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邂遁獲寶起禍端(1)(1 / 2)

玉門關外,莽莽黃沙,浩瀚無垠,一片塞外荒涼景象。

一入玉門關內,一股盎然春意拂麵而來,草色青青,花綻蓓蕾,令人神清目爽,襟懷大暢。

關內的甘涼古道上,一人策馬獨行,飽覽兩側無限春意,醺然欲醉,口中不禁吟出唐代詩人王之渙的千古絕句: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心中感慨叢生,若非親身橫渡大漠,飽受黃沙狂風之苦,是很難切實體味到這千古絕唱的至深內涵的。

此人便是一代劍豪風清揚。

這一年是大明永樂五年,太祖朱元璋之子燕王朱棣起兵靖難,克平南京,逐走其侄建文皇帝,自己坐了金鑾寶殿,是為成祖。

大明帝國在這位雄才武略的皇帝手裏,國事日張,頗有太平盛世的氣象。

其時正值四月初,江南一帶早已繁花似錦,花香襲人了。

甘涼一帶卻僅春意萌發,餘寒未盡。

久曆大漠的風清揚,身上著一襲貂皮輕裘,一劍一囊,蕭然入關。眉梢眼角似有愁思無限,鬱悶難宣。連這宜人的春色也將之化解不開,心神似乎仍留在綿亙逶迤的昆侖山脈,一任胯下青花驄信步而行。

他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因他是一代大俠,武林盟主段子羽的唯一入室弟子,故爾未出道前,武林中人便送了他“華山一風”的字號,自是感佩段子羽高義,對其弟子禮讓三分。

一時少年俊彥遍起江湖。名頭之響亮,位望之祟隆,卻無人敢與風清揚相比,無不豔羨他是天之驕子。

如此而言,風清揚正當躊躇滿誌,意氣風發,何以滿麵憂容。愁眉不展?

原來其師段子羽當年統師西征,一舉蕩平明教。

隨後便隱居昆侖山,退出江湖。倒未忘了他在華山派內的唯一傳人,托人捎來《獨孤九劍》劍譜,怕他武功一時難以大成,又將倚天劍送給他,作防身克敵之用。

風清揚其時不過十一二歲,他幼失怙恃,自小在華山派長大,段子羽收之為徒後,始嚐家人天倫之樂。

視段子羽和幾位師母無異親生父母,孺慕愛念之情充溢胸臆。不意師父中途遽爾拋舍,懸想成疾,不勝孺慕思念之情。

他八位師兄慌了手腳,百般譬喻勸慰,全不管用,隻好哄他練成武功後,便放他下山尋師。

風清揚自此日日苦練,段子羽在華山時,原將入門根基給他打得極牢,風清揚心無旁騖,精修猛進,自是一日千裏,五年中不單將華山派刀、劍、拳、腳習得純熟,獨孤九劍亦有小成,他尋師心切,便於一日辭別師兄,跨馬出關。

昆侖山脈綿延千裏,要找師父所在地談何容易。

他知道師父與昆侖派過從甚密,便尋到昆侖派中,不料昆侖派掌門“乾坤一劍”震山子對此亦殊為惘然,段子羽與他們也絕了音信。

風清揚幾乎踏遍昆侖山脈,毫無所獲,隻得怏怏而返。然而在中原呆不上幾月,思師之念益切,便又出關尋訪。

幾年裏,他幾乎踏遍天涯海角,依然不遂,此次已是第三次出關而回了。

驀然抬頭,馬已行至敦煌地界,暮色蒼茫,薄霧氤氳。便攬轡入城,尋家客棧歇息。

歇至中宵,風清揚輾轉不能成寐,倚天劍忽然“錚錚”自鳴,風清揚一坐而起,心中惕然。運起內功細察周遭,除夜風吹動草木的瑟瑟聲響,了無異狀。

他曾聽一些武林前輩講,一些久飲人血的神兵利刃往往於遇襲之前自鳴示警,風清揚對這類荒誕之言殊不在意,哂之一笑,現下卻心生疑慮,睡意全消。

想了半天,兀自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暗道:“或許這神物通靈,與我一般也思念起故主來了。”

不禁撫劍膝頭,如對知己。唏噓不止。

忽聽鄰房有些微響動,幾不可聞,風清揚心中警兆又起。尋思:“莫非真的有人要尋我的晦氣?”

他身負《獨孤九劍》劍譜與倚天劍兩件至寶,若說有人覬覦謀奪,亦是情理中事。便調勻真氣,布滿全身。

鄰房的窗子輕輕推開,一陣衣袂帶風聲傳來,跟著一人從窗中直翻到房頂,輕功已然頗具火候,接著一陣微細如貓的走動聲漸行漸遠,向北方而去。

風清揚知道此人另有謀幹,意不在己,全身鬆弛下來,心下釋然,好奇之心大起,便推開窗子,一躍而出,循著夜行人的蹤跡直追下去。

風清揚的輕功乃是其師段子羽以《九陰真經》中的輕功相授,固爾華山派雖在武功中不以輕功見長,風清揚的輕功卻獨步武林,堪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