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葉南那小子打電話給我,說請我吃飯嗎?怎麼是你呢?”張彪顯然對今天的安排也感到很驚訝。
“那小子還沒來呢,張局您快坐,快坐。”平時在地下世界飛揚跋扈的金錢豹,現在見了自己的靠山,立即低三下四的擺出一副孫子的態度來,連忙拉開椅子邀請張彪坐了下來。
“老金,今天這飯局是怎麼回事?”坐下來後,張彪衝一頭霧水的金錢豹問道。
金錢豹的腦袋裏也是一團漿糊,一頭霧水的看著張彪,尷尬的笑著,搖搖頭說道:“張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葉南那小子打電話給我,說有事兒要談,讓我在這裏安排飯局等他的啊,沒想到他也邀請張局您了啊?”
張彪皺著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金錢豹,說:“這就奇怪了,那小子突然安排這麼個飯局,想幹啥呢?”張彪與葉南並沒有打過幾次叫道,不過已經領教到這小子的奸詐狡猾,不知道這小子突然來這麼一出,又想搞什麼花樣。
金錢豹也是一臉不解的搖搖頭,但是心裏隱約感覺今天這頓酒席,肯定對自己有不利的一麵,神色有些尷尬的搖搖頭,說:“不知道葉南那小子今天把張局您請過來到底是想耍什麼花樣。”
“老金,你是不是和那小子之間產生什麼矛盾了?所以那小子才也請了我過來給你們主持呢?”金錢豹猜測著衝金錢豹問道。
“沒……沒有啊,我和他並沒有什麼來往啊。”金錢豹表情有點尷尬的否認著說道,在自己這個靠山麵前,金錢豹完全不像一個地下世界老大該有的樣子,那種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樣子,更像是一副奴才嘴臉,不過這老家夥的這種善於變臉夾起尾巴做人的行為是正確的,正是因為這老狐狸熟練掌握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套做人的道理,才使得他能在西京地下世界屹立二十年而不倒,將自己洗白混了一個企業家的名號。不單單是金錢豹,但凡是西京地下世界稍微有些名氣有些成就的大佬莫不如此,即便是再飛揚跋扈彪悍凶猛的人物,也一般不會對警務人員公開作對。國家暴力機器的碾壓,會讓多少不可一世的家夥灰飛煙滅,更何況是在這種法製體係越來越健全嚴格的社會發展趨勢下,想要屹立於地下世界,必須懂得與這些國家公務人員的交往中夾起尾巴做人。
張彪作為與葉南打過交道的人,可是親身領教過這家夥的狡猾,今天突然被他請到這裏來吃飯,而且還有金錢豹在場,張彪更覺得今天這頓飯的寓意不簡單了,雖然金錢豹口口聲聲說沒有和葉南產生過什麼矛盾,但是作為警務人員,張彪從金錢豹麵部表情的微妙變化中已經察覺出這兩人之間一定存在一些矛盾,於是,張彪用那種逼視的眼神看著金錢豹,說道:“老金,我覺得今天葉南那小子擺這個飯局的目的沒那麼簡單吧,你們之間不可能不存在什麼衝突或過節吧?”
“張局,真沒有,我和那小子又沒什麼往來,能有啥過節呢。”金錢豹尷尬的笑著,矢口否認了張彪的猜想。
張彪‘嗬嗬’的笑了笑,換了一個問題,婉轉的問他:“老金,‘夜巴黎’酒吧被砸的事情你知道不?”
“知……知道,我也是聽下麵人說的。”被張彪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金錢豹的神色變得極為不自然,倒也沒有否認,如果這麼大的事兒,他都不知道的話,那豈不是會被張彪懷疑,所以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
張彪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一眼金錢豹,說道:“我就說,你應該會知道的,畢竟那家酒吧的老板童嵐是你以前酒吧裏的經理,你要是不知道就不正常了,據我所知,童嵐那個女人之所以敢開酒吧,她肯定是有後台的,而那個後台就是葉南,現在她的酒吧被砸了,以老金你來看,這是怎麼回事呢?”
金錢豹有些不敢去看張彪那種逼視的眼神,他將目光微微移到別處,有些閃爍其詞的說道:“我覺得……覺得應該是客人鬧事兒吧?張局你也知道,酒吧裏有些客人喝多了喜歡鬧事兒,這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客人鬧事兒也不至於把酒吧給砸的亂七八糟啊。”張彪說道,“酒吧被砸了後,酒吧老板童嵐報了案,據辦案民警的了解,那應該是一次有預謀的行為,老金,我知道自從那個童嵐離開你的酒吧後,你那邊的生意就不怎麼好了,而且她自立門戶開了酒吧後,對你的酒吧生意形成了嚴重的衝擊,你覺得會不會是因為葉南那家夥懷疑到了你老金頭上,今晚才安排了這麼一出呢?”張彪幹脆當著金錢豹的麵兒將自己的想法說的直白了一些。
聽著張彪那漸漸揭穿真相的話,再看看他那個逼視的眼神,金錢豹意識到他肯定是知道這件事是自己派人幹的,他本來想裝糊塗,但是意識到張彪已經猜疑到自己頭上來了,如果自己還裝糊塗的話,會不會讓自己這個靠山對他產生反感情緒呢?如果真如他所說,葉南今天真正的目的是衝著酒吧被砸的事情來的,那自己這樣躲躲閃閃肯定不是辦法,所以,這件事最終還是得做出了結。所以,在權衡再三之後,金錢豹這隻老狐狸向靠山張彪坦白了整個事情的真相。無奈之下,金錢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靠山張彪的身上,希望今天他在場能夠替自己主持一下大局,讓那個葉南不能得逞。這是個坑爹拚關係的社會,關鍵時刻,隻能拚關係了。
張彪聽完金錢豹的供述,當即腦袋一懵,對他來說,這個葉南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別看他現在僅僅隻是區建委的主任,但是那小子的狡猾自己可是早有領教,知道既然這小子今天能安排這麼一出戲,肯定是有把握讓金錢豹付出代價的。
這些天,自從童嵐酒吧被砸那件事傳入了張彪的耳朵中後,他也聽到了一些風聲,說是童嵐的酒吧開業後,對金錢豹旗下的酒吧生意形成了嚴重的衝擊,眼看著自己酒吧裏的生意日益聚下,金錢豹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又不能光明正大展開競爭,眼看自己在西京地下世界的地位有一種岌岌可危的威脅,惱羞成怒後放出話來要‘找回麵子’,便安排手下的人去童嵐的酒吧喝酒,以兩桌客人喝酒打架做掩飾,將童嵐的酒吧砸了一個稀巴爛。而張彪其實早就清楚了整個事情的真相,隻是作為金錢豹的靠山,他一直壓著下麵處理這件案子的民警對整個事情的調查,使得這件案子一直被拖著,並沒有去深入細致的調查。但後來張彪又了解到童嵐的背後靠山其實就是葉南,而且在葉南身邊還有一個更為牛 逼 的人物——金露露。
“老金,你這是要做死啊!”肥頭大耳的張彪狠狠的拍了拍自己油亮的禿頂,這是他焦躁時候的一貫表現,“你這家夥,盡給老子惹麻煩,葉南咱就不說了,但是金露露那丫頭是你能得罪的啊?那丫頭可是咱們省委金書記的千金,開車進省委連單子都不用簽!”
“我隻想給童嵐一點顏色看看,誰知道葉南那小子會為她出頭呢。”這一點,金錢豹確實之前沒有嚴重認識到,作為男人,他一向認為葉南之所以和童嵐在一起,完全是看上那娘們的姿色,等玩夠了肯定就像破鞋一樣踢開她,這是他所認識的政府領導的一貫作風,但是沒想到葉南這家夥居然會對童嵐那娘們一往情深,不惜為了她出頭,與自己作對。“張局,那咋辦?”
“咋辦?我怎麼知道呢?現在就是看葉南有沒有證據證明那件事兒是你派人幹的,如果沒證據,那一切好辦,你不承認就行了,他也沒轍,不過金露露那丫頭有點不好對付,那丫頭凶得很,跟金書記一個德行!”張彪開始有點擔心金露露這丫頭了。
“呃……”金錢豹怯懦的咽了口唾沫,自我安慰的說道:“量那小子也沒什麼證據證明酒吧就是我派人砸的,反正到時候我 不認成就是了……”
“也隻能這樣了,至於那小子今天安排的飯局到底是什麼用意,現在還不一定呢。”張彪也緩和了神色,抿了一口茶,自我緩解著緊張的情緒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了雜遝的腳步聲,張彪與金錢豹互相看了一眼,便停止了交談,緊接著,包廂的門就推開了,進入眼簾的是一群人,葉南、童嵐、金露露三人走在最前麵,身後還跟著韓五和黑狗這兩個葉南最信任的兄弟。
“張局和金老板都到了哈……”門一推開,葉南見張彪和金錢豹已經坐在裏麵了,便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喲,葉主任,你帶的人不少啊,聲勢很好大嘛,快進來吧,我和金老板都來好一陣子了。”張彪立即換了一副尊容,顯得極為平易近人的笑著招呼葉南他們。
“那真不好意思啊,讓張局和金老板久等了。”葉南極為能言會道的說著客套話,緊接著對他們介紹著帶來的人,嗬嗬笑著道:“我怕人少不熱鬧,特意帶了幾個朋友過來捧場,嗬嗬……”
“人多了熱鬧嘛,大家快坐吧。”張彪佯裝極為平易近人的微笑著說道。
在葉南的帶領下,一幫人陸陸續續坐了下來,金錢豹才笑眯眯的開口說話了,他說道:“我還以為葉主任今天和我一個人談事兒呢,來了之後,才發現張局也在,沒想到葉主任麵子真大,連張局這麼工作繁忙的領導都請過來了,今天有什麼事兒,還要這麼興師動眾的呀?”
“對了,還真不好意思啊,金老板,請張局的事兒忘了告訴你了,不過你們也都是老熟人嘛。哈哈……”葉南說著話哈哈笑了起來,他這麼一笑,氣氛倒也顯得不是那麼緊張了。
“也是,咱們先上菜吧,邊吃邊說吧?”張彪笑嗬嗬的說著話,衝服務員招呼了一聲。
不一會兒,便開始上菜,張彪不愧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領導,在他的撮合下,大家先喝了一個開場酒,將氣氛推了起來,這老家夥到底是狡猾,在別人沒提到正事兒之前,他隻字不提今天葉南請他來喝酒的目的,也不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