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的秋天,在我的記憶中還是那麼清晰,似是仰起頭還有那清風拂麵帶來陣陣菊花清香。那是我第一次邁進宮門,便從此開始了在這座金絲籠中身不由己的生活。而如今的慈寧宮已看不見一株菊花,物是人非,不變的隻是這深宮之中的冷清,與莫測冰冷的人心。
乾元十年農曆九月初八是蘇太後的壽辰,也是蘇沫夏第一次入宮。沫夏自從有記憶開始,蘇太後這個詞便常常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沬夏沒有見過她,隻是見過她身邊的祥姑姑,那個有著獨特氣質,每年正月初九沬夏生辰時都會來璟王府給她送禮物的老姑姑。從她五歲開始至今已經十一年,每年不曾間斷。
下了馬車,沫夏睜著大眼睛看著皇宮朱漆大門。上邊金匾大字正是西華門,九月的天氣,已漸漸涼爽,天空湛藍的,掛著軟綿綿的雲彩。柔軟的風吹過,還帶著淡淡菊花香氣。
“沬夏,不許東張西望,教你的規矩都忘了麼?這是皇宮、、、”璟王妃柔聲的訓著沫夏。
“是,隻是這皇宮漂亮,女兒喜歡的緊。而且,女兒是在找音姐姐的身影啊”沬夏還是張望著。璟王妃淡淡笑著。她對兒女是慈愛的,停下來的馬車越來越多了。從馬車下來的多是奢靡華麗的女子,羅衫珠翠。相互寒暄施禮。說這客套的話,或是附庸風雅。都站在西華門外等著太後身邊的姑姑指引著入慈寧宮向太後賀壽。太後壽辰年年都會設宴,可連同親王大臣及其家眷都可以入宮今年還是頭一遭。
“祥源給各位夫人請安。”祥姑姑穿著絳紫色錦裙發髻上簪著一朵薔薇絹花,氣定神閑的給各位夫人問著安,然後親昵的瞧著沬夏道;
“郡主又長高了些,太後可算盼到能見麵了。”
“沬夏問姑姑安好。”沬夏輕福著身子一席鵝黃儒裙襯的膚色雪白,濃密的睫毛微垂映成一片陰影,朱唇微啟,聲音細軟極了。
“郡主多禮了,奴婢當不得。”祥姑姑扶起沬夏,引著眾人穿過慈寧花園到了慈寧宮正殿,蘇太後端坐主位,眼角滿是笑意。
“太後千歲金安,願太後福壽安康。”眾人齊齊跪地行著大禮。待太後一句
“免禮。”眾人才敢起身。沬夏偷偷抬起頭看著蘇太後,如果在尋常百姓家,她是應該叫祖姑母的。可這個三分慈愛七分威嚴的女子她卻那樣陌生。
“許久不曾這樣熱鬧了。各位夫人小姐,都隨意些。”
“是”
“太後今兒的金鳳朝凰吉服真是極美的。”上首的一位夫人聲若鶯鳴。瞧著太後喜笑顏開道。;
“嗯,哀家若沒有記錯,你可是宋家夫人?”那女子忙跪在地上驚道;
“妾身謝太後還記得。”隨她跪下的還有一位少女,眉如遠山黛,額間一朱砂。生的極美。
“這孩子長得真美,抬起頭,哀家好好看看。”太後微睜雙眸,頭上的金鳳展翅微微搖曳。
“臣女宋摯念,請太後受臣女大禮。”說完又三次跪地叩首。太後方才點頭示意。
“皇後駕到”沬夏的目光還未從宋摯念臉上移開。便又跪地行禮,心中暗暗歎息,宮中之人各各尊貴,真是行不完的禮。
“臣妾給母後請安,願母後鳳體安康,福壽綿長。”
“皇後快起來吧。到哀家這來。”蘇太後對徐韻招招手。她後麵還跟著一位二八少女,體態豐盈,丹鳳眼目光炯炯,柳葉彎眉十分伶俐。與皇後竟有四五分相似。對著太後也是一番巧言。
“瑾瑜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還這樣多禮。”太後這話一出滿殿的目光都在徐瑾瑜身上。她也更驕傲的笑著。
“太後,太和殿都備好了。”祥姑姑在太後耳邊耳語著。蘇太後點點頭,祥姑姑便宣著,移駕。沬夏有跟著眾人朝太和殿走去。心中暗歎,紫禁城太大了。一路上無不是聽著阿諛奉承的話,不是誇徐瑾瑜氣質不凡,就是讚美宋摯念美貌傾城。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