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1 / 3)

第一章 回家

回家吧

當日曆上歸家的那個日子越來越近時,回家的那份歡欣便情不自禁地跳躍在心頭。"回家",這個用最平常的字眼組合而成的詞語成了最富魔力的東西,尤其是在該回家的時候,天天數,日日盼,教人興奮教人憔悴。 我終於等到了歸期。我終於擠上了回家的列車。 我在心裏不停地計數著回家的分分秒秒,每一個站口,就是我回家的階梯。 到站了,終於到站了!我獨自提著行李,走出站口,慢慢體味隨著腳步一寸一寸地向前,心裏的那份狂喜一份一份地增加的感覺。腳步異常輕快地盯著來回的路人傻笑。終於,那扇寄托了幾乎我生命全部思念的小門出現在眼前,它無意地開著,似乎心有靈犀地知道我的歸期。悄悄地推開門,壓抑著狂跳的心,急促地對著驚喜萬分的爸爸媽媽愉快地說道:"我回來了!"

天堂般舒坦快樂的從那句"我回來了"開邕。沒有了異地的拘謹與無奈,沒有了工作的壓力與煩惱,更沒有了假裝矜持的深沉與冷傲,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無拘無束,或到郊外放聲歌唱,享受白雪覆蓋的詩情畫意;或漫步街上與碰麵的熟人低聲談笑,感受久別的思念;

或到親友家小坐,體會重聚的甜密。 家啊,這就是家啊,無論怎樣,隻有家才永遠不會把你拒之門外。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短暫得令人傷心。我又得回到那個給我誘惑給我夢想的地方--深圳。 當我坐在車窗口,向逐漸遠去的父母揮手時,眼淚奪眶而出。我知道,此別又是幾年,何時是歸期?我的思念又開始了艱難的長途跋涉。 一曲薩克斯《回家》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來,如泣如訴,纏綿淒豔。歌聲遠了,我剛剛回家,卻再一次遠離了家。 回到深圳,幾天來母親盈滿淚水的眼睛始終在我的眼前閃過。我還不能立即從別離的傷感中恢複過來。我期待著,另一個回家的日子,盡管回家遙遙無期。 回家,尋夢者永遠的主題。

我們家的戰爭

家還是那個家,簡樸的和諧的,二十幾年前用爸爸的箱子媽媽的被子一點點營造起來又 一點點延展開去的家。 眼見著總和我們一起打撲克吹牛翻點輸了又賴著不洗碗的大哥就要當爸爸了,我和二哥都有點誇張的明知故犯的驚訝,可又盼著趕快抱著小侄子上街給別人看,聽他叫"姑姑"教他背"鋤禾日當午",講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給他聽。對於大哥的戀愛結婚,當初很有點不 習慣,以為大哥給別人家當女婿做姐夫的大勢已去,後來才漸漸覺得,不僅大哥沒少,還多了個大姐,在我們酒足飯飽時笑吟吟地責備兩句,把一塌糊塗的房間收拾得清爽可愛。在大嫂大腹便便時,大哥就不常回來,打電話給媽或我,說一大堆無關緊要的話後,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挺想家的。"這個傻大哥,自己有了舒適溫暖的家,還戀著父母透著舊時氣息的房子。 媽珍惜地把大哥的話說給我們聽,反反複複兩三遍。等聽完了,二哥才說:"老三早傳達過了。"大家就笑一場。 小時候曾盼望著有朝一日家裏忽然有很多很多的錢,可以隨心所欲地買好吃的好玩的,穿漂亮衣。長到懂得享受和打扮的年齡,對於同齡人金光燦爛的裝飾,別人家林立的"萬寶"、 "鈴木"或春蘭空調,感覺倒是淡淡的,隻盼著周末,大哥大嫂回來,在茶幾上打牌,開每 一個人的玩笑,聽大盤的實惠的菜。每次吃過飯,大哥總要說:"唉,吃來吃去,隻有家裏 的菜對味,我都飽得不能動了。"爸笑眯眯地看著親手養大的兒子和親自做的菜,媽則說: "多吃點多吃點!"我毫不客氣地揭發:"大哥想偷懶,哼!"晚上大家聊天,故意用生疏的 家鄉話說小時候的事,等到熄燈以後,睡在外屋裏屋床上沙發上的我們用很大的聲音繼續漫 無目的地閑聊。很晚的時候,聽見媽的笑聲,才知道父母正專心地聽我們的談話。 小時候最愛玩的過家家裏,父母兄弟姐妹一應俱全,而且聚在一起,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幸福生活,隻是做這個遊戲的時候,爸遠在風沙彌漫的蘭州,媽帶著我兄妹三人。等好不容易調在一起,隻過了幾年,我們又相繼外出求學了,越走越遠,家,也通過一封封的信和一張張彙款單延伸到遙遠的陌生城市去了。放假時,爸媽把所有該我們享受的東西統統搬出來。

直到去年我畢業回來,以為可以整日和哥哥們吹牛打鬧了,誰知大哥已在忙著建立另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小家了。這個家還缺著一角,隻在星期天的笑聲裏才變得很圓。因基礎薄弱,父母苦心營造了二十幾年的家仍處在初級階段。家是清貧的,媽說:"我盡了力送你們讀書

就等於結婚給你們幾大件了。"我們那真心實意地說:"沒問題。"隻要有這份濃濃的親情,有沒有幾大件真是無關緊要。一次看解放戰爭片,媽得了靈感,很鄭重地說:"等老二結婚了,全國就解放了。"我不服,忙著問:"那我呢?媽隻看一眼,就胸有成竹地說:"你嘛,頂多是湘西土匪吧,剿起來還不容易? " 其實大家都明白,在白發一日多於一日的父母心裏,像兒女這樣的"土匪",是永遠剿不完的不好。 二哥去領結婚證的那天,媽一會兒說:"他們出去了也好!"一會兒又說:"家裏越來越不熱鬧了。"我說:"媽,你真的老了!"媽笑笑忽然得意得有點孩子氣:"做奶奶的人了,不老還行?"那天,爸媽做了好多菜,等到很晚,還喝了點甜酒。 有一次是很難得的全家在一起的深夜,圍著十四英寸的彩電看了一場打仗的電影。媽打第一哈欠時,人高馬大的二哥忽然很豪氣地說:"媽,您先睡,我掩護!"大家都愣了,轉而笑得前仰後合,爸媽臉上的皺紋酷似菊花。老爸老媽是不是想起了在他們各自的"老家"也曾 有過類似的夜晚,而年輕的哥哥們是不是在憧憬往後的生活? 家還是那個家,用父母日漸濃重的白發皺紋和哥哥們帶回來的笑聲編織起來的家,在風風雨雨中的二十幾個歲月裏,歸航了多少愛又起程了多少關懷..

心靈裏的家園

在浩渺的天地之間,行走的人群隻是飛來飛去的鳥兒,所以,稱家為巢居是再貼切不 過的了。 小小的家,因為有一扇門,我們感到隱秘和安全,可以撒嬌、生氣、歡笑和哭泣;因為有窗,我們可以懷著一份浪漫作遐想與遠望。感受陽光照耀、月光流動的自然氣息。 站在城市的高樓上望著那些高高低低的家,迷惘也就來了,家真的快成鳥籠了,密密匝匝的防盜門和封閉陽台的窗玻璃。 城市的家門越來越堅固,可家庭越來越脆弱了。 感謝生活,讓我在這萬家燈火的城市中經過苦苦尋覓終於開啟了一扇門。嬌柔的妻說,我們不安防盜門,因為沒有人能偷走我們緊貼的心。妻說,安裝一麵素雅的窗簾吧,窗簾是家的大幕。於是每當我在夜幕時分空過燈火漸起的大街,我就遠遠望見了窗簾後有一雙期盼的眼睛。一個大雨滂沱的黃昏,我匆匆趕往回家的途中,風雨飄搖中突然望見妻穿過雨幕向我奔跑而來,一把雨傘下,渾身淋得濕透的我和妻緊緊相擁著回到了家。打開門,一般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我和妻相擁在窗前看雨,我深情地望著妻說"隻有家,才是我們遮風擋雨的地方嗬!"一顆淚珠,從妻的眼簾滑落,浸潤在我的心底。 在這個家裏,我和妻也有過小小的摩擦。有時候心情不好,我對妻也說過一些言不由衷的氣話。 一次,我和妻吵了起來。我負氣地出門而去,在大街上幽靈一樣轉悠。半夜了,我徘徊 在樓下,看見窗內的燈一直亮著。淩晨3點多鍾,我才悄悄進門,台燈下,妻獨坐窗前,一 見我回來,她驚喜地起身撲進我懷裏輕輕哭泣了起來。妻的淚水一下融化了我心中那層薄薄 的冰雪,從此我懂得,作為一個男人,胸懷應該寬厚一些,再寬厚一些嗬。我捧起妻的臉龐 ,一陣花瓣般的熱吻明朗了我們的天空。妻嗬,今生今世,有你在同一個屋簷下相依相偎, 愛情永遠不會疲倦,不會枯老。

小小的家,裸露著我們最真實的靈魂。因為這個家,無論我們跋涉了千山和萬水,經曆了多少人世蒼桑,家,始終是那窗前溫暖的燈盞,牽引和召喚著我。每一次遠行,燈紅酒綠

的生活不會誘惑我,枕邊夜夜播放的是想家的唱片。 去年秋天,出差去西安,纏綿的秋雨讓我無眠,半夜了,我下樓到旅館長話台給家裏掛了一個長途電話,電話那邊,妻也無眠。我問妻說:"你想要點什麼東西,我在西安給你買回來。"妻說:"什麼也不要,隻願你快些平安歸來,這個家需要你!"妻的一句話,讓我在異 鄉城市的雨夜裏淚光盈盈.. 家,我們身體和靈魂的小小巢居。

父親的禮物

父親是我們家裏的陽光。隻要他一回來,家裏便會洋溢起他的歡聲笑語,便會被他明朗 的麵容和欣悅的目光點染得一片亮麗。 風風火火的父親,跟一板一眼的母親適成對照,然而他們又和諧默契,形同一人。吃過晚飯,父親就操起他的曼陀鈴,一邊信手撥弄,一邊扯開嗓子唱起小夜曲來。他對意大利音樂情有獨鍾,特別是對卡羅索演唱的曲子。母親則彈起鋼琴,與父親和唱起來。他們的歌聲像柔軟溫暖的夢紗,輕輕地把我們幾個孩子送入夢鄉。 1959年--我八歲那年春天的一天晚上,父親跟幾個朋友在家裏打橋牌,而我們三姊妹卻在樓上鬧得沸反盈天,大呼小叫的。母親好幾次讓我們安靜一點,都沒能奏效,然後,我們就聽到了父親板著臉對我們大聲地嗬斥。我們嚇壞了。父親這次真的發火了,他甚至在去自己臥室之前沒有和我們吻別,聽任我們蒙在被窩裏抽泣。這是從未有過的。 第二天早上,我被家中異乎尋常的響動和哭聲驚醒了。媽媽早已是泣不成聲:"你們的父親不在了..夜裏他的心髒病發作了.."這個消息對我們三姊妹來說真不啻於晴天霹靂。"這是不是我們的錯?"二姐囁嚅著。" 我們昨天太惹他生氣了.."大姐也哭了。我怔怔地,不知說什麼好,眼前閃現的盡是父親疲倦而生氣的臉.. 從此,家裏變得一片陰沉。母親常常獨坐一隅,暗自垂淚,曼陀鈴不見了,鋼琴蓋上滿是灰塵,家裏沒有了歌聲,卻多了我們三姊妹心上的負罪感:父親真的不會怪我們嗎?在這樣的日子裏,我們捱了許久,許久。 終於有一天,正在後廊的我忽然聽到屋裏傳出了圓潤清朗的意大利歌聲,我腦海裏霎時浮現起父親那棱角分明的臉!我瘋一般地奔進屋內,發現母親正端坐著,出神地向窗外眺望著--那激揚嘹亮的歌聲是從留聲機裏傳出來的。這是父親最喜愛的歌手卡羅索的歌聲。恍惚之中,我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原來,這唱片是父親生前特意讓媽媽買的,而他自己卻沒來得及欣賞一番。此後,卡羅索的歌聲便在一個又一個黃昏響起。歌聲中,母親和我們一起回憶父親,為父親流淚。日複一日,月複一月,母親臉上積鬱多時的陰雲逐漸散去了,開始有了笑顏;她慢慢地以通達的態度來對待父親的邙故了。一天,母親說:"你們的爸爸那天決不是對你們生氣,他是身體不舒服。他一生都想讓所有的人快樂的。"母親還告訴我們:"那天在醫院裏,他依然微笑著,一點也不顯出痛苦的樣子,他讓我去倒點水來--就在這會兒,他停止了呼吸。他這是不願意我為他難過啊!"就這樣,一天又一天,我們在父親留下的歌聲中傾訴著、調諧著,或者聚在鋼琴邊,和著媽媽的琴聲,笑著,唱著--我們想,這一定是父親所希望的。因為父親留給我們的最後的禮物就是歌聲。

真情的美酒依然醇香

他和妻子離婚了,但仍然保持著純真的友誼。她為他介紹了女朋友,兩個家庭和睦相處,使女兒沒有失去母愛,而享受到更多的愛。 1990年9月上旬的一天下午,徐熠到洛陽市西工區一家新華書店買書。他在中外文學書櫃旁,拿了一套《紅樓夢》。女營業員在書後蓋上章,他把兜底快摳爛了,還差1.8元,顯得十分狼狽。"你到底買不買?"女營業員不耐煩了。"我是真心想買,隻是兜裏的錢不夠。他歉意地說。"書先放起來,我明天再來取,好嗎?""那有這便宜的事,書後蓋了章不好賣,讓我們咋處理?"女營業員柳眉一挑,杏眼圓睜。"不就是幾元錢嗎?"正在他窘迫難堪之時,一個女青年抱不平說。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穿著豆綠色的連衣裙,勻稱的中等身材,紅潤的瓜子臉上,啟明星似的眸子熠熠生輝。好一個靚妞!她從肩挎的小黑包裏掏出一張10元票放在書櫃上,伸手拿過《紅樓夢》送給徐熠。戲劇性的變化把他從尷尬中解脫出來,他連聲道德與她一塊走出新華書店。 "你非常愛好文學嗎?"站在汽車站的雨棚下,她看著他的眼睛問。"不但酷愛,還寫,有 幾篇小作上過報刊呢!"他略有自豪地說。 "我也愛好文學。"靚妞微微一笑,"遇上知音了,能拜讀你的大作嗎?"他爽快地答應了,和她約定第二天還在此相會。富有羅曼諦克的相識,充滿了詩情畫意,他倆相愛了。 靚妞叫友芹,在四川省永川地區地質隊醫院當護士,休假三個月來洛陽一個親戚家玩,沒想到一件抱不平的事使她走上了愛情之路。友芹回到了地質隊工作後,兩人書信來往不斷,感情的溫度急劇上升。1991年春節前,兩人建立了小家庭。一年後又喜添一"千金",取名叫徐佳。雖然夫妻兩地分居,但愛情縮短了心理的距離。 經過兩年的努力,1993年8月,徐熠終於把友芹調到了洛陽市老城區一家醫院當護士,結束了夫妻兩地分居的生活。 家庭是實實在在的生活,鍋、碗、瓢、勺的交響曲,和充滿詩情畫意的愛戀有著本質的不同,意味著羅曼諦克的時代似乎已經過去。友芹是六個姊妹中最小者,性格熱情奔放,能歌善舞,但脾氣剛烈。 徐熠在農村呆過幾年,性格比較內向,似乎缺少了一些陽剛之氣。友芹在醫院工作,經濟收入比較高;徐熠在企業工作,經濟收入與她相比有一些差距。隨著社會的變革,經濟在她的頭腦中的位置越來越重,而理想事業的追求日漸消失。她經常以工資收入高蔑視他,常去舞廳瀟灑,讓他包攬全部家務。他自然不樂意,常以寫文章為由與她爭執。  一天晚飯後,友芹拿著一張計生報對徐熠說:"現在流行協議離婚,咱倆也好結好散吧。我也不想天天和你吵鬧了,離了婚,我會常來看孩子,把你當親哥看待。" 徐熠同意了她的要求。分手那天中午,一家三口在飯店點了幾個菜,在浪漫的氣氛中結束了三年多的夫妻生活。 "咱倆彼此了解,你遇到合適的為我介紹,我遇到合適的為你介紹。這樣咱倆再組成的家庭,也許能和和睦睦。"她充滿希望說。他欣然同意了,兩人對未來生活充滿了另一種美好的期盼。 友芹正是27歲的青春少婦,《洛陽日報》的征婚啟事,成為她尋找理想伴侶的廣闊天地。沒過多久,一個離異的男子孔新成闖進她的生活。 經過幾個月的熱戀,他倆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後一個月,友芹到前夫家看孩子,孔新成沒有表現出反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婚前對友芹的許諾和理解全部消失,懇前她和孩子前夫斷絕來往,安心過日子。對一些男人來說,隻能理解戀人而不會理解妻子,因為戀人一旦成為妻子,就被視為占有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