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想說愛你
人追龍飛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過去了一年。科長調到別的部門去了。趙誌剛當了科長，他搬到對門去一個人一個大辦公室。聽說王哥也提科極了，隻是我不常和他聯係，沒有確定這個信息。我被提為資料室的組長，其實最多算個股級吧。過了沒多久，龍飛也升官了，當了科長。他這個官可比趙誌剛大多了，管著五六十號人呢。張誌負責給他開車。 不過，偶然有一次，小孫向我提起，她聽到有一些無聊的人在說我的閑話。他們說我和趙誌剛有私情，要不怎麼他一當科長，我就被提了呢。再說以前我們就一個辦公室..傳言很惡毒，我氣忿極了。可是再想想，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太多了，何必和他們去計較呢？我自己心裏有數就好了。我的工作很忙，許多的瑣碎事，還要經常寫報告。這都是以前趙誌剛的工作，我接手之後經常有不明白的地方，要向他請教，可是我又實在不願意單獨去他的辦公室。我就想了一個辦法，把問題全都整理出來，記在本子上，然後一次性地問個清楚。他笑我問題太多，為什麼要攢到一起呢？我沒法告訴他為什麼，雖然我們現在是以兄妹相稱，但是畢竟還是人言可畏啊。後來偶有小問題，我幹脆用電話來谘詢，氣得他走到我辦公室裏說：“小陸啊，你怎麼那麼懶啊？兩步路都不肯走嗎？”“用電話多方便啊。要不然我還要抱著一摞著資料，太沉了。又不花你家的錢！”趙誌剛不怒反笑，“真拿你沒辦法了，要不你有事就喊我一聲得了。我就跑過來，給你打下手。”“不敢啊，你現在可是大領導了，我哪敢煩您啊！”“陸姐是因為..”小孫想說什麼，被我瞪了一眼，打住了。就這樣嘻嘻哈哈地也就過去了。我和王童、小孫、小王在一個辦公室裏。後來有什麼事，我都盡量讓她們去辦找趙誌剛辦。小孫她們很體諒我，也都幫著我，真的非常感謝她們啊。 可是我家裏卻又出了問題。然然起夜時發現，龍飛根本不在家裏住。第二天，他突然問我為什麼爸爸不在家，沒有和我們一起住？當時我推說，然然的姑姑家有事，所以龍飛去幫忙了。可是，後來我發現，然然多了心眼。他經常在龍飛回來時，看著我們，半夜時起來，總要來看一下，龍飛是不是在家。
後來，然然又多次問我，為什麼他的爸爸不和我們一起住？姑姑家不是總有事吧？有一次甚至還問我，為什麼家裏沒有爸爸的衣服和鞋..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我的心裏苦悶極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於是，我就上網去找兒童心理專家谘詢。結果，我發現許多離婚的家庭麵臨這樣的問題。許多單親的媽媽認為，應該直接告訴孩子，一般孩子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也有孩子不快樂，有孩子會影響學習。然然已經上了學前班了，我真的不知道，現在告訴他事實會不會傷害他。我猶豫著，總是在告訴不告訴之間徘徊著。畢竟我們已經分開快四年了，我應該怎麼對然然說？然然知道了，家裏人也就知道了。我應該麵對親人？如何麵對著龍飛現在臥床不起的母親？龍飛的母親患了肺癌，雖然做了手術。現在時過兩年多，她的病情惡化了，情況十分不樂觀。她大概多少知道一些病情了，所以不太配合治療。每周我們都會帶著然然去看她，希望她能再撐過一年。有媽在，對於龍飛和他的姐姐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一想到婆婆要離開了，我的眼淚也要流下來了。然然的小嘴可甜了，每次去都會哄他奶奶開心，老人隻有在那時，才會露出笑臉，多吃一點兒東西。我好怕，怕我們的事，會影響到太多..太多！也許，我應該和龍飛商量一下，找到一個更好的解釋方法，讓然然不再疑問。 我正想著應該如何對龍飛商量呢。突然接到張誌的電話，他說在我的樓下，讓我馬上下去一趟。我不明白，為什麼王童在辦公室裏，他找我做什麼？是不是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我急忙放下手裏的工作，就跑下樓去。張誌坐在車裏，衝我打喇叭。我坐進車裏，張誌有點兒猶豫，“嫂子，有點兒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對你說。”“說吧，什麼事啊？”“是龍哥..”原來不是他和王童之間的事啊，我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又怎麼了？”“沒有，他現在挺好的。隻是..”“怎麼吞吞吐吐的了？有什麼不好說？”我不由得笑了。“怕你生氣啊。”“哎，你再不說，我就走了啊。”我作勢要開門。“嫂子，我說！你保證不生氣啊。”“我有什麼可氣的啊？”我隱約意識到可能和龍飛的私生活有關。 “現在，我們單位分來了幾個大學生，有女的。”“嗯。”我點著頭，肯定是了，我猜得應該沒錯。“有個女孩好像是要追龍哥，龍哥已經和她保持距離了，可是她還是粘住不放。你應該出麵去管管。”我笑了，“嗬嗬，這是你龍哥的事啊。”“這是你的事啊，如果他們有什麼，那你們不就..”張誌提高了聲音，有點和奇怪地望著我。我突然意識到我說錯話了。“是，是也關我的事。不過我的意思是，你龍哥會解決好這種小事的，不用替他擔心。”“我是替你擔心！”張誌小聲地說著。我知道，那個女孩應該很漂亮吧。要不然張誌不會這麼緊張的。“我叫王童下來啊？”“我..不用了，一會兒我還有事，我給她打電話就行了。嫂子，你可一定要上心啊。別吃了虧，畢竟你們不總在一起..”張誌的話打住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如果龍飛真的找了女朋友，我到是省心了。這樣他有他的生活，我也就不用在偽裝了，可以正式地宣布我們離婚了。 回到辦公室裏，我沒有覺得輕鬆。心裏反而有點兒酸酸的感覺，難道我在吃醋嗎？怎麼會啊？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們之間應該..我拿起桌上的電話，給龍飛打過去，我想和他談談，讓他抓好時機，也想和他談談然然的問題。“嘀，嘀！”兩聲之後，龍飛接了電話，“喂？”我隱約聽到他的辦公室裏有女人在說話，“請你等一下。”龍飛不知道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對那個女人說。“你好，找哪位？”“是我。”“哦，等一下啊，我這裏有點兒鬧。”他放下電話，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然後他的辦公室裏很快就安靜下來。“有事嗎？”“是關於然然的事，想和你找個時間談談。”“哦，你說什麼時候吧。”“怎麼總是我說啊。你什麼時候能有空？”“我隨時啊。怕你忙。”他輕聲細語的。“好吧，中午見吧。我去吃德克士。”“行，我知道了。”他可能是要掛電話吧。“哎！”我想說那個女孩子的事，可是又覺得不說為好，叫了一聲，欲掛斷電話。“喂？怎麼了？還有事？”“沒..沒什麼，見麵再說吧。”“好，再見。”我掛斷電話，略有所思，不知道一會兒應該和他怎麼談呢？他會什麼態度呢？會高興嗎？那應該是個漂亮的女孩吧。
趙誌剛正巧在我辦公室裏，“要和誰去約會啊？”“要你管？”“一定是龍哥吧。沒聽說他們要談然然的事嗎？”小孫插上一嘴。我笑，不答。“你們還..”趙誌剛走到我身邊輕聲地說，然後疑惑地看著我。我點點頭，沒有再理他。趙誌剛回去辦公室，然後給我發短信：“差不多了吧？多少年了？怎麼還這樣啊？你自己的青春呢？真打算一輩子為了孩子？”“別管我了，我知道應該做什麼？謝謝！”然後我站起來走到他辦公室的門口，大聲地說：“趙科長，我請假啊！下午就不來了。”小孫也跟著來了，趙誌剛略皺一下眉頭，“活都幹完了嗎？”我還沒回答，小孫就接過話碴，“哪有什麼活啊？陸姐的手，你還用操心。保證給你都做完了。不服行嗎？”“是，是！就你話最多了。讓你過來，真是我的錯。”趙誌剛做出一張苦臉，我們都笑了。
要解禁
坐公共汽車去吃德克士，要四十多分鍾，龍飛和我的行程相似。我到時，他已經在了。點了我愛吃的超級雞腿堡和薯條。他自己點了，照燒飯，要了兩個雞腿，其實雞腿他從來不吃，總是我一個，再給然然一個的。雖然現在然然不在，他還是習慣了。我又去點了兩杯冰咖啡，然後坐下來。我在心裏想著應該怎麼起頭，要談的兩件事，都很麻煩啊。 他先說話了，“要和我說什麼？”“哦，”我咬了一口漢堡，“是然然。他最過總是問你的衣服和鞋為什麼不在家放？為什麼你總也不在家裏住？我現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他解釋。”我低著頭，但是我看到他的兩隻手都停在桌上，他應該也是愣住了吧。“這個孩子，怎麼會？”“然然，心眼很多。他發現一次你沒睡在家裏，以後每次起夜都會去看你在不在家。”“哦..”“快吃吧，邊吃邊想吧。”我大口地吃著漢堡，真的是有點兒餓了。他吃得很慢，應該是在想對策吧。我慢慢地喝著冰咖啡，看著龍飛。他打扮得還是挺精神的，褐色的夾克衫，白襯衫，黑色的西褲。隻是這都是以前我給他買的，我心中有點兒悸動。“你想好對策了嗎？”“沒有啊。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隻是想讓我參謀一下？”他真的很聰明，我昨天幾乎一宿沒睡呢。 我淡淡地笑一下，“是啊，兩個方法。一個呢，是告訴然然，我們已經離婚了。”“啊？”他的聲音有點兒大，應該是有點兒激動吧。“噓！”我示意他這裏人多。他瞪大眼睛看著我，“如果要說，早說了。何必等這麼多年啊？”“我知道，你叫什麼？”他低下頭去，用勺子在飯盒裏攪來攪去的。“我還沒說完呢。告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都已經問過專家了，直接告訴孩子，也是正確的。隻要告訴他，父母隻是不住在一起，仍然愛著他就足夠了。”“我不同意！”他小聲地抗議著。“然然很聰明的。我前幾天已經暗示過他，我問他班裏有沒有小朋友的父母不在一起住的。他說有，他同桌的小女孩就是。我問他們為什麼不在一起，他說小女孩的父母離婚了，而且她的爸爸已經再婚，她多了一個新媽媽。然然還問我，是不是不和你在一起住，就是也離婚了..”“你都和他說什麼啊？他還隻是孩子呢！”龍飛用力地頓了一下勺子。我想笑，卻又忍住了，不過我知道我的嘴角在上翹。我喝了一口冰咖啡，“別生氣啊。還有第二個方法呢，要不要聽啊？”“隻要不是直接告訴孩子，我就同意！”龍飛狂吸了幾口冰咖啡，他平時可是不太喜歡這個口味的。大概是心裏火大，氣急了吧。
“你下次回來時，帶著你的換洗衣服和鞋，放在我那裏。然後我再準備一張單人床，擺在客廳裏。你來了睡在那兒，讓他知道就好了。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說得很輕很慢，不過說出來就有點兒後悔了。我不是想讓他和那個女生交往嗎？如果同意他回來住的話，..真盼著他能拒絕，那就證明他已經和那個女生有意思了。可是他，猛抬起頭盯著我的臉，“你是真心話嗎？不怕我嗎？”他的眼裏有灼人的激情，我不由得垂下頭去，躲避他的目光，“我隻是提意，你可以不同意的。我不強求你..”“我同意，如果可以一會兒麻煩你幫我去取一下東西吧。”“啊？”我驚訝他回答的反應，有點兒愣愣地望著他。“怎麼反悔了嗎？還來
得及啊。要不你再想個對策？我卻覺得很不錯啊！”龍飛心情好極了，他竟然敢和我開起玩笑來了。“我不會反悔的，一切是為了孩子。不過你..”我想和他談那個女生，卻無從入手。“快吃吧，然後我回去收拾點兒東西，要在然然放學前趕回家裏去給他一個驚喜。” 坐在去他家的車上，我還是忍不住問到他那個女孩時，龍飛卻笑了。“別聽張誌瞎說，哪有的事啊？人家不過是做事總想認真些，所以經常來找我問問。張誌就因為人家經常來了，就說她對我有意思，我可是沒看出來。”其實，龍飛對這方麵是個白癡的。記得在我們上學時，也是我主動追他的。他後來才敢對我說，他雖然非常喜歡我，卻不知道我是不是對他有意思，所以一直憋在心裏。他還說，如果是有別人先找了我，他就要在心裏默默地祝我幸福。真是個大傻瓜！還記得，那是在我懷孕以前。龍飛他們單位新分一個小女孩，長得不算太漂亮，胖乎乎的，不過很可愛，很活潑的。她一直在留心龍飛，總是在他身邊出現，還一口一個龍哥，叫得可親熱了。我總是早出晚歸，遇不上她。偶爾聽到龍飛說起，我立刻就知道她的意圖了。我勸龍飛要注意點行為，免得引起那個女孩的誤會，他還笑我太敏感。可是後來，當她給他送禮物，向他表白時，龍飛這才發現事態嚴重了，搬我出來救他。這個情感白癡啊！唉！總是這個樣子。 看到他喜氣洋洋的臉，我又回憶起從前幸福的時光。可是美好中總是隱藏著一絲不快，我很快就想到了那天..我笑著臉，僵了起來。我垂下頭去，靠在窗邊。龍飛輕輕地將窗搖下來一條縫，他以為我又暈車呢。 我們收拾了一些龍飛的換洗衣服和鞋，還帶了一張單人床，然後趕回我的家。我們收拾完，就去接然然回家，這是我們第一次三個人在家吃飯，然後又出去散步。然然明顯很開心，因為他看到他爸爸衣物和日常用品。隻是奇怪為什麼客廳裏會多一張單人床。我對他說：“因為然然長大了，三個人睡不了一張雙人床的。”他似懂非懂的，晚上玩到很晚，才睡著了。我和然然睡在小屋裏，我特意在門上裝了暗鎖，我知道這樣做對龍飛會有傷害。可是我真的害怕，他應該知道我是了為什麼。 晚上，然然又起夜了，他特意跑去看看他的爸爸，我聽到他小聲地在說：“爸爸，我可喜歡你了！”他還親了一下龍飛，然後跑回來接著睡覺。龍飛睡得很香，鼾聲起了，他沒聽到然然的話，也不知道然然做了什麼。我的眼淚卻在眼眶裏轉來轉去的，我把頭埋在被裏，裝著什麼也不知道。以後呢？以後應該怎麼辦？還要繼續隱瞞孩子嗎？還是就這樣過一輩子？我輾轉反側地睡不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