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禮,潑出去的水,哪有辦不成事拿回來的規矩,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說:“葉科長看你這是幹什麼,我又不是來問你要那張卡的,我就是想問一下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是不是哪個環節上出了什麼問題了?”

葉南佯裝若有所思地微蹙了眉頭邊想邊說:“我覺得問題肯定不在我們辦事處,張書記那邊和你們家林老爺子交情不必說,沈主任和我也都答應了你們家,而且由我起草的提案白紙黑字的建議區 政府將清河地塊關閉,地下開采區撥劃給你們林家的黑河地塊,而且張書記親自在區常委會議上提交了提案,隻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區委拿不定主意,報給區 政府做批示了,誰知道等了一個多月,批複下來的結果和提案上截然相反。我琢磨著問題肯定出現在區上了。”

“這麼說那個殷梅在區裏有後台?”林太太微微蹙起娥眉問。

葉南歪著腦袋佯裝思考著說:“具體不太清楚,不過林太太你想想看,區委即便不做批複也就算了,為什麼批複下來時卻和提案上的內容截然相反呢?你不覺得這個很奇怪嗎?能夠這麼輕而易舉就左右提案內容的人,我想肯定不是個一般人物,在區裏肯定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

被葉南這麼灌了一腦子迷魂湯,張慧一時半會也有點跟著他轉了起來,說:“那你這麼說我們林家的黑河地塊必須要關閉了?”

“林太太,區委的文件都下來了,難道你還想讓區委將文件收回去?即便林老爺子能搬動區 政 府裏的人,那文件上說的也不會輕而易舉就改變了,這可是區裏的意思,除非你們家林老爺子在區上有人,而且少說也得是個副區長級別的。”

“葉科長你這不是廢話嘛,要是我們家老爺子有個副區長級別的後台,還用得著找你們張書記幫忙嗎。”

一個兒媳婦急躁成這個樣子,可想而知林德發和林建陽的心情如何了。麵對這樣的結果,他們父子兩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認輸,於是他準備打探一下林家下一步的想法,便若無其事又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問:“林太太,結果都這樣子了,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可知道林老爺子不是那麼就輕易低頭的人,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剛開采了不到兩年的地塊就被關閉了吧?”

“我們家老爺子倒是已經自認倒黴了,隻是我老公有點不甘心。其實葉科長你不知道,在你們幫我們林家做這件事的時候,我老公也暗中做了不少事,前段時間在區 政府門口聚集的村民都是我老公一手安排的,隻是沒想到忙來忙去了幾個月,竟然搞出這麼一個讓人大失所望的結果來。”張慧對他毫無防備,一五一十的說了林建陽的“功勞”。

原來這林大秘書還暗中來了這麼一招,就說現在這些刁民怎麼一下子覺悟變得那麼高,在區 政府打起了保護環境造福子孫後代的口號來,原來是有人暗中指使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林秘書長有一套。”葉南笑著說。

林太太覺得這話聽著怎麼有點怪怪的,努著嘴問:“葉科長,你這話是損我老公呢還是表揚他呢?”

“當然是表揚了,在官場上混,沒點手段怎麼行呢,我有機會得向林秘書長多請教請教,我還想往上爬呢。”葉南說,“林秘書長的手段倒是挺不錯,不過就是幫了倒忙,你想想看,如果沒有那些刁民在區 政府樓前聚集給政

府施壓,區裏也不會那麼快就把提案上報給區裏,那現在區裏就不會下發那些文件了。”

“也是,哎!林建陽那個蠢貨!非要背後搞那一套。”張慧一時替林建陽感到懊悔,“不過那個殷梅雖然得逞了,但也不會那麼好過,我老公還留了一手,既然在區 政 府門口施壓是幫倒忙,那麼村民給清河地塊上施壓呢?我想區裏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吧?”

在葉南的試探下,林太太這個美 豔風 騷的少婦將林家接下來的計劃和盤托出,讓他了解了個知根知底。僅僅憑借煽動無知群眾去區 政 府 門口鬧 事一條就可以將林建陽抓去坐大牢了。

“這倒也是,不過呢,我想林秘書長最好還是不要搞這一套了,萬一被區裏的領導知道群眾去上 訪是他暗中煽 動的話恐怕林秘書長不會有好果子吃啊,隨便定一個煽 動群眾鬧事的罪名就可以抓去了,咱們國 家的製度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不讓殷梅的工地麵對無知群眾來鬧事的場麵,他還是善意的忠告了一下林太太。

這麼一說,林太太便有點提心吊膽了,與他見麵後回到家裏就給正在白水鎮政府和鎮上領導計劃這件事的林建陽打了電話,提了一個醒。接到老婆這個電話,林秘書長才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雖然依靠林老爺子的關係一路平步青雲,坐到了清河縣委秘書長這個位子上,但想再朝上爬也不容易了,他可不想因為一時之氣而丟掉了這個官職。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林建陽決定放棄自己發泄私氣的衝動想法,計劃被迫流產。

這樣以來黑河地塊隻能照區裏的文件如期停產關閉,從此在白水鎮就隻有京西地產一家獨大了,而殷梅也因為借著這個機會與林家在區裏城建行業平起平坐平分秋色了。雖然張書記和沈玉成沒有因為這件事的成功而主動找她索取報仇,但按照當時葉南牽線時的承諾,她還是起草了兩份秘密合約,讓葉南將其轉交給張書記和沈玉成。

拿著合約到了辦公室,這一天蘇珊剛好又臨時有事沒來上班,他便給張書記和沈主任各自打了電話叫他們過來。

片刻後張書記直接推門進來,身後跟著沈玉成。張書記知道這家夥找她一般沒好事,一進來就陰冷著一張冷豔的臉蛋,直直凝著他冷冰冰說:“葉科長,你現在架子大的很,找我和老沈還不直接過去,非得讓我們往你辦公室裏跑一趟!”

葉南也不願意和她任何時候都冷眼相對,得饒人處且饒人,熱臉貼著她的冷**熱情地招呼說:“張書記、沈主任,您二位先坐,叫你們過來是有個好事給你們說,怕在你們辦公室不方便嘛。”

張書記一邊坐一邊心想不知道這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和沈玉成在沙發上坐下來,葉南拉開抽屜,從裏麵抽出兩份殷梅已經簽完字的合約,起身拿過去在茶幾上分別擺開說:“張書記、沈主任,這是任老板帶我轉交你們的,既然現在黑河地塊都關閉了,事情算是大功告成了,人家任老板是生意人,講信譽,這是兌現給你們的承諾,兩位領導請過目一下。”

張書記和沈玉成不約而同的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同時拿起擺在各自麵前的合約認真的翻閱起來。

裏麵白紙黑字將當時的約定和承諾寫成了一條一款,內容極為詳細,包括給他們各自的股份百分數,以及每年股份分紅時間和方式。

見他們二人的臉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喜色,葉南嘴角擠出一絲詭笑,說:“張書記、沈主任,任老板說話算數吧?我也沒騙你們吧,你們幫了人家的忙,人家現在兌現承諾,這就是誠信,合約上任老板已經簽字蓋章了,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們也簽一下字,一式兩份,你們自己留一份,我給任老板把另一份拿去。

“這個合約好像不太正當吧?”張書記拿起了筆又鼓勵地說。

“是啊,這個合約沒什麼法律效力吧?”沈玉成跟道。

葉南嗬嗬笑道:“二位領導你們還不放心?既然任老板答應了你們的事,而且合約也給你們看了,兩位領導可別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本來就是不合法的,用不合法的手段做了一件事,這份合約本來就隻是你們和任老板之間的約定,簽了字肯定會有效果。百分之十的幹股一年下來少說數百萬吧?要是你們不簽的話那我原封不動給任老板拿回去就是了。”

一聽一年白白可以分到這麼多錢,沈玉成一下子心動了,激動地說:“我簽,簽。”說完一看一旁巋然不動的張書記,又低下了頭。

“那我也簽,反正合約上也沒有我要負的責任和義務。”說著她大筆一揮,簽了名字,見她簽字,沈玉成也迫不及待的簽了字。

葉南拿起簽完字的合約看了看,給他們一人一份,說:“一式兩份,你們每人留一份,這一份我給任老板拿過去。”說著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將合約裝進了皮包裏,回到位子上坐下來點了支煙說:“合約簽了就沒什麼事了,兩位領導可以回去忙了。”

沈玉成站起來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肥胖的臉看上去有點春風得意,笑嗬嗬說:“那行,葉南,我還忙,我先走了。”

“行,沈主任慢點。”葉南應道。

“張書記您不走?”沈主任走了兩步回頭一看張書記還在沙發上坐著紋絲未動,有點疑惑地問。

“老沈你先去忙,我和葉南還有點事要說。”張書記將沈玉成支開了。

老沈拉上門一出去,葉南吸了一口煙鬼笑問:“張書記,您還有啥事呀?不會是……”

“葉南,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吧?”張書記扶了扶眼鏡框皮笑肉不笑地說。

葉南靠在椅子上輕輕晃動著不緊不慢地問:“張書記,什麼事啊?“

“葉南,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張書記冷笑著問,“任老板都知道兌現承諾,你怎麼就不知道兌現承諾呢?”

“我兌現什麼承諾?”葉南吸著煙不緊不慢的輕笑著問。

見他裝起了糊塗,張書記一時就來氣了,板著臉說:“葉南!你別給我裝糊塗!你當時怎麼說的?事情結果出來後會把那些照片和底片給我,現在裝起了糊塗!你可以用不正當的手段來威脅我,但在官場上混還得講一個信譽!要不然就算你再有心計恐怕也走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