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銫漸漸晚下來,辦公樓裏越來越安靜,光線也越來越暗,有點看不清字了,葉南就起身去開燈,走到牆角的時候突然聽見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傳來的女人細嚶嚶的哭聲。葉南還以為自己耳朵產生了幻覺,一邊開燈一邊豎起耳朵仔細的聆聽了起來,這才挺清楚真是有女人淒厲傷心的哭聲不知從哪個角落裏發出來的。
此時此刻辦公樓裏萬籟俱靜,這哭聲就聽起來越來越清晰,這不僅讓葉南就有些害怕起來,胡思亂想的聯想到了恐怖片和小說中的情節,堂堂七尺大漢卻不由得汗毛倒立,頭皮發麻,哪還有什麼心情加班呢,三下五除二的關上電腦收拾了公文包背上就拉開門準備逃離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驚恐不安的從辦公室裏衝出來鎖上門就準備衝下樓,經過藍處長辦公室前時葉南聽見女人的哭聲愈發清晰,加上走廊裏的光線明顯比辦公室裏要亮堂了起來,所以恐懼的心態才舒緩了一些,停下了腳步仔細聽這女人的哭聲,分明是從藍處長辦公室裏傳出來的嘛。
葉南立刻就聯想到了今天整整一天沒有看見藍處長走出辦公室半步,而且很意外的一整天都關著門,也沒有過來視察他們的工作。這一連串的意外讓葉南感覺藍處長應該發什麼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應該是她在裏麵因為什麼事情直到下班後人全部走完了才傷心的哭了。
出於好奇,出於葉南天性中對女人展現出柔弱的一麵時的那種同情心,更出於他對性格孤傲的美女上司的特別關注,這幾種因素促使他瞬間就熱血上頭,一種男人行俠仗義的情愫在思想中升騰而起。於是葉南走上前去,輕輕敲了幾下門,“藍處長,藍處長,藍處長。”
葉南一連喊了三聲,裏麵的哭聲突然止住了,但是沒人作答,直到他重新恐懼起來,有些瑟瑟發抖的喊出了第四聲藍處長時門咯噔一聲打開了,藍眉紅著眼睛,臉上淚痕斑斑,看起來很傷心,同時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地說:“葉南,你怎麼還沒走?”
“哦,今天事情太多,加了會班。”葉南嗬嗬笑著說,“藍處長您怎麼也還沒有走啊?”
“我……我……”藍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突然背過身去一邊哭一邊低頭抹淚,看上去好像遇上了什麼傷心的事。
“藍處長您……您怎麼了?為什麼要哭?”葉南一頭霧水的走上前去問道。
藍眉為了不讓他看見自己哭泣時失態的樣子,又斜了斜身體,低著頭淺聲抽泣,哭的甚是傷心,令葉南一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來單位上班半年時間了,從來還沒見過藍處長因為什麼事這樣傷心過,甚至連見她有心思的機會都很少。
“我……我……嗚嗚嗚……”藍眉支支吾吾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又繼續哭泣,這般脆弱的讓人心疼的樣子和平時那個身上散發著強大氣場的冷 豔 少婦簡直判若兩人。
男人的英雄主義讓葉南暫時忘記了她冰冷的難以接近,一邊從兜裏摸出一張麵巾紙遞給她,一邊一點也不介意的伸出手在她的香肩上輕輕的拍打著安慰說:“藍處長您別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說說,興許我可以幫上您什麼忙呢。”
藍眉從他手裏接過麵巾紙,哭紅了眼睛,淚眼潸然的看了他一眼,一邊擦鼻子一邊抽泣著說:“說……說了也沒用,你幫……幫不上的。”
葉南的性格太倔,別人說越覺得他不行,他就越要證明給人家看,被藍處長說自己幫不上忙,一時焦急,不甘示弱地說:“藍處長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幫不上?你說出來,我盡力幫你就是了。”
“你……你幫不上的。”藍眉一邊哭泣一邊擦鼻涕,用淚光閃爍的星目斜睨了他一眼,好像並不怎麼相信他的能力。
葉南生平最怕看見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哭的人心情煩躁,本來想好心來幫她,誰知她竟然不領情,還不相信自己,於是肚子裏就冒起了一股無名的火焰,全然不顧她就是平時讓所有人都敬畏三分的外號藍魔女的藍處長,語氣很煩躁地說:“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
藍眉本來就哭的很傷心,這個時候這家夥不僅不用溫柔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反而竟然對自己大吼大叫起來,一時間自己離異後受盡人家白眼所遭受的種種委屈湧上了心頭,讓她哭的更加傷心了,涕淚橫流,將葉南遞給她的紙巾全部給眼淚浸透了。
看見藍處長因為自己一時情急大聲吼了她一句而哭的更加傷心了,葉南就意識到自己因為那一時的無名之火表現的太激動了,於是緩和了一些語氣一邊輕輕在她的香肩上拍一邊說:“藍處長,您就別哭了,您有什麼事情就給我說一下,你說出來了我才知道能不能幫你,要是不說出來我想幫也幫不上呀。”
藍眉哭哭啼啼梨花帶雨般的看了他一眼,才一邊抽泣一邊一五一十的說起了事情的原委來。
原來昨天下午下班後藍眉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鄭禿驢的電話,電話裏鄭禿驢笑嗬嗬地問她:“小藍,現在在哪呢?”
“開車回家的路上,鄭主任有什麼事嗎?”藍眉一邊開車一邊淺笑著說,對於老家夥對自己總是時不時打個電話,她已經習以為常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小藍,要是沒事的話出來一起吃個飯吧。”鄭禿驢嗬嗬地說。
鄭禿驢不止一次在工作之餘約她吃飯了,藍眉一來覺得和他單獨吃飯不怎麼自在,二來自己是離了婚的女人,怕萬一和主任在一起吃飯被單位的人看見了又要在背後對她指手畫腳了,所以對鄭禿驢不知疲倦的盛情邀請藍眉都回絕了。這次自然也是一樣,大方的笑著說:“鄭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自己回去做飯吃吧。”
“小藍,你看你怎麼這麼見外呢?總是自己做飯吃也不好呀,出來換換胃口,順便我正好和你談一下最近的工作。”鄭禿驢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笑嗬嗬說。
“工作還是在單位談比較好一點,再說我和鄭主任您單獨吃飯也不合適的,好了,鄭主任,我在開車,就先不和您聊了。”藍眉推辭了他的盛情邀請,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鄭禿驢一時情急,又找了一個理由嗬嗬的笑道:“小藍,你誤會了,不是我們單獨吃飯,還有……”鄭禿驢的腦子咕嚕一轉,想到了西京區國土局的馮主任說過隻要他想喝酒,隨時奉陪的,於是就接道:“還有咱們區國土局的馮主任呢,咱們單位和國土上工作上的往來比較多,馮主任你也打過交道的,你看怎麼樣?我可給馮主任都說了你也會來的啊,你可別讓我這個領導的臉上太掛不住了哦。”
一聽鄭禿驢聽說有國土局的馮主任,藍眉就將已經按在紅銫的掛斷鍵上的手指挪開了,考慮到平時工作上與國土局打交道比較多,而且作為規劃處處長,有時候一些資料文件和國土上有交集,需要國土局馮主任簽字,雖然和他不怎麼熟悉,但幾次去找馮主任簽字,他都很爽快的簽了,留給藍眉的印象是為人很和藹,很平易近人,一點領導的架子也沒有。為了以後工作上著想,藍眉覺得如果自己今天不過去的話即便是暫時沒什麼,但以後想要去國土局辦事,恐怕就不會像以往那樣方便了,而且鄭禿驢也給人家說自己也會去,如果自己不去,恐怕鄭禿驢的臉上也掛不住,到時候在工作上再給自己找麻煩,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綜合多方麵考慮,藍眉想了片刻,勉強答應說:“那好吧,鄭主任您說個地方吧,我一會就直接過去。”
鄭禿驢早已選好了地方——區中心的王子飯店,一樓二樓是餐飲,四樓以上是臥房,老家夥在那有長期包房,在那地方已經正法過不下十個姑娘了。“那就在……在王子飯店吧。”鄭禿驢故意佯裝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才說道。
“那好吧,我一會就過去,回頭見。”藍眉說完掛了電話,準備先回家換套衣服,畢竟是去那種高檔飯店,穿著這一身職業套裝藍眉覺得不太合適。
鄭禿驢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嘴角擠出了一抹詭笑,兩隻三角眼透露出一種陰險的光芒,然後不緊不慢地翻開通訊錄,找到了國土局馮主任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幾聲,對麵馮主任喂了一聲。
“馮主任啊,今晚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有空沒有啊?”鄭禿驢笑嗬嗬地說。
“老鄭啊,可以啊,在哪裏啊?我這就過去。”畢竟馮局隻是區國土局主任,而鄭禿驢是河西區建委主任,從行政級別上來劃分,鄭禿驢比他要高上一個檔次,所以姓馮的不可能不給鄭禿驢麵子,於是就爽快的答應了。
“王子飯店的208包廂,直接過來就行啦。”鄭禿驢不緊不慢的笑著說。
“那好的,我這就過去啊,老鄭你先等等。”馮主任笑嗬嗬地說。
鄭禿驢嗯了一聲,簡短的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從桌子上的煙盒裏取出一隻煙點上,臉上的表情狡詐極了,一邊抽煙一邊詭異的笑著,開始對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想入非非了起來。
包廂的服務生敲了敲門,探進頭來問他:“鄭主任,現在上菜嗎?”
“先等一會。”鄭禿驢回頭說。
“好的。”服務生拉上門的時候鄭禿驢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回頭叫住他吩咐道:“先給我拿一小瓶果粒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