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抱得美人歸
從開始的地方結束
一個男人拉著莓朵的手,緊緊的,有汗。 莓朵有些害怕自己纖滑的蔥指會從他的大手裏滑落。但很顯然,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幾乎穿過了兩條街,男人與莓朵站在了一幢老房子門外。老房子尖尖的紅頂,顏色年深日久已成了暗紅。莓朵確信無疑,曾經它一定是豔紅的,就像它所包含的那些個愛情。
房子周圍不高的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花,每一個枝蔓都舉著小喇叭。陽光打在上麵,房子
陰沉著臉。每一扇窗都陰著,看不清麵孔。這樣的房子她隻在童話裏看到過,在發黃的舊照片裏也見過,但她知道這個將要發生的故事,絕不是一個童話。 男人的眼裏有曖昧不清,莓朵很想努力地笑一笑。可是到了臉上,卻是肅穆。不是一直想要脫離生活庸常的跑道,不是一直在等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嗎? 屋子裏沒有發黴的氣味,也沒有想象中該有的零亂。比起它的外表來,屋子裏很明亮,很溫暖。莓朵一下子就愛上了這裏。她抬腳扔掉腳上的鞋子,腳趾甲上鮮紅的蔻丹像一團小火苗,點亮了男人的眼睛。 她像個跳動的音符,在房子裏蹦來蹦去。 “這裏的床好大啊!”她的驚叫剛剛出口,就見男人斜斜地倚在門邊,欲望都寫在了臉上。 他的唇糾纏上來,女孩有一瞬的慌張。很快便迷上了他身上的煙草味道。他的唇霸道得有些凶狠。他把她扳倒在床上,解自己的鈕扣。他低吼著:“脫掉你的衣服,快點!”吼聲嚇住了她。她下意識地抓住胸前的衣服,她突然不明確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這樣做。 男人赤條條站在她麵前,她的目光閃開了。他的唇再次纏上來,她聽見他的喘息聲,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她像隻小鹿,眼裏驚悸的目光更加激起了他的欲望。 他聽見屋子裏某個地方傳來個聲音:銀河,讓我美麗地為你盛開。那是一個叫落落的女人的聲音,他的落落。 所以,他喃喃地說,落落,落落。 她在他進入的一刹那,聽到他大聲地喊:“落落!”她睜開眼,來不及多想,就被尖銳的疼痛覆蓋了。 汗珠一滴一滴在男人赤裸的身體上滑落。窗外的殘陽懶懶地斜射進房間。昏黃而曖昧。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急促的喘息聲。一次比一次低沉。 直至悄無聲息。 莓朵的目光越過男人的身體,懶懶地飄向了正前方的那麵鏡子。鏡子裏女孩輕輕笑了一下,宛若院子裏夕陽中開放的牽牛花。 她說,以前落落也是這樣的嗎? 男人不說話,隻是看著窗外的夕陽,夕陽疏疏淡淡的在牆上打出格子。 莓朵仿佛從舊夢裏醒來。男人躺在床上沉睡。她突然很憐惜這個給了她特別體驗的男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把牙印輕輕落在男人身上時,她說,我會記住你的。然後門“咣”地被撞開了。 “有什麼你對我來,你這個狗雜種!” 莓朵眯起眼,那一刻,生活嘩啦一聲,碎在了她麵前。衝進來的這個男人是她的父親,這個場麵,是她期盼已久的。 我沒有水晶鞋 其實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庸常的午後,陽光很烈,莓朵趿著涼拖,眯著眼,招搖過市。豐滿的臀在窄窄的牛仔短褲裏呼之欲出。吊帶背心上天真的史努比躺在紅房子上看藍天。 一連問了幾家店,都說沒有雇人的打算。但凡老板娘看了莓朵妖精一樣的眉眼,都添了三分戒心,寧殺錯不放過,看店還是找個平凡點的靠得住。 莓朵的樣子懶洋洋的,站在步行街中央,不知道是接著走下去好,還是該停下來。天藍得沒心沒肺。想起家裏爛醉的父親,任性的小妹,還有嘮嘮叨叨的女人,莓朵恨得咬牙,末了,倒歎了口氣。 然後她的眼角瞟到了那個人,她一直想見的人。
“小姐,我請你吃冰淇淋好嗎?”如莓朵所料,他開口了。抬頭,看見一個穿著幹淨T
恤、筆挺西裝褲的男人正笑岑岑地看著她。“你是叫我嗎?” “當然,我看你轉了好久了,一定又渴又累。”莓朵使勁眨眨眼,說了句:“我沒有水晶鞋,也不是灰姑娘,你找錯人了吧?”她對男人的麵孔非常熟悉。幾乎沒費什麼力就想到了那些她繼母一直保留著的發黃的舊照片。 男人大笑了起來,牙齒很白,伸出纖長的手,拉住莓朵進了一家冷飲店。 坐在有冷氣的店子裏,看著單子上各種各樣的冰淇淋,莓朵有些暈。“居然..居然有巧克力火鍋?” 男人輕輕頷首,“想嚐嚐嗎?”莓朵沒點頭也沒搖頭,染得鮮紅的蔻丹不停地在單子上劃來劃去。男人打了個手飾叫來服務生:“來雙份巧克力火鍋!”服務生略略停頓了一下說:“先生,不會太熱嗎?”莓朵歪了頭,不吭聲。男人很熟練,“加兩客冰淇淋!” 巧克力在鍋裏融化成醬的樣子,水果跳進去一滾,成了黑人皮膚,吃到嘴裏又滑又甜,莓朵一下子就看上了這種感覺。 男人看著莓朵吃,很好玩的樣子。 “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像她!” “她?她是誰?”莓朵一邊**手上的巧克力汁,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像是她對眼前的美食更感興趣。 “她吃東西時也像小貓一樣**手指。或者,我可以給你講講她的故事。” 莓朵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眯著眼看窗外街上流動膠片一樣的人,他的眼睛憂傷而明亮。他給她講了那個落落的故事。 飛翔的琴弦 男人是這樣說的,我的名字叫汪銀河。 沒有人知道我學小提琴是因為一個女孩。她叫落落,白衣素裙站在學校操場上微微揚起頭拉小提琴。陽光下,她的臉凝脂一般。胳膊會泛出象牙一樣的光澤。小提琴的聲音如泣如訴,那一刹那擊中了我少年的憂傷。 回到家,我一遍遍地看自己的手,希望這雙手也能流淌出那樣憂傷的曲子。那時父母正在鬧離婚,兩個人都想把我拉入他們的陣營。我說:給我買把小提琴,我要學琴。媽媽二話沒說,帶我去買琴。我自己站在少年宮教室外麵二節課後,被老師發現,帶進了教室。我沒有抬眼看她,但我知道,她在看我。是的,一想到她蝴蝶一樣上下翻飛的睫毛會落到我的身上,我手裏的琴弦就會飛翔起來。 她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拉琴時,你的目光不要散!”我想我的臉一定是紅了。下課時,我站在少年宮門口等落落。她提著琴出來,衝我微微一笑,然後輕輕巧巧地從我身邊走過。陽光在我的心裏綻放。我聞到紫丁香的香味。站在門邊望著她水墨煙波兒背影,不知為什麼少年的憂傷水一樣浮上心頭。 其實是該快樂的對嗎?可那時我真的感覺到的就是憂傷。無可名狀。 我推著自行車追上去,一臉濺得出陽光的靦腆笑容呈現在她麵前:“我叫汪銀河,就住在你家那條街的最裏麵。” 落落長長的睫毛忽扇了兩下,眼睛水汪汪地,“我知道,那幢小尖頂的紅房子!” 風緩緩地從落落的發稍我的耳邊穿過,那天,我們說了很多話。隻是那些話,都落在了風裏,以至於後來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落落喜歡吃那種巧克力威化餅。兩毛錢一塊。每次買了,她總是打開,自己咬一點,然後喂我吃。我從沒告訴過落落,我是不喜歡吃巧克力的。與她在一起,吃什麼我都願意。 在學琴方麵,我比落落更有靈性。很快我就可以拉整支曲子了。我最喜歡不按譜子隨著自己的性子亂拉。而她,總是安安靜靜地聽,像一隻蝶,落在我的心間。
偶然間老師聽見了我的亂彈之作,很吃驚。急急地叫來我的母親,說了些大師的名字,
仿佛我很快就能入此列。
我不需要這樣的愛
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指腹為婚的戀人,在每個人的眼裏,他們是模範情侶。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之間存在太多問題了。 女孩是很愛男孩,可男孩卻視而不見。因他痛恨被束縛的命運,人前可以掩飾這種厭惡,可人後,他甚至連一個微笑都吝嗇於女孩。 女孩傷心的看著男孩牽著他交往過女孩的手,發現,從來都沒有她的手出現在他手心裏。糾纏不清,是女孩最討厭的成語,她也已決定要和男孩撇開這虛偽的麵目,為的卻隻是讓所愛的人真正得到自己的自由,幸福。 分手,是不顧父母反對的。他們是每個人焦點的事物,不曾有過一秒是屬於自己的。女孩沒有哭,相反,笑的如同一朵綻放的玫瑰,眸子裏卻帶著淒美耀人的刺。男孩竟有一瞬間,覺得舍不得放手。可男孩隻是冷嘲:‘如果你不是我從小注定的伴侶,或許.’話沒說完,因為女孩已經跑了,讓男孩覺得,或許她會像落葉一樣,不再隻附屬那棵大樹。 ‘或許,我會喜歡你,不讓你這樣離開我。’在女孩走後,男孩靜靜地補完剩下的話。可沒人會在意他這句話,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結局。 過了很多年,女孩真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而男孩,也到了娶妻賢良的日子。 他們不約而同的走到了以前小時候最愛的基地,在這裏,埋下了隻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看著彼此的雙眸,都閃過喜悅之色。 男孩說他接了公司,女孩說,她也繼承了家業。但偶爾,還是會來這,放鬆心情。回戀小時的無知,因無知得來的快樂。 男孩想到這,輕笑了下。女孩並不知道,其實他也記得,在小時候,一枚便宜贗品戒指就許下了要娶女孩的承諾。一直聊到天黑,兩人都必須要回到自己的家。 男孩問女孩,一直都留在美國的她為何會突然回來。女孩苦笑,輕道,爸爸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幸福,所以回來,等一個人。 女孩問男孩,這幾年公司的擴大必讓男孩有些疲倦,為何又有時間來這等地方。男孩亦苦笑,輕道,他傷害了這輩子他最愛的人,所以,在等她回來。 他們抱在了一起,陽光的折射下,使他們的背影愈發濃鬱迷人。 不可思議的事,再度發生了。男孩打理好一切,想和女孩一起去英國拜訪女孩的爸爸。可等待男孩的,隻是手機裏的短信。 男孩從來,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掉下那種沒用的熱液,可為了那女孩,男孩哭了。傾注了他所有可笑的脆弱。 女孩在信息裏說,她已經等到了那個男孩,可那段發生過令她絕望的事無法磨滅,這樣的愛,因為已經有過了破裂,不可能再完整。最後一句尾聲,並非祝福,亦非告別。隻是寫我不需要這樣的愛。 男孩看完後,手中的行李豁然落在冰冷的地上,手中緊握著的不菲的婚戒也隨之滑落,滾進沒人知道的角落........ 男孩不再擁有笑容,他想記得曾經和女孩最開心的那段,讓自己的痛記得刻骨銘心的愛。 女孩消失了,可也明白,她依然在等男孩再次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