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必須活著!
爬過荊棘爬過叢林,她認定前方有個“存活”的希望,嗅著那股靈異之息,她堅持著……終於,她看到那個飄然的白影——最後跨過她垂死的身軀,留下兩個字“凡人”!
“劈啪!”一聲巨響,閃電劃過長空,霹裂那株千年老樹。伴著滾滾雷聲,滂潑大雨飛馳而下。那女人安靜地閉上雙眼,終於可以休息,不需要再去掙紮!
……
又是一場噩夢,她在絲絲涼意中醒來,嘴裏還殘留著草藥的香。縷縷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落到她臉上溫暖如春。
“雨,停了?”她吃力地擠出幾個字。
“早停了!”一女人扯著粗嗓音回答。
她斜眼望去,隻見一個衣衫破爛,長發散落的女人斜靠在樹根下閉目養神,懷裏緊抱著一黑布包裹。她一眼便認出是石堡壘裏的瘋女人。在這荒郊野林裏偶遇,本該驚訝萬分,可此時,她已抽不出一絲氣力發出驚歎。那瘋女人也不說話,隨她躺過數個時辰。待新月高升,叢林深處傳來猛獸嚎叫時,那女人才踱步靠近,踢她幾腳,道:
“此處不能久留,拿好我的寶貝!”
說著,瘋女人把手中黑色厚重帆布緊裹的東西塞到她懷裏,再用不知何時已緊握手裏的粗藤條,三下五除二把她和包裹捆綁在一起,然後嗖地竄上樹,在一巨獸飛踏而來之際,唰地扯她上枝頭。想不到這瘋女人手力超乎想象,她暗自詫然。
那猛獸嗅著她們的氣味,衝到千年古木下。月光不甚明亮,模糊中她也隻分辨出個獸影,兩個成年狗熊般大小,四隻利爪閃閃發亮,此時正瘋狂地刨著樹根。不過片刻功夫,可供幾十人圍抱的樹幹眼看就要給挖斷。枝葉開始搖晃,渾身酸痛的她毫無氣力保持平衡。若不是腰間纏著藤條,她怕早被甩下樹幹填充獸肚。顯然,古獸心急,煩躁不安!突然發出一聲嚎叫,後退幾步後,立刻朝樹幹衝撞過來。
“嗷嗚——”
瘋女人大喊一聲,雙手抓住藤條飛馳而下,雙腳狠狠踢穿巨獸右眼。巨獸狂怒,吼叫和四爪亂舞。瘋女人那嬌小的身姿靈敏地穿過巨爪,最後猛蹬巨獸腦袋,越到對麵幾丈遠的樹枝,換過另一根藤蔓,“嗷嗚——”地叫著,如隻猿猴攀藤飛馳在黑暗的古林裏。巨獸“噔!噔!”踏泥追去。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隻能安靜地在暗夜裏等待。無風的夜,煩躁的熱,不斷吱叫的小蟲,還有殘留肚裏吐不出的苦水……心裏一陣茫然,也不知要等待什麼?是神君恒天的夢影?還是這個瘋女人的回歸?其實,他們和她又有什麼瓜葛?
“唉,姐姐,早知這樣,我不賭氣做什麼‘路引’,留仙羽山吃你的小菜,該多好。”
想到姐姐,肚子又“咕咕”叫個不停。不想變得軟弱,可眼淚就是不聽話的流滿一臉,她隻能無助地緊緊抱著瘋女人的包裹,逼自己睡去!
黎明如約而至,又是一個豔陽天。許是之前那些草藥的效用,外加她確實傷累得睡死過去。當睜開眼那刻,倍感精力充沛,她急忙解開纏繞腰間的藤條,挪開瘋女人的包裹,自己伸展手腳。那古木枝幹倒是寬敞,至少夠兩個她平躺,但被捆著靠臥枝丫一夜,也是窩心地難過。
“咕咕咕!”肚子又傳來幾聲抗議。
她咽著口水,再次望向瘋女人的包裹。行走江湖,當然是攜帶食物為主!先保小命,回頭再給瘋女人添幾個野果!想到這,她急不可待地扯開帆布——那是她這輩子也沒遇到過的驚恐!嚇得幾乎咬斷自己舌頭,恐懼感從頭麻到腳,整個人直挺挺地跌下樹枝……
“找死!”瘋女人鬼罵著竄出叢林,及時接住她抖落的身體。
“它……它它它……”她唇齒磕磕碰碰,言不成句。
“那女人已死,可腹中胎兒還存活!我不過順她意,救下一命!”
瘋女人鬆開她身體,竄上樹枝,重新包好她的包裹——那是一個存滿液體的容器,裏麵浮著一未成形的胎兒!
“別嚇成這樣。人,不都是這樣來的!”
瘋女人抱著包裹竄下樹,順手仍給她一個野果。猛咬幾口吞下肚,她算是獲得些能量安撫劇烈抖動的身體。回想剛剛晃過的那眼,胎兒雖未能成形,可周身環繞著淡淡藍光,如天使般亮麗。隻是那眼太過意外,心裏想著“饅頭”入眼卻是“胎兒”,確實驚魂!
“輕若鴻羽,落塵無驚——那是無彥的幻想吧!”她禁不住斜望瘋女人懷裏的包裹,嘀咕著,“我差點給嚇死,還無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