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幕後的較量 2
二、戰爭機器的啟動過程
手持戰爭指揮大棒的是誰
英國國防參謀長辦公室就在國防大臣的隔壁,在科索沃戰爭期間,國防部6層樓上的綠色地毯被磨掉了一層。因為這個英國最高級別的士兵和他的政治主人一天中要會麵無數次,討論南斯拉夫問題。
在唐寧街指揮戰爭的關鍵人物是托尼·布萊爾的辦公室主任喬納森·鮑威爾,負責外交事務的私人秘書約翰·索耶斯和新聞秘書阿拉斯泰爾·坎貝爾。
他們負責每天與華盛頓和布魯塞爾北約總部自己的對等人物進行聯係。
對於穿軍服的人來說,這場戰爭不同於海灣戰爭,這是一項理不清條理的事務。誰指揮誰、誰與誰通話的“布線圖”不是海灣戰爭那種簡單明了直線型的閱兵場上的事情。在南斯拉夫,它更像一張網——為誘捕敵人而編織的網。
作為英國軍方的最高人物,查爾斯·格思裏將軍負責指揮為北約打仗的所有部隊。盡管他已經將日常指揮權交給了北約,他仍然保留著部分控製權,他是通過在倫敦北郊諾斯伍德新設立的常設聯合總部(PJHQ)來控製的。在這裏,對三軍的指揮是聯合行動司令伊恩·加尼特上將的勢力範圍。
每天早晨,格思裏和一幫將軍以及高級公務員乘專用電梯下到地下室,再走幾米,來到國防部的防務危機應急中心。
這個燈光昏暗的空調房間裏裝有加了密的保密電視線路,在這裏,格思裏和他的計劃人員用40分鍾與PJHQ通話。
帶著信息,格思裏又回到6樓,來到國防大臣喬治·羅伯遜在國防部大樓的辦公室參加8點鍾的會議。
參加會議的人通常有外交大臣庫克、坎貝爾,或者他的一個副手,還有其他參謀人員。
他們聽新聞,審議政治形勢以及媒體對軍事行動的報道。會議還為每天在國防部舉行的對報紙和電視台的新聞吹風會,以及討論什麼樣的問題事先做準備。
布萊爾經常是聽取索耶斯、坎貝爾和鮑威爾對衝突發展情況的彙報。沒有正式的戰時內閣——像撒切爾夫人在福克蘭群島的衝突和梅傑在海灣戰爭期間那樣。
但是有一個由大臣和官員——布萊爾、庫克、羅伯遜、格思裏、坎貝爾和鮑威爾——組成的非正式的內部小組。坎貝爾是個很有影響力的人物,他密切參與英方在這次戰爭的行動——不僅僅負責媒體的活動。
內閣中負責這次戰爭的主要論壇是國防和海外政策委員會——這個委員會每隔幾天開一次會,常常是在召開內閣會議的同一天。
會議由首相主持,參加的人物有:副首相約翰·普雷斯科特、財政大臣戈登·布朗與貿易和工業大臣斯蒂芬·拜爾斯。
參謀長們也要參加,但是他們關注更多的是總的目標,而不是日常行動。
真正的軍事努力——決定哪兒是攻擊目標,以及反複推敲在何處部署行動計劃——是在幾百英裏以外比利時蒙斯的歐洲盟軍最高司令部做出的。
在這個北約一位軍官稱為“安全控製環境”的核心的一個辦公室裏,坐著北約的歐洲盟軍最高司令克拉克將軍。從這個如果不是鑲了木板則看上去會很平常的辦公室裏,他指揮著戰場上的每一位空軍、陸軍、海軍和海軍陸戰隊士兵。
隔壁的辦公室裏是他的副手、參加過海灣戰爭的英國老將魯珀特·史密斯將軍。
克拉克與施瓦茨科普夫不同,施瓦茨科普夫隻對布什總統負責,而克拉克必須與北約的19個成員國打交道。
盡管他有行動指揮權,但是他必須向由19個軍事常務代表組成、每人都有同等發言權的北約軍事委員會報告。
使得事情更為複雜的是,他還要聽從政治主人——位於數英裏之外的,一座大樓中的北大西洋理事會的調遣。該委員會由北約的19位大使組成,每個人都代表著自己國家的不同利益。
如果這還不夠複雜,那麼克拉克還帶有兩頂官帽:除北約的這一頂外,他還是駐歐洲美軍司令。
作為美國的10位總司令之一,克拉克能與總統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直接聯係。
與施瓦茨科普夫不同的另一點是,施瓦茨科普夫被手下人親昵地稱為“這隻熊”,而據北約的一位高級軍官說,克拉克的手下人直稱他為“長官”。
每天上午,大約在格思裏將軍與下屬通話的同一時間,克拉克也向他的指揮中心走去,他通過這個中心裏的北約保密線路與戰地指揮官們保持聯係。
他也用30分鍾聽取指揮空戰的美國司令,以及指揮派駐在馬其頓和阿爾巴尼亞的部隊的兩名英國將軍邁克爾·傑克遜中將和約翰·裏思中將的彙報。
克拉克還必須費盡心思地將19個盟國的所有參謀人員的思想統一起來。他被認為是一名很精明的外交官,經常與格思裏交談。
到目前為止,戰爭進行得像可能希望的那樣順利。當歐洲盟軍最高司令部不再向布魯塞爾傳送有關攻擊目標的數據之後,有關北約的上層有間諜的報道看來得到了證實,然而對任何軍事行動的檢驗都是在事情開始出錯之後。
既然是這樣,今後重要的不再是電視會議和保密線路,而是操縱它們的人。這將不再是對技術的檢驗,而是對領導層的檢驗。
北約炸彈從天而降
北約空軍在“盟軍行動”中是主要的火力攻擊手段,它在利用常規武器發動的這場對南侵略戰爭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北約空軍高效發揮的一個必要條件是無線電子戰,目的是為了製服對手的防空部隊和手段,以及軍事和國家管理機構。
北約空軍為確保地麵部隊行動而要完成的典型任務是:奪取並保持空中優勢。
為此,北約軍事領導人設計了主要依靠空軍並緊密協同從海上發射“戰斧”式精確製導巡航導彈實施打擊的“盟軍行動”。
北約司令部一開始就成立了一支由460架作戰飛機組成的聯合空軍部隊,其戰鬥飛行準備程度不低於90%-95%。
北約空軍對南聯盟空軍的一個決定性優勢在於,北約空軍的所有飛機攜帶的武器是各種導彈及可校正航空炸彈。例如,每架“旋風”式戰鬥轟炸機能夠攜帶8枚精確製導的空對地導彈。
參與“盟軍行動”的美國第六艦隊的戰艦都裝備有精確製導、飛行距離達1600公裏的“戰斧”式巡航導彈。
所有這一切為北約空中和海上部隊開展積極的進攻提供了現實可能,而南聯盟空軍及防空部隊的實力和裝備決定其隻能進行消極、有限的防禦行動。
北約以空中進攻拉開了侵略的序幕,其目的是通過破壞航空基礎設施(首先是機場)以及摧毀南聯盟防空部隊和裝備奪取製空權,摧毀重要的軍事和工業設施。
在1999年3月24日最初對南聯盟設施發動的空中密集打擊中,總共投入了200-220架作戰飛機及100枚“戰斧”巡航導彈。在北約奪取了南聯盟上空的製空權,特別是隨著空中進攻行動的結束,北約空軍逐步加強同發射海基“戰斧”巡航導彈的海上部隊緊密協作,開始了係統的作戰行動,以摧毀貝爾格萊德、普裏什蒂納及南聯盟其他幾十個城鎮的軍事和民用設施。
北約的空中打擊使用的是高精確度武器和無人駕駛的空中殺傷武器,而且通常是在夜間進行。正是這些高精確度武器(包括“戰斧”式巡航導彈)在夜幕中摧毀了多瑙河上的許多橋梁。在南聯盟空防係統不是很有效的情況下,發射兩三枚高精確度巡航導彈就可以摧毀大橋。這種適合夜間攻擊100米以下目標的導彈不會受到攔截,尤其是在無線電幹擾的情況下,南斯拉夫的地空導彈命中率很低。
南斯拉夫防空力量較弱,防空係統還是七八十年代建立的,防空技術不夠完善,無法對付現代化的空中目標;它也沒有足夠的部隊和裝備反擊空中打擊,特別是夜間和在受到強大的無線電幹擾的情況下的打擊。
在南聯盟軍隊擊落F-117A之後媒體沸沸揚揚地說:F-117A飛機隻是一種神話,就連過時的防空武器都能夠打下它。這種看法沒有充分估計到隱形飛機的危險性。
隱形技術(美國的F-117A和B-2飛機)的優勢在於不易被現代化的防空係統發現。它的可發現距離比普通飛機減少了2/3。如果這種飛機使用遠程高精確度巡航導彈,那麼任何現代化的防空係統的火力都無法摧毀它,即在它發射導彈之前根本無法發現它。
北約是如何確定攻擊目標的呢?
第一步,偵察衛星和U-2偵察機監視塞爾維亞的地麵部隊,將全部情報轉告給“噴氣星”的巡邏飛機。
第二步,“噴氣星”利用這些情報發現和追蹤南斯拉夫裝甲部隊的轉移。雷達艦的偵察範圍超過150海裏,它們需要“普雷迪特”無人駕駛飛機提供更詳細的情報。
第三步,“普雷迪特”無人駕駛飛機能夠對敵人進行偵察,取得重要情報,並通過衛星發給地麵站和“噴氣星”飛機,它可在24小時內從2.5萬英尺的高空向地麵站發送詳細情報。
第四步,將衛星、U-2偵察飛機、“噴氣星”和無人駕駛飛機搜集到的情報發給“大力神”飛機,它是空中聯合指揮中心。
第五步,也就是最後一步,“大力神”飛機向北約飛行員發出攻擊目標的指令。
就這樣,北約炸彈從天而降。
戰鬥機墜毀駕駛員被救
1999年3月27日晚8點45分剛過,在巴爾幹半島上,一架F-117A隱形戰鬥機墜毀,橘黃色的火焰升上黑暗的天空。飛行員憑著運氣和技巧逃離飛機,藏了起來。與“夜鷹”一起飛行的北約飛機的飛行員緊急呼叫空中行動指揮中心,指揮中心通過保險的無線電頻率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在那個地區的幾十名北約飛行員。
這位中等級別的飛行員跳傘著陸的地點距飛機墜毀的地點約10英裏以上。他駕駛的價值4300萬美元的隱形飛機是在貝爾格萊德西北約35英裏處墜毀的。
幾分鍾內,在意大利的美國空軍特種作戰司令部的傘降救援小組投入行動。這是些非常善戰的人,在空軍363500人中僅有400名。他們從頭到腳一身黑,另外還帶著白天在南斯拉夫隱蔽可能需要的迷彩服。
在近5000英裏以外的華盛頓,國家安全顧問塞繆爾·伯傑在白宮向克林頓總統報告了這一消息。據白宮一位助手說,克林頓嚴肅地說:“有消息隨時向我彙報。”
接下來的七個小時裏,伯傑、國防部長威廉·科恩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亨利·謝爾頓將軍一直焦急地等待著。北約駐布魯塞爾最高司令韋斯利·克拉克打來十幾個電話,向他們通報最新情況。
在飛機失蹤的消息傳出後,五角大樓的助手們一個小時之內就得知飛行員還活著。因為飛行員的救生包裏都攜帶有呼救無線電信標。飛行員們還攜帶特製閃光信號裝置,在白天可以噴煙,便於救援人員發現,在夜晚可以發出紅外線信號,戴著夜視鏡的救援人員也可以看到。飛行員們還帶有經過偽裝的器材,但必須防止敵軍截獲信號。
午夜過後不久,躲藏了三個半小時的飛行員與救援人員聯係上了,告訴他們周圍有部隊,正在迅速接近。於是,三架有特殊裝備的空軍MH-60G“鋪路鷹”和MH-53J“鋪路微光”直升機,以每小時150多英裏的速度在樹梢的高度搜索時,突然俯衝下來,迅速救起了這名飛行員。除了有些挫傷和在彈射時膝蓋骨受了傷以外,飛行員身體狀況良好。
隨同這些飛機一起執行任務的有一架或者幾架專門為秘密特別行動配備的“黑鷹”直升機。在它們的上方是用於保護和特別監視的預警飛機,監視天空是否有米格飛機攔截。另外還有強擊戰鬥機和電子幹擾設備,準備對付塞爾維亞軍隊可能發射的高射炮或導彈。
雖然救援地點周圍的地區布滿了荷槍實彈的南斯拉夫軍隊,但救援小組沒有遭到敵人的襲擊。淩晨3時45分,這些飛機在北約空中行動的掩護下,飛離南斯拉夫領空,回到波斯尼亞的圖茲拉。
三、戰爭背後的交易
美國手中的牌
在科索沃局勢慢慢變得緊張起來時,白宮沒有什麼反應,當時克林頓正為萊溫斯基案件所困擾。
有一個人試圖阻止奧爾布賴特想讓戰爭升級的願望,他就是桑迪·伯傑,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領導人。他的辦公室離總統辦公室隻有幾米遠,每天上午9時15分他與總統見麵,向後者介紹有關對外政策的重要情況。伯傑1972年就已認識克林頓,他們當時在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喬治·麥戈文的競選班子中共事,後來麥戈文慘敗給尼克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