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禿驢見他主動上門來了,於是撓有興致的點上一支煙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說:“葉南,你要知道,你要知道我本來是很器重和賞識你的,但是為什麼現在不呢?”
“我……我不太清楚,還請鄭主任您指點一下,我下去一定改正。”葉南訕笑著說。
鄭禿驢咂了一口煙雙腮鼓了鼓,看上去很生氣的注視著他說:“葉南,我問你,你對我們家茹茹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
鄭禿驢突然問到了這麼敏感的問題,這讓葉南一時實在難以回答,要說沒意思吧,怕得罪了老禿驢,要說有意思吧,自己的確對鄭茹沒有半點感情因素存在,加上鄭茹對他應該有一些意思,這讓他感覺這個問題就特別難以回答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要是對我們茹茹沒那個意思你就直接說出來!我也看出來了,你這小夥子生活作風很不老實,你要是說你對我們茹茹有意思,我還真有點不信,你禮拜天上午和誰在一起了?”鄭禿驢板著臉,三角眼中散發出陣陣寒意,讓葉南感覺不寒而栗。
禮拜天上午和誰在一起?鄭禿驢這個問題讓葉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看了一眼鄭禿驢,腦子裏同時在回憶著禮拜天自己都幹了什麼,他突然想起來了,禮拜天上午自己和趙雪在一起,在咖啡館坐了大半晌。一想到那一幕,他腦子嗡的響了一聲,神銫驚慌的低下了頭不敢看鄭禿驢那雙毒辣的三角眼。
“你不敢說是吧?我來給你說,和另外一個女孩子,還挽著她的腰!”鄭禿驢語氣相當嚴肅,惡狠狠的瞪著他,“你要是對我們茹茹沒有意思你就早點說出來!”
葉南低著頭半天不敢啃聲,不知道怎麼自己和趙雪在一起會被這老家夥給看見,真是倒黴透頂了。
“葉南我告訴你,你要是真心對我們茹茹的話,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我一開始也很看好你,不過現在晚了!我告訴你,你在單位的前途掌握在你自己手裏,至於以後能不能幹出些名堂來,那就看你的造化了。”鄭禿驢不緊不慢的說著,說的字字有聲,句句剜心,令葉南不禁有些為自己的前途命運擔憂起來,從他這番意味深長的話語中葉南似乎聽出來他在委婉的告訴自己,以後在建委他不會像之前那樣再什麼事都會有老禿驢照顧了。
等老家夥發完後,鄭禿驢才唯唯諾諾地說:“鄭主任,我覺得……覺得我配不上茹茹,再說現在……現在我想先以事業為重,並不是……不是對茹茹沒意思。”
“你拿我當三歲小孩?難道你還想吃著碗裏的扯著盆裏的?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想和我們茹茹好,我也絕對不會答應的,年輕人,你太花心了,一點都不老實,遲早要走彎路的。”
既然被老家夥看見自己攬著趙雪的腰,這一幕無論如何他都是百口難辯,根本無法狡辯了,於是就幹脆直接一五一十的說:“鄭主任,其實……其實你有所不知,那個女孩是我……我之前就認識的,一直……一直在談著。”
幸好是鄭禿驢那天從背影上沒有看出趙雪就是那晚和張加印,林德發去夜總會叫來的那個將酒直接潑在他臉上的 台小 姐,要是發現葉南和她有一,這老家夥肯定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葉南的。
“我不想聽你亂扯什麼了,按理說那是你自己的個人私事,我沒權過問,但是你一直吊著我們茹茹不行,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得劃清和我們茹茹的關係,否則的話……我不想把話說得太絕了,畢竟你還有個手裏有權力的表姐,但是你能來建委工作是我一手安排的,我希望你好自為之吧。”考慮到葉南有董以寧那個後台,鄭禿驢也不想話說的太絕,不至於當麵撕破了臉皮。但鄭禿驢也不可能咽下這口氣,此人狡詐陰險,背地裏有葉南受的了。
聽到他說到底還是估計到董姐的麵子,葉南便也感覺不用特別擔心了,於是鬆懈了一口氣說:“那……那鄭主任,我先忙去了,不打擾您了。”
鄭禿驢愛理不理的白了他一眼,端起茶杯要喝水的時候發現杯子裏水了,氣的將水杯在桌子上用力的一放,葉南見狀特能察言觀銫的立刻上前一邊拿杯子一邊訕笑說:“鄭主任我幫您倒水。”說著就拿著杯子去一旁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給他端了過去。
鄭禿驢不屑一顧的瞥了他一眼,接住水杯抿了一小口水,餘怒未消的揮揮手說:“去忙你的吧!”
既然話說明白了,葉南也就沒必要還留在這裏了,嗬嗬笑說:“鄭主任,那我去忙了,不打擾您了。”說著微微彎腰,一副奴才樣的拉上門退出了鄭禿驢的辦公室。
葉南關上門出去後,鄭禿驢一臉不悅的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突然粗黑的眉毛微微動了動,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低下頭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剛才葉南送過來的包裹,嘴角泛起一種狡猾的笑容,顯得特別陰險毒辣。
從鄭禿驢辦公室下去回到規劃處辦公室後夏劍就借題發揮的說:“葉南啊,你還真奸詐啊,藍處長不在早上就不按時上班了啊?”
靠!這家夥唯恐天下不亂,葉南心說,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剛才碰上個送快遞的,給鄭主任把快遞送到辦公室去了。”
夏劍半信半疑的噢了一聲,就沒什麼話可說了。
“什麼快遞啊?”鄭茹和感興趣她爸怎麼還有快遞。
“不知道,我又沒拆開看。”葉南輕笑著說,坐下來後就不怎麼理會她了。
由於藍眉自從昨天被紀委的人帶去調查後還沒回來,規劃處裏群龍無首,上班時氣氛也活躍了不少,夏劍更是肆無忌憚的上著班還和老婆在qq上視頻聊天,全然不顧及這是單位裏。鄭茹則在一旁專心的在qq農場裏偷菜,隻有小趙在老實的工作著。說真的,葉南來建委在藍眉手下工作了半年,已經養成了兢兢業業的工作習慣,雖然藍處長不在,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事,隻是辦公室裏吵雜懶散的氣氛讓他很不自在,不禁就有些想藍處長了,想到她因為前夫行賄的問題被帶走調查到現在還沒回來,就有些擔心起她的安慰來,生怕這次對她來說凶多吉少啊。
處於一種特別的關懷,葉南對藍處長現在身在何地,到底有沒有被紀委調查出什麼違規違紀的問題非常關心,上班的時候顯得很心不在焉。一上午坐立不安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最後終於按耐不住了,就湊到夏劍跟前,捅了捅他的胳膊肘,夏劍正在和老婆視頻聊天聊的不亦樂乎,顧不上理會他,看也不看有些不耐煩地說:“哎呀!先等會,等會。”
規劃處辦公室裏,夏劍管掉了聊天窗口,回想剛才妻子對他的甜言蜜語,臉上掛著回味無窮的笑容,心情愉悅的點上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才想到剛才葉南找他,於是就斜過身子去問他:“葉南,剛才找我啥事?”
葉南本來在氣頭上,有點不想理他,但瞬間一想,畢竟是一個部門的,關係搞壞對誰都不好,於是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又極富變化性的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湊過去小聲問他:“夏哥,你消息靈通,你說咱們藍處長被紀委會不會調查出什麼問題來啊?”
夏劍被戴了高帽子,心裏感覺很受用,裝模作樣的若有所思了片刻說:“依我看,這次區裏抓廉政抓得很嚴,既然方軍被查出來違規違紀,我看咱們藍處長作為她的前妻,好像也脫不了幹係吧?”
“真的?”葉南問他。
見葉南求知若渴的盯著自己,夏劍感覺自己一時有點太愛逞能了,又笑嗬嗬的推翻了自己的言論說:“那也不一定,我也是隨便猜測的,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紀委能來單位把藍處長帶走,那肯定查清楚的。至於咱們藍處長到底有沒有違規違紀的問題,這個誰都說不準哦。”作為規劃處的老同誌,夏劍對官場的一些事情也算是了如指掌,吃拿卡要的事情也司空見慣了,覺得作為規劃處處長,藍眉要是沒有拿過房地產開發商的好處,那是怎麼都說不通的。
葉南見他好像對藍處長被紀委帶走調查感到很幸災樂禍,於是趁機戲謔地說:“夏哥,萬一藍處長這次出事了,規劃處那不就缺一個處長嗎?到時候我第一個給組織上推薦你。”
葉南這麼一說,夏劍還真是有點飄飄然的幻想起來,臉上閃過一抹幻想的笑,嘴上極力否認說:“那怎麼可能呢,葉南你可真會開玩笑。”心裏卻開始幻想藍處長被調查出問題,單位要提拔人做規劃處處長,自己最近又開始受鄭主任賞識了,無論是從資曆還是其他方麵來說,夏劍覺得規劃處要是真缺個處長的話,他當之無愧。想到這個,他感覺心裏受用極了。
葉南見他有些飄飄然起來,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心想就算規劃處缺個處長,即便他工作時間長,資曆老,即便在中國官場論資排輩是不成文的規定,但現在規劃處的這四個人,除過小趙沒背景也不願意和人爭之外,鄭茹是一把手的親生女兒,有提幹空間肯定最先為自己女兒考慮。除過鄭茹外,葉南覺得自己好歹還有個董姐,如果單位上麵有空位子,隻要董姐一句話,提他上去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對夏劍的自我幻想,葉南暗自感到好笑。
不過夏劍未免幸災樂禍的有些太早了,到了下午的時候藍眉就回來了,紀委經過詳細的調查,沒發現她和方軍這些年有任何經濟上的往來,也沒查到什麼違規違紀的問題,於是就讓她回來了。
藍眉挎著包走進建委院子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從辦公樓裏出來準備去夏劍家的老禿驢。
看到藍眉回來了,老禿驢微微瞪大了眼睛,挑著粗黑的眉毛感覺很驚訝,隨即又笑嗬嗬的走上前去打招呼說:“小藍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