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當又一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楚娜生下了一個女孩兒，全家人都非常高興。
張場長把這消息告訴了老張，很快許多人都知道了。老張、老徐、老馬、老出納、老範等一些人，都讓家裏人給孩子縫製被褥鞋帽小鬥篷等東西，準備孩子滿月時作為賀禮。
孩子滿月的前一天，農場的卡車回來了。
張場長兩邊手臂上掛著、懷裏抱著大小包袱，笑嗬嗬來到小院裏，對出來迎接的尹大媽說：“這些針線活兒，一家賽一家的好，件件都是工藝品！”
尹大媽接過兩個包袱，說：“張場長，怎麼這麼多的包袱？”
張場長說：“這都是給小丫丫的滿月賀禮，一個包袱代表一家。”
尹大媽把張場長送走過了一會兒，楊嬸也帶著自己和春燕縫製的嬰兒衣物來了。
尹大媽急忙給楊嬸端來洗臉的熱水，說：“大妹子，你怎麼不提前來封信，讓誌遠去車站接你？”
“我想路不太遠，就不麻煩唐教授了。誰知道出了車站大門，我把方向搞錯了，越走越覺得不對。問了過路的人，這才轉身往回走，把時間給耽擱了。”楊嬸笑著說，從水裏撈起毛巾洗臉。
尹大媽也笑了：“哎呀呀，你看你，白跑了冤枉路了！”
“這回我把路認清了。”楊嬸站著喝了杯水，伸手提起包袱。“我先過去看看楚娜和小丫丫。”
尹大媽和楊嬸出了小院兒的門，聽見平平和安安齊聲喊：“奶奶，奶奶！”
楊嬸一看，原來是誌遠兩手一邊一個領著他們回來了。
誌遠高興地說：“楊嬸，您來了？”
楊嬸說：“我剛進門。平平、安安，快過來讓奶奶看看！唐教授，你把平平和安安，帶到你上班的地方去了？”
“學校成立了幼兒園，我下了班去把他們接回來。”誌遠說。“平平、安安，快叫楊奶奶！”
“楊奶奶好！”平平和安安高聲喊。
“楊嬸，您來了？真讓我高興！”楚娜從屋裏出來說。
楊嬸急忙說：“哎呀楚娜，你也不把頭包住。快進去,小心被風給吹著了！”
進到屋裏，楊嬸先用頭巾給楚娜把頭包好，走到嬰兒床前。孩子看到來了生人，用烏黑明亮的眼睛望著楊嬸。
楊嬸滿麵微笑地說：“瞧這小丫丫，多漂亮啊！”
孩子和楊嬸對視著，也微笑起來。而這微笑的眼神，簡直像極了顏青！尹大媽、楚娜、誌遠三人一時都驚得呆住了。
楊嬸留意到了尹大媽眼裏突然滿含的淚水，又看到楚娜和誌遠悲傷的神色，既困惑又同情。
過了一會兒誌遠說：“楊嬸，我去把明強叫回來。”
尹大媽說：“對，快去叫回來。”
楊嬸正幫著尹大媽做午飯，尹書記回來了。
“老頭子，他楊嬸來了。”尹大媽從廚房裏出來說。
楊嬸說：“尹書記，你下班了？”
“你剛到的吧？一來就讓你幫著幹活兒，真不好意思。”尹書記說，忽然看到尹大媽在擦眼淚。“老婆子，你怎麼了？”
尹大媽哭哭啼啼地說：“老頭子，剛才你沒看見。小丫丫望著他楊嬸笑了起來，我的老天爺！那一笑的模樣、那種眼神，簡直就是顏青呀！”
楊嬸突然想起誌遠說過，楚娜的媽媽叫顏青，頓時也傷心落淚。
尹書記愣了一下，默默地掀起門簾進屋裏去了。
尹大媽看見誌遠一個人回來了，說：“你沒找見明強？”
誌遠說：“找見了，和方芳兩個正在飯堂裏吃飯呢，一會兒就回來。”
“唐教授，方芳是誰？”楊嬸問。
誌遠笑了一下：“是高書記的女兒，和明強一塊兒來的學校，是明強的同桌。這些事，明強沒對您說嗎？”
楊嬸說：“沒有呀，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明強在對你保密呢！”尹大媽說。“人家兩個，好的和一個人一樣，經常是形影不離。”
楊嬸說：“哦，怪不得我聽明軍說，假期明強回到村裏，三天兩頭的往城裏跑，原來是去看方芳了！”
忽然聽見明強喊：“娘，娘！”
楊嬸兩步跨出灶房，要向明強問個究竟。但一眼看見在明強身旁，站著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眉清目秀麵若桃花，正滿麵含羞的望著她笑呢。楊嬸心裏那個高興，就別提了。
高方芳說：“阿姨，您好！”
明強笑嘻嘻的說：“娘，這是高方芳，她家就在咱縣城裏。”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楊嬸假裝生氣地瞪了明強一眼，拉起高方芳的手。“沒想到咱們縣城裏，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好姑娘！”
“方芳就是漂亮，在我們學校裏，那可是一朵校花呢！”楚娜走過來說。
“丫丫睡了？”尹大媽問。
“睡了。”楚娜說。“楊嬸、方芳、明強，你們進屋裏說話。”
飯端上了桌子，尹書記拿起筷子沒有馬上吃飯，說：“誌遠，你們給丫丫把名字定了沒有？”
楚娜說：“爸爸，還沒有定下來。”
“沒有？那就叫念青吧。紀念的念，青春的青。”尹書記說，舉起筷子夾菜。
誌遠和尹大媽、楚娜、楊嬸幾個相互望了望，說：“好，就叫這個名字。”
大家都默默地吃飯，氣氛有些沉悶。
誌遠說：“我遠遠看見門房的台階上，有幾個知青守在行李旁邊，好像是農場的卡車回來了。”
“是的。張場長說，這是幾個招工回城的知青。”尹大媽說。“張場長送來好多的包袱，都包著衣帽被褥小鞋子，是給孩子做滿月的賀禮。”
誌遠說：“怪不得床上放著一堆五顏六色的包袱，能裝一大箱子，這真的有些太多了！”
“一點兒也不多。”楊嬸說。“哪家給孩子做幾歲穿的衣服鬥篷鞋子，我親家事先給我們各家都做了安排。”
楚娜說：“我打開幾個包袱看了看。那些小帽子、小鞋子、小花裹肚兒，一件比一件漂亮！而且那針線的細密、繡花的精美雅致，令人愛不釋手。”
尹大媽說：“我還忙得沒顧上看呢。娜娜，下午我幫著你整理，我要一件件的仔細看看。”
楊嬸說：“我也幫著整理，我要看看別人家的針線。”
高方芳說：“楚娜姐姐，我現在就想去看看。”
尹大媽笑著說：“明強，你和方芳去，注意別大聲說話吵醒了小丫丫。”
高方芳和明強高興地一塊兒走了。楊嬸看著他們出去，臉上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