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噴湧出來,趕緊伸手抹去,急切的四下張望。
略一沉吟,我趕緊從縫隙裏鑽了出去,回頭望去,困住我們的海蚌,足足有三丈多寬厚。
如此龐然巨物,至少也有一兩千年的修為了吧?難怪如此可怕,能夠將我們死死困在它的體內。
我一揚手,幻出一把七尺長劍,用盡我平生法力,狠狠砍到巨蚌的殼上。
海流洶湧,水流太急,我這一劍,被衝擊得砍偏了半尺,而且隻砍出一道淺淺白痕。
我急的哭叫:“快逃出來,雲!”
可此時,他已經失血太多,也耗盡了元神,當我一脫險,他苦苦支撐的信念已經了結,昏厥過去。
我剛想不顧一切的撲過去將他的身體,趁著巨蚌開合之際拉出來,那巨蚌卻已經先我一步,猛然大力一吸,將他吸入自己體內。
我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思考不了,隻是下意識的身子傾斜躺倒,從快要完全閉合的蚌殼縫隙裏擠入。
既然他難以幸免,我也絕不獨活!我要與他一起葬身在這巨蚌體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聽得一聲厲叱:“且慢!”
一道狠厲劍光狂劈下來,生生將巨大的蚌殼劈得裂了無數道裂痕。
我驚駭的望去,來的是風寂。
他一連十幾劍,一劍比一劍狠烈,終於,巨大的蚌殼碎裂成萬千碎塊,轟然散開,被洶湧的海流衝得七零八落。
我抱著早已氣息全無全身慘白的雲,在奔湧的海流中,拚盡全力,想要浮出海麵。
我是麻雀,天生不會水,雖然擁有幾百年法力,卻根本無法在海中長久滯留。
可是,咆哮的大海黑浪滔天,我和雲,被激流裹挾翻卷,無法定住身形,更不必說躥出水麵。
昏昏沉沉之間,感覺到風寂扳住我的肩膀,急切的道:“小麻雀,你還是先放棄雲落天,自己飛到海麵上吧。”
“不,我怎麼能不管他?!”他手中拿著一枚拳頭般大的璀璨神珠,想必就是方才被斬殺的海蚌內丹吧?我問:“你怎麼會救我?其他人呢?”
“磊很在意你,我當然不能對你見死不救。”他急躁的道:“我要去找磊,你好自為之吧,不肯放棄他,你自命難保。”
“也好,我陪他一起葬身大海。”
他歎口氣,略一施法,將那顆神珠縮小到豆粒般大小,納入雲的口中,道:“但願這顆珠子,可以暫且續住他的命。”
“謝謝你,風寂。”我很驚愕他會如此相救相助,正說著,無數黑黝黝的龐然大物飛速潛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定神一看,頓時絕望,居然是虎鯊群,足有上千隻。
虎鯊體型不大,卻是鯊魚中最凶猛的,此刻,它們聞到血腥味,肯定不會無功而返。
我以為風寂會丟下我們,獨自逃遁,但是,他沒有,擎劍在手,凝神迎敵。
他法力比我強的多,可是他也不過是麻雀之身,天生忌水,要在這洶湧彭拜的巨浪中決戰群鯊,勝算很小。
而且,就算他能斬殺大部分虎鯊,可是血水蔓延開去,讓更遠處的鯊群聞到這邊的血腥味,怎麼可能不瘋狂湧來捕食?
他最理智的做法,其實應該是放棄救我和雲,趕緊殺開一條血路獨自逃生。
以現在的情形,他想要保護我們,或者帶著我們逃命,簡直是妄想。
可是,他沒有逃,而是留下來阻擋鯊群對我和雲的襲擊。
我實在想不明白,他一向陰冷無情,除了風磊和流水沙,這世上他從來不在乎誰的生死。現在他為什麼要冒死救我們呢?
我怎麼也想不通,當他奮力斬殺十數條虎鯊時,我驚覺遠處如黑黃的雲般,遊來更多的鯊群,虎視眈眈的懸浮在海中,伺機獵食。
我以法力止住雲狂湧的血,一直緊張的將掌心貼在他胸口,以元氣護住他的心脈。
那顆神珠的力量,和我的元氣漸漸融合,一起在雲的體內循環,他冰涼的身體,漸漸有了一絲溫度。但是,也僅僅是有了一點溫度,依舊重度昏迷。
眼見虎鯊越聚越多,大片海域成為血紅色,風寂已經難以支撐時,無殤和風磊先後斬殺了圍困自己的海獸,殺奔過來。
風磊現出蒼龍原身,道:“哥哥,姐,你們快上來。”
他劈波斬浪,殺開一條血路,躥到我和風寂這裏,一伸手,將我拉上他的背。
風寂也坐了上去,一手扶住我,一手揮劍殺敵。
無殤道:“小麻雀,你們快隨著風磊逃命去,這些鯊魚就交給我玩玩吧。”
“你可以嗎?”我擔心的大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