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公主(一)
引言:昭信宮內,人色緊張。 “再用力點,用力點……”產婆滿臉大汗。 更痛苦的是德儀皇後,一聲聲的慘叫讓人心驚,指甲更是穿透緞被,深深摳在床板上。 一片慌亂中。忽然一道銀光穿過人群,直投入德儀皇後高聳的小腹。 產房裏的人眼前一花,卻隻以為是幻覺。 德儀皇後昏迷中,隻覺得夢中一隻玉兔撲入懷中,接著“哇”的一聲脆啼,一個生命落地。
昭信宮內
昭信宮內,人色緊張。 “再用力點,用力點..”產婆滿臉大汗。 更痛苦的是德儀皇後,一聲聲的慘叫讓人心驚,指甲更是穿透緞被,深深摳在床板上。 一片慌亂中。忽然一道銀光穿過人群,直投入德儀皇後高聳的小腹。 產房裏的人眼前一花,卻隻以為是幻覺。 德儀皇後昏迷中,隻覺得夢中一隻玉兔撲入懷中,接著“哇”的一聲脆啼,一個生命落地。 “恭喜皇後,是個女孩。”產婆小心翼翼地包好嬰兒,送到德儀皇後麵前。 德儀皇後轉頭看去,女嬰長得極為精致,尤其是皮膚,瑩瑩的一層玉色,端是好看,慘白的臉上不禁有了一縷笑意。 “讓我抱抱吧。”德儀皇後強自撐起伸出手去。 “你還是歇下吧。”旁邊一雙手將女嬰接去,“讓聯看看。”
“皇上!”產婆、宮女慌忙跪下。 皇上的臉上有一種難得的慈愛,“這孩子長得好可愛。” 那女嬰似乎聽懂似的,烏溜溜的小眼珠盯著皇上,咧了咧嘴笑了,右邊臉上漾出一個酒窩。 皇上不禁心神一蕩,忍不住地親了一下她的小臉蛋。 “皇上,你給孩子賜個名吧。”德儀皇後看著皇上喜歡,也有了一種歡喜。 “嗯,就叫璨方吧。璨為星,四方為天下,星出璀璨四方,她長大了,必是個美人,也會耀顯我皇家氣韻。小名就叫南南好了。”看得出,皇上對這個女兒有一種疼愛。 小璨方確實很可愛,在繈褓中,各個宮女都爭相抱她,皇上早朝後,也常到昭信宮抱抱她,親親她。在皇後的記憶中,當年皇太子沂正出生時,皇上都沒有這麼高興過。 在父母皇上皇後的寵愛、眾多宮女的疼愛中,小璨方很快就長大了。皇宮上下,也都不叫她名字,而尊稱她南公主。 隨著年歲的增長,南公主的美人胚樣越來越顯示出來:冰肌玉骨,瓊鼻瑤齒,腰若裁成,唇若點珠,更兼她質若幽蘭,玲瓏剔透。 舉國上下,隻有南公主一人可以在皇上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的時候,爬到皇上身上,打散那些奏折,而不會惹得龍顏震怒,反倒是哈哈大笑。 不過南公主很多時候覺得父皇真的很可憐。每天都要對著那麼多無趣的奏折,皺著眉頭批批點點到深夜。隻有在她跑進去對著父皇撒嬌的時候,父皇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的歡愉神色。 德儀皇後很多時候都想去生南公主時的那一隻入夢玉兔。也許南公主真的是玉兔托生吧:善良、單純而又美麗可愛,還有充滿靈性。 皇宮裏的生活,其實是一種簡陋的奢華。在外人看來,綢羅錦緞,山珍海味,花園假山,小橋池水,那就是一種人間仙境。但如果一開始就身在其中,見慣了,也就不覺得有絲毫的有趣與不尋常,反倒會羨慕起宮外生活的熱鬧了。 所以皇宮裏的那些皇子公主都並不是很開心於自己的生活。每天都是讀書、寫字,學習各種禮儀,而且年齡稍微一大,就得做到站有站姿,坐有坐法,不能隨意嬉鬧,不能玩物喪誌,幾乎沒有什麼童真童趣。如果稍有差錯,懲罰是免不了的,最害怕的就是要麵對父皇冷峻陰沉的臉,那比罰寫字、背書、扣減月錢都要難受得多了。 唯有南公主是一個例外。一個是她的性格本來就比較天真浪漫,沒有那麼多的心事,另外一個也是因為皇上皇後對她的寵愛,那些規矩約束也就很少會落到她身上。甚至許多時候,其他皇子公主出了什麼差錯,都找她跟父皇求情去。而她的那些蹙眉顰笑等的小女孩撒嬌把戲,也往往能惹得父皇的大笑,最後成全她的“人情”。 所以相對而言,南公主在皇宮裏過的生活還是比較安靜與安心了。她每天就是習點字書,然後和各皇子公主、宮女他們說說話啊、鬧一鬧啊,再有的就是去昭信宮陪陪母親,或是去禦書房等找父皇玩。 改變南公主的心境的是她十四歲那年的一次偷看父皇早朝。 皇上每天的早朝,對於皇宮裏的許多皇子公主及宮女都是一種神秘的誘惑。因為他們雖然與那一個肅穆的儀式隻隔著一堵宮牆,卻是永遠沒有機會瞻仰。 南公主也不例外。雖然父皇母後都很疼愛她,但卻從來沒有帶她去早朝。她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看那一套襯托皇室威嚴的儀式,因為她看父皇每天晚上批閱那些奏折就可以想象得到那個早朝的無聊與枯燥。 隻是那一天她突然心血來潮,而僅僅這一次的心血來潮,卻改變了她以後一生的命運。
那天,她躲在父皇龍椅後麵的屏風裏,探著半個小腦袋,看著金闕曉鍾,玉階仙伏,文武百官山呼拜舞後,班立兩旁,覺得十分有趣。而後又聽得一自稱欽天監正堂官的人說了一通什麼“夜觀乾象,祥雲瑞靄,拱護紫微,喜曜吉星,照臨黃道。乞敕禮部詔天下慶賀,以
揚皇朝一代雍熙雅化”等文縐縐的話,再就是父皇令舍人用五色紙起草詔書,卻是覺得羅裏羅嗦的,沒什麼好看。 南公主剛覺得那樣探身久了,身體乏倦想回昭信宮時,卻見文武百官中閃出一白袍武將,奏請道:“天右將軍沐青有奏。” 南公主眼睛一亮,心裏暗想:這將軍好年青英俊喲。誠然,沐青劍眉朗目,雖是武將,卻有一種儒雅氣質,而且大概久經風沙,臉上有一種打磨過後的塵感,與那些嬴弱蒼白的百官相比,顯著有一股英武之氣。 皇上擺了擺手:“準奏。” 沐青的語調有一種慷慨激昂:“啟奏皇上,匈奴近來囂張,接連犯境,連占我西境五城,屠民無數。末將不才,願請軍十五萬,討征胡虜,平定西疆。” 皇上的臉上掠過一絲滿意,“匈奴連日犯境,鎮南將軍許圖克敵不力,接連敗退,隻可憐我西北百姓,慘遭塗炭,聯也近日為此事心焦不已。沐將軍臨危之際,能主動請纓殺敵,聯深感欣慰。沐將軍擇個吉日起兵,聯當為沐將軍送行,望將軍可以早日平定西疆,還我百姓安寧祥福。” 沐青叩拜:“謝皇上恩典,沐青當盡力殺敵,不負聖望。” 沐青歸位後,南公主也無心再多看。她一蹦一跳地回到昭信宮,等待母後的歸來。 德儀皇後剛回昭信宮,南公主就抱住她,“母後,我長大後要嫁給沐青將軍。” 德儀皇後撲哧一笑,“你羞不羞,才多大啊,就想嫁人了?”轉又奇怪了,“你怎麼知道有沐青將軍這個人呢?” 南公主撲閃著眼睛:“我早上偷看父皇早朝看見他的。” 德儀皇後嚇了一跳:“你知道偷看早朝是要殺頭的嗎?” 南公主“嘻嘻”一笑:“我知道父皇舍不得殺南南的啦。母後,你還沒回答我,我嫁給沐青將軍好不好呢?” 德儀皇後也來了心情,“沐青將軍是人中俊才,無論武功才識,在朝中都堪稱一流,也是當今朝上最年輕的將軍..” 南公主忍不住搶了嘴:“母後,那沐青將軍他多少歲了啊,娶親了沒?” 德儀皇後看著女兒那樣的熱切與緊張,又有一種忍俊不禁:“沐將軍今年二十一歲,聽說倒是尚未娶親,雖有好事者為他提過親,但他說他戎馬倥傯,箭雨刀陣中生活,娶了親隻會誤了人家女子一生幸福,所以就一直未娶,這也成了朝中的一個美談。” 南公主歡呼一聲:“好啊,那我四年後就嫁給他了。” 德儀皇後看了看南公主滿臉的歡愉,疑惑地問:“你不會是當真吧。” 南公主認真地說,“四年後,我就十八歲了,也該嫁人了。母後你不是說沐青將軍是朝中俊傑吧,他又未娶,那我嫁給他不就是最合適不過的嗎?” 德儀皇後撫摩著南公主的頭,歎了口氣:“你要是真能嫁給沐青將軍了倒也不錯,母後相信他不會虧待你的。可是你應該知道宮中規矩,公主是不能下嫁給外族的。沐青將軍雖然為朝廷重臣,但他畢竟不是我族中人啊。你父皇是不會同意這婚事的。而且沐青將軍說得對,他那樣南征北戰的,刀槍不長眼,隨時都有可能血濺沙場。母後可不想你年紀青青地回頭做了寡婦。就算他平安無事,一年中又能有多少時間與你相廝守?那樣還不是一樣地誤了你的一生幸福?” 南公主沒想到要嫁給沐青將軍還有這麼多的困難,她沉默了一下,撅著小嘴說:“父皇那麼疼愛我的,他一定會同意我嫁給沐青將軍的。那我嫁給沐青將軍了,就可以要求父皇不要再派他去打仗,這樣他就可以留在家裏陪我了嘛。” 德儀皇後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有些規矩,是不可能改變的了,朝中的任職,也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乖南南你還是不要多想這些了。”
南公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不管,反正我長大後要嫁給沐青將軍,母後你要幫我。”德儀皇後慌忙抱住南公主:“乖南南不哭了,母後一定幫你以後嫁給沐青將軍的。” 南公主破涕為笑,德儀皇後心裏卻有了一絲陰影。她隻希望這是女兒少女的一個綺夢,很快就可以過去,否則,女兒這一生可能都將難於幸福。雖然皇上很疼惜這個南公主,但祖上的規矩,卻不是他可以逆背的了。 接下來的兩年裏,南公主安靜了許多,也變得更婉人秀慧了。她很少再在父皇懷裏撒嬌,卻時常差宮中的宮女太監去打聽沐青將軍的消息,有時候也會親自跑去問德儀皇後有沒有沐青將軍的戰訊。 那兩年裏,沐青將軍過得很是艱苦。匈奴極為彪悍狡猾,王師一開始又不是特別適應漠北的氣候,因此連遭挫敗,十五萬大軍折損了五萬餘人。直到半年多後,王師適應了大漠的黃沙鋪天,也摸清了匈奴的行兵規律,才逐漸地扭轉逆勢,但很多時候也是陷入僵持狀態,因此仗打得很是辛苦。 扭轉整個戰局的是蔥嶺一戰。那一戰裏,雙方幾乎都是全軍出動,沐青出動了六萬兵力,匈奴也出動了三萬餘人。那一戰直打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直到沐青將軍射殺了匈奴左古單於後,匈奴2000多殘軍才向朔北潰散逃走,而沐青將軍手下也僅剩不足一萬。 這些消息,南公主都是陸陸續續得知的,沐青將軍初戰失利時,南公主曾經兩天裏吃不下飯,哪怕父皇親自為她夾菜她都毫無胃口。直到沐青轉敗為勝後,南公主臉上才重新浮現出笑容。這些,德儀皇後都看在眼裏,卻不能告訴皇上,隻在心裏一聲歎息。 當得知沐青蔥嶺一戰告捷時,南公主激動得當場抱住報訊的宮女哭起了起來,接著就是憧憬著沐青將軍班師回朝後,她如何去見他一麵,表達她的敬仰,還有愛意。 一個多月後,沐青帶領大軍回朝。但迎接他的,不是嘉獎與封侯,而是牢獄之災。 原來朝中有大臣上疏稱沐青兩年裏,用兵不善,致使十五萬大軍僅餘不足一萬,並指責說,沐青在那兩年裏,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名,屢屢抗旨,不聽聖上軍事調度,因此擬了兩條大罪“指揮不力”和“違抗懿旨”。 皇上雖然對沐青平定匈奴較為滿意,也知道王師傷亡過重也不算是沐青的過錯,但卻惱火於沐青的屢逆龍鱗,更為重要的是,皇上對沐青還是有一點猜忌。沐青年紀輕輕的就立下赫赫戰功,官拜將軍,雖然說沐青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沒有任何逆反跡象,但皇上心中卻不能不有一點嫌疑,擔心沐青勢大了對皇室構成威脅。於是就順勢將沐青拿下。 沐青下獄後,朝廷嘩然不說,後宮裏也起了風波。 德儀皇後雖然心裏覺得沐青下獄有點小題大做,但一直恪守著“後宮不議政事”,也沒有多言,隻是心中擔憂著南公主不知要鬧出什麼事,或是憋出什麼病來。 果然不出德儀皇後所料。沐青下獄後第三天,南公主出現在禦書房。 皇上看見南公主,有一點意外,因為南公主自十四歲後,就很少再進禦書房與皇上玩鬧了。 “南南你找父皇有事?”皇上停下批閱奏折的朱筆。 “父皇,你為何要讓沐青將軍下獄?”南公主眼中有一種強忍住的眼淚。 皇上驚異地看著南公主,“你怎麼會知道朝事?” “你先別問我怎麼知道,我隻想知道沐青將軍有什麼罪,你要將他捉拿入獄?”因為激動,南公主白脂般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 皇上的臉嚴肅起來:“南南,你應該知道後宮不議政事的,這事你不應來問父皇。” “哇”的一聲,南公主竟然哭了起來。 皇上未料到南公主會大哭,不禁措手不及,慌忙走過去,撫著南公主的背:“乖南南不哭了,你有什麼話就好好說,父皇不該責怪你。”心中卻起了一個疑竇。 南公主抽抽噎噎著:“那父皇你說為何不給沐青將軍賞功,反倒要將他拿下入獄呢?”
皇上退回到龍椅上坐定,蹙著眉頭,不情願地說:“沐青他居功自傲,屢抗逆聖旨,而且出征兩年,十五萬大軍竟折損十四萬餘,聯不治他罪,天下不公啊。” 南公主擦幹眼淚說:“父皇,我倒覺得治他罪才是天下不公了。” 皇上盯著南公主,良久道:“你說說看如何不公。” 南公主昂首說道:“父皇,你應該知道匈奴彪悍難於降伏,鎮南將軍許圖二十萬守軍都被擊潰,最後倉皇逃入關中,隻剩三萬餘人,而且還失了五城。沐青將軍雖然喪失十四餘萬將領,但卻擊敗匈奴,射殺虜首,收複失地,這與許圖將軍相比,肯定是大大戰功了。父皇你既然不治罪於鎮南將軍,為何卻收拿沐青將軍下獄呢?至於違抗聖旨,父皇你應該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固然父皇你文韜武略,但你身在京都,離邊疆有上千公裏,縱有運籌帷幄,也隻能是紙上談兵,哪怕父皇你能斷略局勢,用快馬傳達到沐青將軍手上,也是六七天之後了,那時局勢又有轉變,沐青將軍若憑旨意行事,難免會有罅隙,貽誤戰機。所以父皇你不應該在這事怪罪於沐青將軍身上了。” 皇上聽著南公主侃侃而談,有一種驚疑,這些論斷說法,這幾天他在朝中聽大臣是說得多了,但從十六歲的南公主嘴上說出,卻是一番震驚。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原來我的南公主真的長大了,竟然也有了這般見識。你父皇回頭會好好考慮南公主的說法的。” 南公主大喜過望,跑過來抱住皇上親了一口:“父皇真的要釋放了沐青將軍嗎?父皇好英明喲。” 皇上嗬嗬一笑。自南公主長大後,她就很少再這樣親過皇上了。“好了好了,你回去陪你母後吧。父皇還有好多奏折要批閱了。” 南公主也為自己唐突舉動羞紅了臉,“恩”了一聲,轉身就跑,跑到禦書房門口,忍不住又回頭說:“父皇答應南南的事要做到喲。” 皇上微微一笑,並不言語,隻是埋頭又批閱他的奏折去了。 深夜裏,皇上回到昭信宮,冷著臉。 “又有什麼值得皇上你生氣了啊?”德儀皇後親手沏了杯龍井,小心翼翼地問。 “還不是你的寶貝女兒南公主,”皇上冷冷地說,“她今天竟然為沐青的事向我求情。” 德儀皇後心裏一驚,“南南她沒有衝突皇上你什麼吧?” 皇上依然陰沉著臉,“她竟然就是教訓起聯來了。”目光如隼,盯著德儀皇後,“你說,她和沐青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這般為他說話?” 德儀皇後知道是瞞不住了,歎了口氣,把南公主兩年前偷窺早朝,對沐青將軍一見傾心以及這兩年裏的掛懷一一說了出來,臨了說:“我原以為隻是她的小女孩心性,看著沐青將軍少年俊傑,有了好感,長大後就自然會淡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也癡心,反倒越來越真了。皇上你也別責怪她什麼。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對男女中事,會有一種朦朧的向往了。” 皇上默默地聽完,也歎了口氣,“再過兩年,等南南滿十八了,也就把她嫁了吧。就是王公中,我看不出哪一個人配得上南南。這孩子,雖然今日莽撞,卻是最得聯疼愛了。聯也還是希望她可以有一生的幸福了。” 德儀皇後揣摩著皇上話中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皇上你覺得沐青將軍呢?其實我倒覺得兩人挺般配的..” “不行!”皇上龍顏震怒,“南南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麼也跟著糊塗?祖宗的遺訓,皇室公主,不得下嫁給外族,你怎麼就給忘了?” 德儀皇後跪倒,“是我一時糊塗了。隻是南南這孩子,要她斷了此心,怕是比較難..” 皇上揮了揮手,一臉的疲憊,“你起來吧。這事也由不得她。你明天跟南南說一聲,要她不要再插手朝中政事。聯累了,你伺候聯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