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有回應,在賀玉平的示意下,服務員再次敲了幾下房門。
這次李長平聽見了敲門聲,看了看金書記,衝著門口問道:“誰呀?”
“服務員,送水。”女服務員在賀玉平的交代下撒謊說道。
“真好沒開水了,金書記,稍等一下,我去開門拿一下開水,給你們到點茶喝。”李長平陪著笑臉說道。
金書記點了點頭,然後李長平就起身離開麻將桌走到了門前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酒店的服務員,而是一個四十歲左右身著警服的男人,一臉嚴肅的站在他的麵前,在他一打開門,就朝裏麵看了一眼,然後一揮手,從身旁一下子湧出了十幾名警察,還沒等李長平楞過神,就不由分說的一邊大聲喊著:“不許動,警察!”一邊衝進了房間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你們幹啥!”
……
正圍坐在麻將桌四周的,金書記等人立刻被衝進房間的一群警察團團圍住,頓時方寸大亂,大喊著叫道。
李長平這才愣過了神,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一邊衝進去一邊大聲的喊著問道:“你們幹啥?你們幹啥!”
賀玉平一臉威嚴的扭著李長平的胳膊將他製服後交給身邊的警察,然後正氣淩然的說道:“有人舉報這裏聚眾賭博!”說著看了一眼桌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幹工作這麼多年來,雖說抓賭的次數也不少,但第一次看到桌上淩亂的放著一堆百元大鈔,目測有幾十萬元之多。接著命令道:“把賭資收了!”
金書記顯然沒有意識到今晚會演這一出戲,但是畢竟是堂堂區委書記,什麼大場麵沒見過,麵對這種場麵,他一點也不淩亂,抬頭看著一臉正氣的賀玉平問道:“你是哪個局的?”
賀玉平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是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隊長賀玉平。”說著扭頭對手下厲聲命令道:“他們全部帶走!”
“你……你膽大包天!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嗎!”李長平仗著有金書記在場,狗仗人勢的衝著賀玉平吼道。
“我管你們是誰!統統帶回去!”賀玉平厲聲回敬了一句道。
“賀隊長,你知道我是誰嗎?”金書記坐在椅子上八麵不懂,非常坦然得看著他問道。
賀玉平冷笑一聲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你們這是在聚眾賭博,賭資很大,必須抓回去!統統給我帶走!”
“你大膽!你一個小小的西京區刑警隊隊長,竟敢對咱們金書記無禮!”周副書記亮出了金書記的身份,衝著賀玉平吼道。
“就……就是,你敢對金書記無禮!識相點快退出去!”李長平跟著衝賀玉平吼道。
當初西京區將賀玉平從一個地級區調任上來,就是看中他那種六親不認的正派作風,雖然在聽見周副書記與李長平亮出了金書記的身份,賀玉平也覺得這個坐在椅子上一派官相,四平八穩的胖子有點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來經常會在河西區的新聞聯播中看到他的身影,頓時心裏微微有些震驚,新鮮,莫非這個胖子就是河西區區委金書記?
想到這個,在這一瞬間,賀玉平愣了起來。
見賀玉平被金書記的大名所震懾了,其他警察也是微微有些驚訝,各個目瞪口呆麵麵相覷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等著賀玉平表態。
金書記見賀玉平有點畏懼了,便哼笑了一聲,示意李長平過去將門關上,點上了一支煙,對賀玉平用威脅的口吻不緊不慢的說道:“賀隊長,現在你從這裏退出去,錢你可以帶走,不要聲張今晚發生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否則的話,我想後果你也知道!”
“賀隊長,你考慮清楚了,你隻不過是小小的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你竟然敢對金書記這麼無禮,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趁著金書記現在還沒生氣,你最好不要執迷不悟,識相點就快點帶著你的人從這裏滾出去!否則後果相當嚴重!”
正在陷入猶豫之中的賀玉平被金書記和周副書記這麼一威脅,立刻就打消了那種畏懼心態,一臉浩然正氣,極為嚴肅的衝著他們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有群眾舉報你們在這裏聚眾賭博,我就得秉公辦事!帶走!”
“你敢!”金書記這下徹底被賀玉平的執迷不悟給激怒了,盛怒之下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賀玉平的鼻子,臉銫極為可怕的吼道:“姓賀的,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今天要是敢從這裏把我們幾個區委領導帶出去,我讓你明天立即就下課!”
賀玉平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對方硬,他比對方更硬,也正是因為骨子裏那種在當今社會幾乎很難再有的是非分明的正義感讓他從警校畢業已進入公安係統就很快嶄露頭角了。憑借身上那股拗勁兒,執法辦案從來不近人情,凡事依法辦事,凡事他親自處理的案件,對違法犯罪分子絕不姑息縱容,甚至可以說是六親不認。也就是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讓他在河西區地級區寶平區將當地治安工作做得極為出銫,任職寶平區公安局主管治安工作副主任的六年時間,使得寶平區連續六年獲得全國治安模範城區榮譽稱號。近年在和河西區區委區政府的號召下,西京區提出了創建全國治安模範城區的目標,為此特破格提拔賀玉平上任為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兼分管治安的副主任,西京區委區政府對賀玉平這兩年的工作成績極為肯定,也對他極為器重。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養成了賀玉平更加彪悍威猛的作風,形成了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辦事風格。
所以,在金書記拍了桌子大發雷霆,威脅了賀玉平之後,他並未因此而感到有任何畏懼,而是反而更加一臉嚴肅的瞪著發怒的金書記,衝他嚴厲的說道:“金書記,我告訴你,你不要用這種口氣來嚇唬我!我賀玉平不是嚇大的!既然區委區政府對我很信任,讓我來分管西京區的治安工作,那麼我就有責任有義務把這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一網打掉,絕不姑息縱容,我不管他是誰,權力有多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帶走!”
“賀玉平!你敢!你今天要是敢這樣把我和周副書記他們帶走,我讓你好看!長平,打電話給西京區趙書記!讓他把西京區公安局主任給我找來!”
“好的,金書記!”李長平一邊點著頭,一邊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賀玉平,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就給西京區區委趙書記撥了電話過去。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鍾,趙書記剛剛睡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起了音樂。趙書記‘日理萬機’,累的一倒下就睡得很死,倒是老婆還沒睡著,聽見他的手機響,從被窩裏爬出來,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了手機一看,見上麵顯示著‘組織部李副部長’這樣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便輕輕搖了搖趙書記的肩膀,輕聲喊道:“老趙,電話,電話來了。”
剛剛睡著的趙書記在老婆的搖晃下,迷迷糊糊的問道:“老婆,怎麼啦?”
“老趙,電話來了。”老婆拿著手機說道。
“這麼晚了誰還打電話啊?”趙書記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疲憊的說道。
“李副部長。”老婆說道。
“李副部長?”趙書記一聽立刻就揉著眼睛坐起來,從老婆手裏拿過了電話,按了接聽鍵,強做著精神陪笑著說道:“李副部長,這麼晚了打電話還有什麼吩咐啊?”
“趙書記,我和咱們區委金書記,還有周副書記幾個吃了飯,沒事幹在酒店裏打麻將娛樂一下,居然被你們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賀隊長帶人查上門來了,還六親不認的要把我們帶到局子裏去,趙書記,你也太管教無方了吧!你的人真是膽大包天,連金書記都敢動!你說怎麼辦!”李長平對著電話衝西京區委趙書記一邊冷冰冰的施壓一邊狠狠的瞪著一臉正氣的賀玉平。
“啊?”趙書記驚訝的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因為實在太驚詫了,趙書記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一邊顫抖,一邊顫聲說道:“李副部長,不……不會是真的吧?”
“千真萬確!你要不要和金書記講兩句!我告訴你,趙書記,你們的賀隊長現在把事情搞得很難堪,我想趙書記你也不想惹金書記生氣吧!快點讓你的人從這裏滾出去!”李長平仗著自己身份上的優勢,當著賀玉平的麵狠狠的批評著西京區一把手趙書記。
“李副部長您……您別生氣,麻煩您把電話給……給賀隊長,我來批評他,他……他是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金書記和李副部長等幾位領導,我批評他。”趙書記唯唯諾諾的陪著笑說道。
“你們趙書記跟你要說話!”李長平擺著架子走上前去將手機遞給了一臉肅穆的賀玉平。
賀玉平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神氣的李長平,遲疑了片刻,然後接過了手機,放在了耳邊,喂了一聲。
“喂,是賀隊長嗎?”電話裏趙書記問道。
由於賀玉平是趙書記為了西京區的文明城區創建工作專門提拔上來的,對他相當器重,所以對他的聲音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是我,趙書記。”賀玉平看了一眼金書記和周副書記那個人神氣的樣子,轉過身走出了房間,站在走廊裏。
一聽到接電話的人就是賀玉平,趙書記立刻勃然大怒的衝他吼道:“賀玉平,你給我搗的什麼亂子!誰讓你去查的!”
“趙書記,我接到匿名舉報電話,說建國飯店5888房間聚眾賭博,我就帶隊來了,我怎麼知道就是金書記他們,再說了,就算是金書記,聚眾賭博一樣要被帶回去拘留的!”賀玉平義正言辭的據理辯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