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陽如火,高懸於空。
地麵上到處都是被曬得發燙的碎石子,偶爾見到一株野草也是那種奄奄一息的樣子,葉子都有些發黃,好像隨時都會掛掉。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天氣,還讓不讓人活?”山穀間一支隊伍中有人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烘烤,氣的大罵,好似這樣就能給他帶來涼爽。
他旁邊的人對他的話沒有絲毫反應,仍舊麵無表情的一步一步向前挪著。原因無他,隻因他們是一群被賣往坦克特城的奴隸而已,他們好似認命了,對任何事都興不起哪怕一絲一毫的興趣。
溫度的居高不下,使他們就像被蒸發盡水分的小草那樣有氣無力。而繩索的束縛使則他們之間不斷發生磕碰,一不留神就會有人被絆倒,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像一條即將渴死的魚,努力呼吸著最後的一絲空氣。
每當這時,走在隊伍兩側的巡邏傭兵就會罵罵咧咧的趕到,對那些倒地的人大打出手,毫無顧忌。
可能是劇烈的疼痛讓他們多少恢複了一絲知覺吧,趁著頭腦暫時還算清醒,連忙費力的爬起,掙紮著繼續趕路,畢竟誰也不想死。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種過完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小命時刻都懸於別人一念之間的感覺快要把揚天折磨的崩潰了,他急於擺脫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要是能夠擁有強大的武力該多好啊,那樣自己就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而不用這樣整天擔驚受怕了。”從那些傭兵們的閑聊中得知,強大的武士地位十分尊崇,揚天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夢想誰都有,可眼下的危機卻告訴了揚天夢想的遙遠。
作為蝸行隊伍中的一員,由於長時間在這如蒸籠般的環境下趕路,再加上飲水的極度匱乏,使得揚天身體內的水分被急劇的蒸發,嘴唇上到處都是裂開的口子,不斷有絲絲的鮮血從中滲出。
雖然他腳步虛浮,站立都很困難,還經常會產生眩暈感,但他還是極力的不讓自己倒下,在努力的堅持著。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一定,……”揚天不斷地在心裏提醒自己。
咚的一聲悶響,幹燥的土地上揚起了一陣濃烈的煙塵,被籠罩的人沒有絲毫反應,隻是機械的停了下來。
“又有人因忍受不了酷暑而體力不支倒下了。”揚天默默地計算著,“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每次聽到這種聲音,揚天的心裏都會忍不住一顫。
“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希望不要是下一個。”揚天不無悲哀的想道。
巡邏傭兵絲毫沒有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仍像往常一樣氣急敗壞的跑過去,不問緣由對那個奴隸抬手就是一頓鞭打,但這次似乎沒起到什麼效果,那個倒在地上的奴隸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就在這時,好像商量好的,被縛的奴隸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咚咚的倒地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在揚天聽來就像是死神的交響樂,那咚咚聲猶如一把把巨錘不斷敲打在揚天的心裏,揚天的精神也隨著咚咚聲而不斷繃緊,再繃緊……仿佛隨時會承受不了而斷掉。
就好像有人在耳邊不斷地勸說著:“快躺下吧,快躺下吧,躺下就在也不用忍受這種痛苦了,躺下就可以解脫了。”
“不能,不能……,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揚天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對於生的渴望驅使他強忍著那不斷傳來的眩暈感。
緊緊地咬住幹涸的嘴唇,絲絲鮮血順著牙齒流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整個口腔,唯有疼痛的刺激才能讓自己頭腦保持那最後一絲清醒而不至於倒地不起,揚天不得不如此。
像他這樣的奴隸,一旦沒有自己爬起來的能力,不管是否死亡,都會被塔吉羅派人補上一刀的。
用塔吉羅的話說:“我的錢不能白花,作為奴隸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價值,如若他們不能,我不介意用他們鮮紅的生命來幫助他們證明‘以激發那些不好好配合的奴隸們’,這樣他們發揮了自己的作用,起碼能證明我的金幣沒有白花,否則豈不是說明我很沒有眼光?”
韋斯特是跟隨塔吉羅多年的老人了,深知在奴隸隊伍行進的過程中經常會有奴隸以各種不合作行為阻礙商隊的前進,對這種事情他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絲毫不以為意並早就有了應對的辦法。
但是在聽完那個巡邏傭兵的稟報後,韋斯特坐不住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死上一兩個奴隸是很正常的,反而想不死人有點不太可能。但是一旦出現大規模的死亡的話,奴隸商人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塔吉羅老爺如果賠了錢,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
塔吉羅是附近幾城實力十分雄厚的奴隸商人,他經常出沒在西方的混亂之地,從各個部族手裏低價買回很多的戰俘運到歸雲帝國的邊境幾城出售,類似坦克特城的邊關城市也經常從他的手裏買些奴隸以補充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