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他說了一半,改口道:“小影終於懂事了啊。”
這家夥,一點甜言蜜語或者曖昧的話都不願意說,真讓人鬱悶。
我煩躁的指指自己胸口:“看看,人家早就長大了,幹嘛總是當我小孩子啊。”
“噗嗤!”遠處樹上傳來無殤的嗤笑。
我抓狂的飛撲過去,想揪住它,不料它太快了,衝天飛起,一閃就消失在青天深處。
垂頭喪氣的轉回來,晨光下,看著微微含笑佇立,靜靜看著我的雲,我滿腔怒火頓時消了幾分。
靠在他懷裏,我嘀咕道:“有沒有什麼辦法修理那個無殤?”
“算了吧,它對你挺好的,就是頑劣一點,喜歡故意惹你生氣。”他笑著勸我。
我還是有些氣難平:“雲,你說如果將來我們成親了,它還是那樣賴在我床上怎麼辦啊?人家想好好親你都不方便,一定得想個法子趕它滾蛋。”
他似乎想到什麼,唇角的笑也有些勉強了,沉吟道:“是呀,要是新婚之夜它一直呆在旁邊不走,我們確實什麼也不能做。”
“那我們就去外邊,在花園裏做……”
我還沒有說完,他就捂住我的嘴,一副很無奈很跳腳的神氣:“真是童言無忌,別胡說了,那種事情怎麼可以在外邊?”
“為什麼不行呐?要親你還非得躲房間裏嗎?人家就是想呆在外麵。我們一起看著星星月亮,躺在鋪滿鮮花的水邊,被你親著睡覺,那樣肯定很舒服。”我微眯著眼睛想象那樣的情景。
他臉上的緋色褪去,也無限憧憬的輕輕點頭:“你喜歡那樣的夜晚嗎?好,等我們成親了,我每天晚上都帶你去清影潭休息。”
“清影潭是什麼地方?離世子宮遠嗎?”
“是一處禁地,隻有兩千多裏雲路。聽父王說,那是我娘生前最喜歡的地方,她就出生在那裏。後來他們認識,相會,也多半是在那裏。”他有些傷感道:“那裏本來就很清幽,母親死後,那裏被父王下令列為禁地,就更是無人涉足了,除了他自己偶爾會去緬懷一番。”
“你很想你娘嗎?”
“我隻見過她在清影潭竹屋裏的繡像,也說不上特別思念,隻是感覺有些遺憾。”他迷茫的眼神忽然清明起來,握緊我的手,低頭很認真的看著我:“小影,我絕不重蹈父王的覆轍,為什麼所謂的君臣之別,神界大局考慮,就放任自己鍾愛的女子被迫害致死。”
“就算是那樣死了,我也覺得很開心,很值得呀。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樂意為你獻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命。”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歎氣道:“怎麼又說生死?小影,你若死了,隻留下我在這世上,你就沒有想過我該如何度過此生?我……若這世上沒有你,我也絕不想再多活一分一秒。”
“噢,那我以後不說了,你別傷感。”
“不要輕言生死,想都不要想那個字眼。小影,我們都好好的活著相守不好嗎?”他抱緊我:“我這一生最忌諱的就是那個字,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不要再想?”
此刻,他身子微微發顫,語氣透著幾分前所未有的淒涼和無助。
我突然明白,一直以來他都很不喜歡我說死,是因為他出生的那刻起,他母親就被賜死。
雖然他沒有見過母親,但是那件事對他影響很大吧,成為他心裏的刺痛。我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總是隨口就是生啊死的。
唉,自己真是糊塗欠扁。
正在這時,明媚晴空驀然暗淡下來。
我惶恐仰頭看去,無邊無際的血色從天空開始蔓延下來,籠罩天地。
天地之間,血色之中,逐漸凝聚起一個廣大無邊的女子麵容,一個微微暗啞低沉,但是天地間都在回蕩的聲音道:“湮月在哪裏,你們快交出他。”
如此異象,驚駭得所有飛蟻都跪伏在地,叩頭不已。
時越、悅天、女皇等人也全部從屋裏出來,驚恐不已的仰望著那橫亙天地的女子頭像。
我瑟瑟發抖,小聲問:“雲,那是什麼怪物啊?好詭異。”
“應該就是被蟻皇囚禁的蟻獸之母,看來,她是時時刻刻都在監控著蟻皇,他剛一出事,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出來複仇了。”
“他們不是母子嗎,母子之間,有那麼大的仇恨嗎?”
“他倆的母子情分之間,隔著三四百個枉死的至親冤魂,他們哪還有什麼親情可言?”雲蹙眉道:“如果獸母不恨他這個兒子,就不會永無休止的大量繁衍飛蟻,使蟻皇陷入難以供養統禦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