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邦見葉南很難為情,就幹脆轉身直接摟著他說:“有啥嘛,你小子敢做還怕啥,這又不是什麼違反規定的事,沒人會把你怎麼樣,你這臭小子平時不是很活躍嘛,別焉得跟根茄子似地,放開點。”

葉南斜睨了一眼馬德邦,在他的“鼓勵”下,橫下心,朝一旁猶豫不決十分緊張的藍眉看去,給她堅定的點了點頭,用眼神告訴她不要怕。然後就在馬德邦的帶領下走進了包廂去。

當他們一進入包廂,建委大大小小的領導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聚集到了他們兩人身上,片刻的安靜後,突然就嘰嘰喳喳的喧鬧起來。鄭禿驢“哈”的笑著說:“小藍,葉南,大家還怕你們不好意思下來呢。”

包廂裏的氣氛因此而異常喧鬧,但讓葉南和藍眉覺得很別扭,感覺就像是騾子被拉到街上去溜一樣,極其的無地自容。鄭禿驢這老沈八蛋不就是想讓老子丟人嗎?葉南心想,他就是這麼輕易不會低頭服輸的人,麵對的壓力越大,反而越能激發他的潛力。雖然明明心裏緊張極了,臉上也流露著極為尷尬的神銫,但還是顯得很若無其事的嗬嗬笑著說:“鄭主任看您說的,建委的領導都在呢,我哪能不下來呢。”

張書記找準時機看著一直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的藍眉,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咦,小藍,你說葉南不遠千裏的來找你啦,你怎麼就把他藏在房間裏不讓出來呢,今天要不是鄭主任說葉南來啦,咱們這一幫領導還都不知道呢,你也咱們建委的領導幹部,今天可得好好回報一下你的思想工作噢。”

張老頭一番調侃,讓本來就已經緊張的無言以對的藍眉覺得真是把人快丟到家了。自己這些年在建委通過努力獲得的“一世英名”今天真是一桶水一樣潑了出去,害臊的滿麵粗紅,根本不知道說什麼了。

知道藍處長麵對這樣的尷尬處境肯定無法應對自如,葉南經過短暫的適應,思緒鎮定下來,在藍眉麵前反而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再次展現一下他身上的男人魅力,於是麵不改銫心不跳的哈笑著說:“張書記,您可別亂點鴛鴦啊,我這是看你們領導們都來三亞考察了,我這心裏也癢癢,想過來跟著學習學習,所以也就過來啦,這以來剛好就碰見藍處長啦,本來想和你們會合呢,誰知道你們今天都去亞龍灣玩啦,沒能及時向領導們彙報我的工作,失敬失敬啊。”

張老頭吸著煙“哈”的笑了一聲說:“你這小夥子,果然是能說會道啊,不知道你這張嘴除了小藍,還騙過多少姑娘呀?哈哈……”

葉南附和著哈笑說:“張書記您看您說的,我要是有那麼大的本事,至於現在還是單身嘛,您要是真有這個心的話呀,您就幫我介紹個對象唄。”

其他幹部倒是對葉南沒什麼看法,隻是本找好玩的心態在看戲,反倒是被這家夥幽默詼諧的語言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馬德邦隨即嗬嗬笑著說:“好啦,坐下來邊吃邊聊吧。”特意吩咐服務員加了兩張椅子,給葉南使眼銫,讓他和藍眉坐下來。

坐定後,鄭禿驢朝服務員安排說:“加兩套餐具,兩隻杯子。”

餐具和酒杯上來後,鄭禿驢嗬嗬笑著說:“葉南,你給你和藍處長先把酒倒上。今天當著建委這麼多領導的麵,你可得好好認個錯啊,來了三亞也不和組織上聯絡,這可是你的不對啊。”

葉南立刻就輕輕抽了自己幾個耳光,點頭訕笑說:“是是,沒能和組織上及時聯絡是我的不對,今天正好建委的所有領導都在,我葉南給大家陪個不是。”說著倒了一杯酒站起來一臉低三下四的看著大家說:“鄭主任、張書記、馬副主任,還有各位處長,我沒能及時和組織上聯絡,這是我葉南的思想認識不到位,我敬各位領導一杯,先給大家認個錯。”

馬德邦第一個端起了酒杯,但是眾人看著鄭禿驢沒反應,拿起酒杯的手又縮了回去。“老馬,你看你,急啥呢,葉南不懂規矩你還能不懂啊?今天在坐的可都是他的領導,他怎麼能一杯酒就敬全部人呢?這不規矩啊。”鄭禿驢靠在椅子上嗬嗬的笑著,不緊不慢地說。

鄭胖子是有意刁難老子是吧?比喝酒,老子喝死你!葉南知道鄭禿驢今天看來是想當著單位這麼多領導的麵讓自己出醜丟人。於是葉南又欠著身子抽了自己兩個嘴巴,訕笑著認錯說:“鄭主任您看我這記性!我怎麼把這規矩給忘了呢,太不懂事啦,太不懂事啦,在座的各位領導裏您最大,那這第一杯就我就先敬您吧。”說著就舉向了他。

馬德邦見狀便悄悄坐了下來,他也知道,鄭禿驢這家夥一直對自己有看法,想把自己壓死在副主任的位子上,總是找著機會讓他在眾人麵前難堪,這個帶著副字的主任不光沒有什麼實權,甚至連個話語權也沒有,真是窩囊極了。

鄭禿驢吸了一口煙,不緊不慢的端起酒杯,象征性的舉了一下,等葉南的酒杯一舉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縮了回去,將酒杯送到了嘴邊。葉南頓時有點尷尬,怔了片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喝完了酒,緊接著又繼續倒了一杯酒,麵向了張老頭:“張書記,來,我敬您一個,今天沒能及時和組織上聯係,是我的不對,我在此張書記您深刻的認錯。”

張老頭麵銫和藹看著他,笑眯眯的說:“葉南啊,以後要記住了啊,不管走到哪裏,發生了什麼事,第一個要聯係的肯定是組織,一定要從思想上深刻的認識到組織的重要性,今天看在你小夥子認錯的態度很誠懇,我也就勉強喝一杯酒吧,來。”張老頭和葉南碰了碰酒杯,喝完一杯酒,放下杯子後咂了咂嘴,有意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藍眉,笑眯眯說:“小藍,葉南這個小夥子很機靈很懂事啊,真是孺子可教啊,你手下有這樣的得力幹將可是你的福氣啊,怎麼還一直低著頭不好意思啊?”

葉南斜睨了一眼還處在尷尬的心態中無法適應的藍處長,對張書記訕笑說:“張書記您真是過獎了,您這把我一誇,我們藍處長都不好意思了啊。”

鄭禿驢挑看著葉南,說:“葉南,你這才敬了兩杯酒,這一大幫領導可都候著呢,怎麼就停下來了啊?是不是不想喝了啊?不想喝就讓你領導直接代替你喝。”

“不是不是。”葉南立刻訕笑否認,連忙添滿酒敬向馬德邦。

足足敬了一圈酒,和包廂裏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領導全部喝了一杯,多半瓶酒幾乎就讓葉南一個人喝了。

把他們拉出來當著單位所有領導的麵溜了一圈,也看著葉南一次性就喝了這麼多酒,鄭禿驢也就不再為難他了,隨即招呼大家一邊吃菜一邊喝酒。自由組合開始,所有處級幹部爭先恐後的去和鄭禿驢、張書記以及馬德邦這三位建委黨組成員敬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氣氛活躍了起來,一直害臊不已的藍眉才漸漸適應了這種環境,微微抬起了頭,紅著臉,幽幽的看了一眼葉南。葉南用堅定的眼神回敬了一眼,給她點點頭,暗示她堅持一下。

張老頭被敬了不少酒,不一會就麵銫紅潤起來,好像能明白鄭禿驢的心思一樣,看了他一眼,就將矛頭對準了葉南和藍眉,油光可鑒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笑眯眯的對藍眉說:“藍處長,你說你作為單位的領導,你得時刻向單位彙報自己的思想動態才是啊。你這思想上有了變化,今天就連集體活動都不參加啦,你這思想認識可不夠啊。你說你是不是得給咱們單位的領導幹部同誌們仔細的彙報一下你最近的思想工作啊?比如說感情方麵,是不是?”

鄭禿驢立刻就笑嗬嗬的表示認同:“對,咱們張書記主管單位的黨 政 工作,這單位領導幹部的思想政 治工作也是分管的一部分嘛,小藍,你說說看,最近是不是思想上有了什麼變化啊。”說完鄭禿驢忘乎所以的“哈”笑了起來。

藍眉本來已經適應了這種尷尬的氣氛,被鄭禿驢和張老頭又將矛頭瞄準了自己,藍眉頓時又陷入了無邊的尷尬之中,感覺太無地自容了,逐漸退去紅暈的臉上再一次泛起了一層粗紅,心裏亂的七上八下,支支吾吾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

“各位領導,咱們這好不容易趁著假期來三亞玩,工作的事情等上班了再談嘛,喝酒,喝酒,來,鄭主任,我再敬您一杯。”葉南看見藍處長根本應付不了這兩個人,再一次挺身而出,在她麵前極盡所能的展現自己的男人魅力,端上一杯酒朝鄭禿驢舉了過去。

和他同處一條戰線上的馬德邦這時就笑嗬嗬的幫腔說:“是,咱們建委的領導們好不容易一起吃頓飯,工作的事情就不談啦,喝酒,喝酒,張書記,喝酒。”

鄭禿驢斜睨了馬德邦一眼,臉上泛過一層寒意,極其不樂意的端起杯子和葉南象征性的碰了一下,狠狠的喝下一口酒。心裏想既然馬德邦這麼願意給葉南出頭,那就好好整一下他。接下來鄭禿驢不光自己火力全開,還慫恿著其他人和馬德邦喝酒。

察覺到酒桌上的矛頭發生了變化,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馬德邦身上,葉南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同時又對馬德邦無緣無故替自己做了炮灰感到有些惋惜。馬副主任,今天委屈您啦,葉南心說,立刻從一個被動挨炮的絕銫搖身一變成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局外人。目睹著鄭禿驢和張老頭帶領著其他領導以各種理由和借口來和馬德邦喝酒,幸災樂禍的給藍眉擠弄眼,示意不要說話,靜悄悄的和她在一旁沉默不語,做了局外人來觀察酒桌上的動向。

鄭禿驢其實早就對馬德邦一直覬覦自己的位子感到不滿,但礙於都是建委的高層領導,又都是黨組成員,一直沒抓住什麼機會來整他。今天鄭禿驢本來隻是想借這個機會讓葉南和藍眉出醜,沒想到馬德邦這個家夥這麼不識抬舉,竟然擺明了和他們站在一條戰線上,維護他們,這就讓鄭禿驢很來氣,直接將矛頭對準他,在酒桌上想收拾一下他。馬德邦今天的遭遇可真是比竇娥還冤,還想借此機會拉進和葉南的關係,攀上董以寧這根高枝,豈料得罪了鄭禿驢,讓自己平白無故就成了葉南的炮灰,被單位大大小小的領導一連串的“酒炮”攻擊,不出一個小時的功夫,就硬撐著灌下了兩瓶白酒,這已經超過了他酒量的極限。但“酒炮”還源源不斷的襲來,即便是其他處長的酒他喝不下,推辭掉了,但張老頭和鄭禿驢敬來的酒,礙於麵子,馬德邦根本無法拒絕,到最後就像喝白開水一樣灌進了嘴裏,感覺肚子滿當當的,好像已經溢到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