底有多少花朵的時候,袖子還是嚇了一跳。十多盆的枝蔓上怒放的半開的含苞的,深紅的,粉紅的,黃色的,米白的,複瓣的,單瓣的,有一百三十二朵之多。 來家閑聊的朋友對著陽台的燦爛總是要感歎一番,然後問袖子,為什麼不種玫瑰隻種月季這一種並不算是高貴雅致的花呢? 種月季,是因為思念誰? 袖子常常一個人,在起風的夜晚或清晨,癡癡地看著月季一瓣一瓣地開放,一瓣一瓣地凋落。 月季開了,燦爛嬌媚;月季謝了,暗香殘留。一季的花語,如一場的愛情。隻是愛情留的不是暗香,而是內傷。 沒有說再見的離別也許並不算是真正的分手。一首深情的浪人情歌卻讓袖子從此寄情於四季開花的月季。於是便在沒有他的日子逃避有關他的一切。而有些東西隱藏得深了,便成了揮之不去的寂寞。這種寂寞看似無聲無息,實質深入骨髓。 因此,袖子種月季。在想念他的寂寞裏一株一株地種,一株一株地澆水,一株一株地施肥,一株一株地修剪,然後常常一個人癡癡地看月季一瓣一瓣地開放,再癡癡地看月季一瓣一瓣地凋落。 他說了,袖子是一朵月季,他最喜歡的花。每當寂寞如空氣般彌漫過來,袖子常常想起自己在他的懷裏恣肆綻放的嫵媚和驕傲,想起他忘情嗅吮袖子花朵般香氣的陶醉和幸福。袖子知道,是他的滋潤和憐惜,袖子這朵平凡的月季花兒才有了更加美豔的容貌和迷人的風情。
可是他介意他的物質的突然貧乏,一個逆境中跌倒的男人害怕花兒的嬌豔,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一無所有而枯萎。當他目睹那盆死去的月季蔫在陽光下,他的淚水濕了袖子的衣襟。於是他唱著那首隻屬於袖子的情歌悄悄遠走。蔫了的月季花下壓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字:我會回來。 花兒都明白那四個字後麵的意思。袖子是恨他的。包括恨那盆死去的月季花。它提醒著一個已經脆弱到不能負荷的男人的殘存的自尊,它扼殺了袖子如花燦爛的愛情。袖子發誓從此以後要讓月季在她的手上好好地活。當月季花種滿陽台的時候,當月季花開遍窗台的時候,拚出一方天空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原來袖子種下的不是月季,而是無期的等待。無盡的思念。無涯的寂寞。 有時頂著黃昏吹過來的風,呆呆地在陽台這個小小的地方佇立,手會不經意地撫摸那些開得笑容滿臉的花兒,思想遊離時常常會被枝幹上的小刺紮傷手指。看著鮮紅如玫瑰花瓣的鮮血往外滲的時候,真的就像在欣賞著一種殘酷的美。因為對他的這種掩埋於心靈某個角落的執著上,如滲血的傷口,也是一種殘酷的美。 此刻,已是2006年的情人節。當這個飄散著玫瑰花香和巧克力濃香的浪漫節日,踩著袖子眼角的細紋,於斜風細雨中姍姍而至時,他還是沒有回來出現在袖子麵前,送袖子一枝小小的玖瑰花。他不明白,在袖子的心中,許多東西都比物質來得重要。袖子隻想他能夠在她感覺孤單的時候,握著她的手告訴她不要害怕,隻想在許多平淡如水的日子裏,和他笑看雲淡風輕月升日落,隻想在一年一度的這樣隻屬於相愛的人們的情人節裏,有他給予的小小浪漫。而這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袖子卻用無處可訴的寂寞,給了自己一室的花香。 月季啊月季,袖子的寂寞是因為思念誰? 袖子想月季是知道的。而千裏之外努力不再做乞丐的他也是知道的。 因為袖子是月季,是他最愛的花。也許明天,他就會回來。是的,也許。 有他相伴,有愛相攜,於袖子來說,天天都是情人節。那麼,這些杜鵑泣血的寂寞和等待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一生隻牽你的手
這個夏天真是個非比尋常的夏天,這個夏天確是個石破天驚的夏天,這個夏天竟是個產生奇跡和暈眩的夏天。 這是我的美麗的夏天。我在這個夏天收獲男人的自尊和女人的愛情。我是最最最最最幸運的小呆呆。 小呆呆是她後來賜給我的昵稱。我愛死了這個可愛的順耳的親切的稱呼,每每聽到,骨頭都會一下子酥軟下去,從心裏一直甜到手指尖腳趾尖。 她就我是這個夏天乃至我一生中最大的奇跡。是她讓我的這個夏天乃至一生倍添迷人的光彩。如果我兩腳一伸的日子到來了,我想起她,也會狠狠的對閻王吼一聲:我鄧世憲這一輩子,值了!
沒錯,我本來叫鄧世憲,認識她時我還在讀藝術設計,已經是大四了。從我照鏡子的經驗和旁人的評價我得出一個結論:本人雖說不上風流倜儻,但外形身高尚可,加上那麼一點藝術的氣質和沉穩的個性,還是可以算作是男人中的中等檔次的。就我這樣的專業環境和條件,要說我目前還沒有談過戀愛,肯定會招來一片噓聲。可實際上,我的情竇早就開了好幾年,也曾經偷偷的暗戀過兩個美貌高傲的丫頭,我可以和她們逛街和她們談笑,就是不敢和她們談情說愛。說起來也真夠窩囊的了。同室的兄弟們在口沫橫飛的吹著泡妞經,聽得我七孔生煙,並多次對他們許下要在某日某時將某某弄到手豪言壯語。那些睡在我左右鋪的兄弟們對我隻見雷聲不下雨的姿勢見怪不怪,反倒變本加厲的笑話我是不是哪個零件出毛病了,
得去醫院瞧瞧。我聽了臉上陪著笑,內心卻是像那個吃了黃連的啞巴一樣,苦啊! 我有個秘密,對我來說是個天大的秘密,連我爸爸媽媽也不知道的秘密。我的成長環境那是絕對的寬鬆**,可是,我還是不敢對他們公開這個秘密。那太沒麵子了。而且我已經從各種醫學資料那兒查詢到它的解決辦法了,解決它是遲早的問題。但要解決它談何容易?我怕啊! 這個秘密我想如果有過同類經驗的,你已經猜出來了。如果你沒有這個經驗,反正你也不認識我是誰,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從高二那年,我就知道了我的小兄弟有那個千刀萬剮的叫什麼“包皮”的現象。我誠惶誠恐的度過的這段青春,我容易嗎我。說到這你也應該了解到,其實我的內心是自卑的吧,因為自卑,我才不敢交女朋友啊。 可是我已經大四了,就要到社會上混去了,難道我要當一輩子和尚不成?我本身就是一頂天立地的男人啊,就讓那一點皮弄得我不得安生?在億萬次的自我說服後,我請了兩天假,戴上墨鏡灰溜溜的上軍區醫院去了。 到了醫院掛了號,我像敵後武工隊般,把整個醫院偵察個透,沒有熟人,鬆了一口氣,才左顧右盼的向三樓的手術室走去。我剛剛進去,辦公桌前坐著一醫生,我正想折回去,他卻慈愛的叫住了我,然後叫我坐下,然後用比我爸爸還爸爸的語氣詢問我開導我,硬是把我的冷汗和心跳給震住了。幫我檢查完畢,他招呼我坐下,和我聊天兒。他說,小夥子,別緊張,你這種情況在男人中很普遍的,輕輕一割就好了,完了,咱還是大丈夫一個,雄風不減,嗬嗬。那一刻我簡直是對他點頭哈腰。好半天,我才在他慈愛溫暖的大手的指引下,躺進了裏間的手術床,聽話地除下了所有的褲子,閉上了眼睛。感覺中醫生叫來了一個助手,這個助手溫柔的給我消毒麻醉,醫生一邊和我親切交談分散我的注意力。我還沒有具體的想到“如果一刀下去..”之類的擔憂,就有人示意我坐起來了。老實說的,我是差不多跳起來的。因為我聽到的是一把清脆的溫柔的百分百女人的聲音:“嗯,好了,你配合得很好,可以坐起來,穿上褲子了。”當時我那個驚訝,可以用休克來表示。我竟然讓一個女的給,給..了?我竟然讓一個女的給,給..了?我那寶貴的童貞啊.. 那女護士嗔怪的說,你剛剛做過手術,動作這麼用力,還要不要你的命根子啦?我怔住說不出話來。醫生伯伯嗬嗬的笑著說,小夥子見你是個女的,不好意思呢。我一下就羞紅了臉。這下那護士把大口罩除下來,格格的笑個不停,喲,大男人了還這麼害臊呀,這有什麼呀,我見得多了,摸得也多了,沒事的。我聽了,更加是目瞪口呆。她又對我說,你不方便行走,我幫你抓藥去吧。一會兒她小聲的哼著歌兒回來了,來到我麵前,耐心的給我講解藥物的用法和我要注意的事項。我漲紅著臉抬起頭,想對她說聲謝謝。這一抬頭不要緊,可要我的命了!好清秀的一張臉,好清澈的一雙眼睛!我再次目瞪口呆。她看著我說,你怎麼了,不舒服?我搖頭。她問,你都聽明白了嗎?我結結巴巴的說,聽,聽,聽明白了,謝,謝,謝謝謝。她笑了,暈眩,她笑得怎麼這麼好看啊。她又問我,你家裏有什麼人在家?你最好不要亂動,讓家裏人照顧你。我說我家裏不在這,我一個人住。她哦了一聲,說,這是我和徐醫生的電話,有問題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們。等會回去,你不要走路了,打個車吧。 我一拐一拐的走出醫院時,我想,我今天這一割竟給我遇見天使了。天使也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坐在出租車上,我想這樣回學校去,太容易露餡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這樣會笑話我一輩子啊。沒有地方可去,怎麼辦呢?幹脆住院去了。我折回醫院,找到徐醫生,說我要住院。醫生說你這隻是個小手術用不著住院浪費錢啊?我說我就是要住院,因為我沒有地方住啊,再說剛才你老不是說那是我們男人的身價性命啊,要好好保住它是不?住院是最好的保管辦法。旁邊那個天使笑了說,徐老,他愛住就住唄,剛才還憋得像關公,現在就這麼貧。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竟然一點也感覺傷口的痛,還真在那貧上了。直到醫生批評天使的態度,我才閉了嘴。最後,我還是在天使的指引下住到了5樓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