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那個香囊,心裏頭卻有說不出的失落。
三個月後宋玥娶了裴都督之女裴如意為妃。
又兩個月後,沈鳴因試圖誅殺魏王宋玥,被生父沈瀚之大義滅親,伶俜不到十五守了望門寡。伶俜對於沈鳴的死沒什麼感覺,外界關於他的惡名傳得太甚,她自然也是有幾分畏懼,所以死了便死了罷,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隻是背著一個惡世子未婚妻名頭,再尋一門好的親事,顯然是不太可能。她甚至已經打算終身不嫁,等過了幾年就長伴青燈做姑子。
隻是沒想到自己半年之後,自己剛剛及笄,魏王府一紙納妾的婚書遞到伯父。她爹一來是不敢得罪正在朝堂得誌的魏王,二來也怕她真得嫁不出去,便塞了她幾箱子嫁妝,將她送上了去魏王府的轎子。
納妾不比娶妻,沒有三媒六聘,也無繁瑣禮儀,轎子抬到魏王府,將人塞到了屬於她的屋子便大功告成。
伶俜雖是謝府嫡女,但從小沒有母親,父親又未曾管過她,並沒有任何作為大小姐的自覺。如今守了望門寡,被魏王納為妾,又聽說過魏王妃裴如意性子善妒,她唯一想得便是如何在這王府裏能過得舒坦點,以免祖母擔心。
當夜,伶俜坐在新房裏等宋玥到來。因為是納妾,王府沒有設宴,但自己這房間裏倒是點著兩隻紅燭,床上鋪著大紅喜被,有點喜慶的意思。
約莫到了三更,宋玥才推門而入。她隔著珠簾,借著紅燭的火光,朝門口的人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緋色錦衣的高大男子,不緊不慢走過來。她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宋玥走到她麵前,將她頭上的鳳冠拿下來,一張略施胭脂的臉,含羞帶怯地露在燈火下。宋玥心念一動,彎身去吻她那張嫣紅的唇。哪知他還未靠近,她整個人猛然後退,不自覺露出滿臉的抗拒,惶恐地看著他。
宋玥怔了怔,臉色沉下來:“還想著你那短命的未婚夫?”
伶俜愕然地看向他。
宋玥又道:“人死不能複生,再記掛著也沒用,還不如想著如何討好我,畢竟我才是你的丈夫。”
伶俜小聲道:“王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玥冷笑一聲,褪了身上的衣服坐上床,然後將帷帳放下。這個所謂的新婚夜,對於伶俜來說,隻能用陰影來形容。伺候每次看到宋玥,就如臨大敵,而她越是對他如避蛇蠍,他就對她下手不留情。
好在這混蛋很少來她這裏,一個月頂多來個兩三回。畢竟他和裴如意琴瑟和鳴,是一對璧人。
隻是裴如意確實是個妒婦,明明自己就是個不受寵的小妾,她還是三天兩頭找她的茬。她到底年紀小,從小到大在莊子長大,也沒受過甚麼委屈,忍了兩回卻忍不了三回,然而稍稍反抗,就會遭來更大的欺淩。裴如意轉身告個黑狀,宋玥就會為了愛妃毫不留情地訓斥伶俜。
他經常吼她一句便是:“你就不能忍忍嗎!?”
她還忍得不夠麼?
最嚴重一次,裴如意故意用鞭子抽她,她躲開後,腦子裏沒多想,隨手拿起一個耳瓶朝她丟過去,那瓶子堪堪從裴如意額角擦過去。那日恰好宋玥在府中,聽到動靜跑過來,裴如意立馬撲在他懷裏大哭:“殿下,謝氏她打我!你要替臣妾主持公道,不然我要去告訴爹爹,說一個小妾都欺負我!”
宋玥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這種事鬧到泰山大人那裏像什麼話,我替你主持公道就是。”
說罷,寒著臉走到麵色早就嚇得慘白的伶俜麵前,喝道:“你是要反了麼?”
伶俜支支吾吾:“我不是故意的,是王妃先動得手……”
她話音還沒落下,宋玥的耳光便揮了下來。啪的一聲,聽得旁人都心肝一顫。這是宋玥第一次對她動手,她捂住臉頰,咬著唇委屈地看著他,眼淚嘩啦就滾了下來。
宋玥別開眼睛:“哭什麼哭?還不快滾回屋子去,看到你這倒黴樣子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