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入骨的疼痛感向四肢蔓延,每一寸肌膚都像被撕裂了般。

血色的身影從地上爬起,搖搖欲墜,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不停叫囂著讓她倒下。

瓢潑大雨依舊在下,雨點打在她的身上,帶著她的鮮血滾落在地,順著雨水的暈散,而後終又滲入地底,在她的腳下逐漸綻放成一朵慘敗的紅蓮。

她抬眸,看著上麵的懸崖,唇角撩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還是,活下來了呢。

她深吸了口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一步一步沿著崖壁走到不遠處的山洞。

山洞中一片漆黑,看不清裏麵是個什麼樣的狀況。

她咬牙,抬步向山洞中走去。

可第一步還未曾落下,便見一抹利刃,反射著月光的冷直指她的咽喉。

她下意識閃躲,卻因腿部一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她抬眸,看著手持利刃的男子——

那男子斜靠在崖壁上,一襲白衣,雖染上點點血跡,卻也絲毫不見狼狽,他臉色很是蒼白,似是受了不輕的傷,略顯清秀的臉上一雙眸子如月下墨玉,裏麵雖無一絲殺氣,卻令人不寒而栗。

他輕笑,帶著不屑:“肅清王何時那般有自信了?派這麼一個小小丫頭便想要了宴的命?”

肅清王,當朝皇帝的胞弟。皇帝病重,朝廷內部風起雲湧,劃為三派,眼前的男子沒猜錯的話便是太子那派的宴王——

顧宴。

少年王爺,年紀輕輕便已才驚京城,是太子那方的有力大將。按理,太子那方有著這麼一個強有力的助手,怎麼說也是必勝的一方。奈何天妒英才,顧宴英年早逝,死在了最後一場戰役中。

慕卿塵十分同情眼前的白衣男子,但這不代表她能讓他的劍抵在她的咽喉上。

她皺眉偏頭,伸出一隻手將他的劍輕輕推離她的咽喉:“我不是肅清王的人。”她伸出手指了指上麵的懸崖,“我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顧宴唇角弧度不變:“若是沒一絲一毫的武功,是無法從懸崖直接跳到這裏的。”

慕卿塵聳肩:“我運氣好咯~”

“你以為我會信嗎?”顧宴失笑。

她勉力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抬眸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你的事。況且我要是想殺你的話,早就趁你現在重傷是動手了,而你現在估計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顧宴輕笑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若是要用美人計,派你來,倒也實屬勉強。”

慕卿塵眼角一抽,這才發現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加之又被淋濕黏在她的身上,雖說她身材並不頂尖,但倒還真有那麼一抹誘.惑的意味。慕卿塵默默翻了個白眼,扶著崖壁緩步走到洞旁的一具屍體旁,利落地扒下他的外衫,毫不嫌棄地裹在自己的身上。而後抬眸,她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顧宴挑眉,沒理她,抬步走進了山洞。

慕卿塵也咬牙,拖著笨重的身子跟了進去,血漬由洞口一路蜿蜒拖入洞內。

這麼大一個山洞,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她為什麼不進?

顧宴見她進來眸中閃過一絲有趣。

慕卿塵不理他,自顧自地在他對麵尋了一處空地坐下,而後撕下衣服上的布條,草草處理著自己的傷口。

既然被她好運氣的活了下來,那麼自然是保命為重。她可不想人品爆棚地從山崖跌落沒死,卻死在了失血過多上……

山洞中一時無言。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

突然山洞外撩起一聲嚎叫,一雙綠色的眼睛自黑夜中乍現。

慕卿塵心下一驚——

是血腥味引來了山間的野狼!

顧宴半眯著眼睛,習慣性地拿起了一旁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