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光?溨??(1 / 3)

王城一處別宮內,奧斯瓦爾德伯爵正盡情享用著美酒。

一位身著黑袍、頭戴黑色寬簷帽的醫生伺在一旁。他戴著醫者常用的鴉嘴麵具,故而看不清具體相貌。“鄧普西伯爵大人,”那醫生說道,“為了您的身體考慮,您還是盡量少飲酒為好。”

奧斯瓦爾德倚在一張錦緞麵的靠椅上,晃晃手中鑲銀的水晶玻璃杯,笑道:“若是讓我遠離這克魯莫爾的上好美酒,還不如一劍刺死我。你們禦醫存在的理由,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多享受幾年人間美味嗎?”

“大人,正是如此,我才向您推薦這套健康食譜——雷比鬆地區出產的鮮嫩烤羊肉、新鮮的野鴨肉、小牛肉、上好的鮭魚,這些都是難得的保養食材,再輔以各色蔬果,正是您這個年紀最適合的活力來源啊。”

“呃……當然還有從白露鎮取來的活泉貢水,清冽爽口,常飲可延年益壽,國王陛下也每日堅持服用呢。”禦醫俯首道。“喔,是麼?那我可要試試。”奧斯瓦爾德直起身來,顯得很有興趣。

禦醫又道:“至於您頭頂的問題,常食芝麻和核桃等即可改善。”“唔……”伯爵顯得有點尷尬,“對了,今日的診療可以進行了嗎?”

“伯爵大人,昨晚戰神座長弓星活躍,帝王座天極星黯淡,不適合進行放血療法。近日氣溫轉冷,亦要縮減計劃療程才好啊。”禦醫答道。奧斯瓦爾德長歎一口氣:“診療已進行多日,我體內液體什麼時候才能平衡?”

禦醫趕忙回道:“吾今日觀察大人尿液,見其微黃通透、氣味寡淡,應是療效顯著之功。恐怕再過數日……”話未說完,門外侍衛通報特倫蒂森伯爵韋恩·伍爾格來訪,奧斯瓦爾德便擺擺手讓禦醫先行退下。

韋恩伯爵人到中年,較奧斯瓦爾德稍長。今日身著繡金馬服,風塵仆仆,好似剛剛從封邑跋涉而來。二人見禮,韋恩道:“今日來到王城,見那銀沙堡外旗杆上又吊了許多倒黴鬼,不知城中有何變故?”

奧斯瓦爾德撇嘴道:“明知故問。你急三火四地跑來,不正是得了消息麼?”韋恩眉開眼笑:“老弟果然懂我。”奧斯瓦爾德卻收了笑臉:“兄長若是去見尊王,怕是要嚴肅一些。”韋恩奇道:“這卻是為何?”

“尊王近來不太高興,昨日又頒布法令,命全城住民不得公開談笑,違者處以絞刑,連貴族亦不例外。所以……”

“啊……還有這事……”韋恩感覺脊背一陣發涼,沉默半晌,話鋒一轉道:“老弟,既然菲爾被吊上了旗杆,他那……”“兄長不必多說,”奧斯瓦爾德拍著胸脯,“待尊王心情好些,我自會向他推薦你做巡察總指。”

“如此甚好,”韋恩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是別讓他人搶了先……”奧斯瓦爾德失笑:“你急什麼,進入禦前會議的重要性不啻於受封爵位,需要舉行儀式,你以為像阿爾伯特那樣——用一張紙就打發了?”

“沒有,沒有。那便都交給老弟來辦。”韋恩堆笑道。二人說東道西,相談甚歡。待他辭別時,已是臨近午時。

奧斯瓦爾德獨自坐在高椅上,撫著身上的綢衫。少間,又起身摩挲起身前雕花的橡木長桌,猝然大笑。門外的侍衛聽到笑聲疑惑不解,由門縫偷偷向屋裏瞄去,見伯爵大人又舉杯痛飲起來。

*****

凱文被拉爾夫一拳擊飛,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那長劍劈在拉爾夫額頭上,雖然立時斷作兩截,卻也略見成效。拉爾夫前額滲血,腦中一陣暈眩,亦是坐在地上久久沒能回複。

“嗬……還真有兩下子。隻是激你一下,居然把我打傷了。”他捂著額頭笑道,“不過你已經到此為止了,讓我來結束這場遊戲吧。”拉爾夫搖晃著站起身,將意誌力集中到手臂上,雙拳再度堅硬如鐵。

忽然一陣涼風拂過,繼而四周空氣急劇翻騰流動起來。他驚訝地發現,周遭的能量正像波浪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向凱文,勢頭愈發猛烈。抬頭看去,連空中雲朵也被撕扯成狹長的一縷,旋轉著沉下。

“這廝還能再戰?”拉爾夫心頭一緊,眼見凱文緩緩站起,渾身迸發著風行草靡般的力量。“你已經沒了武器,還能怎樣?”綽號“硬石”的男人,此時心中頗有些惴惴不安的意思。

凱文也不打話,將右手伸向天空。數道光芒閃過,那些紛繁縈繞的能量線在他手中凝聚為一把金色的大劍。

拉爾夫從前隻是聽過聚氣為物的技法,但從未親見。此番無意中激發了凱文十二分的潛能,卻是再沒心情為此奇技而驚歎。麵前的凱文已經不是之前的量級,拉爾夫深知與這種對手過招,生死可能就在一念之間。

他全神貫注在那劍上,身體微微顫動著。非是因為恐懼,而是作為一名戰士的亢奮。身在戰場,不是殺人便是被殺,他可能並未意識到,自己真正在尋找的,就是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死鬥。

“來吧!”凱文張口怒喝,二人全力向對方猛衝過去。隻聽一聲巨響,拳劍相會,一道潮鳴電掣般的震蕩波由他倆腳下擴散開來,霎時間周圍草木倒伏、飛沙走石,教人心驚膽戰。

煙塵散去,拉爾夫右臂已被斬作兩段,倒地慘呼不止。凱文強壓著急促的氣息,再度舉起手中大劍。拉爾夫無力反抗,隻得慘然一笑,引頸就戮。誰知這時凱文身體一晃,竟毫無征兆地癱倒暈厥過去。

“?!”

另一邊,喬凡娜挾持著阿爾伯特和艾倫,索尼婭姐妹倆仍毫無辦法。

喬凡娜恨恨道:“似你這種才疏智短、膚淺平庸的詩人我見得多了。平日仗著那一知半解便去拈花惹草、招惹是非,最後又朝三暮四、始亂終棄,著實可惡!把你們挫骨揚灰也不能消我心頭之恨!”

艾倫聽得雲裏霧裏、莫名其妙,央求道:“這……這位女士,我人醜家貧,尚未婚配,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啊……您還是放過我吧……”

喬凡娜冷哼一聲,怒叱:“受死吧!”分身便一齊用匕首刺向艾倫兩人。千鈞一發之際,瑪麗亞急忙從鬥篷內抽出兩把微型十字弓,指扣懸刀,兩根短釘破空而出,將匕首的刀尖射斷。

同時,索尼婭周身再度迸發出一片冰霧,迅速擴散開來。隻見半空中一團冰晶慢慢聚攏,顯露出人形模樣。“她的本體在那兒!”喬凡娜甫一顯形,姐妹倆的冰錐鐵矢便一齊朝她招呼過去。

……

待尤利塞斯等人策馬馳回,天已大亮。

一名騎士勒馬說道:“巴爾科姆大人,我們戰力本就有限,現在又折損了許多好手和戰馬,是不是先回采邑休整一下?”尤利塞斯麵色不悅,但並未發話。那騎士又道:“公爵大人即便不增派些人手,也該再多給點金幣啊……”

尤利塞斯忿忿道:“這些你當我不明白?大領主們隻派我一人操辦此事,應是為了小心隱秘。不想他身邊還有這麼多身懷絕技的死士……但如果我再回頭去問公爵要增援,不是顯得我們平庸無能嗎?”

他緩緩又道:“你們訓練了十多年才成為騎士,是為了什麼?沒有功勳和榮耀,我們不如把戰馬換成耕牛回去種地!這次追擊任務沒有交給蘭德爾,是我們表現的大好機會。我們等的不就是這樣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嗎?!”

眾騎士齊聲應和,不過尤利塞斯情緒依然低落:在公爵心中,他們這隊人馬一直是作為預備隊而存在。為了改變自身地位,他這次賭上了全部家當,所以不容有失。

他揮手吩咐道:“我們回去看看還有幾個傭兵活著,再收拾一下掉落的裝備!”眾人得令,正欲繼續返程,忽見遠處兩個人影蹣跚走來。有騎士上前喝道:“前方來者何人?”尤利塞斯定睛一望,卻是喬凡娜和斷臂的拉爾夫。

騎士們趕忙接下二人。喬凡娜生一把火,用燒紅的鐵劍處理了拉爾夫的傷口,又重新為其包紮上,累得癱坐在地。尤利塞斯看著一臉憔悴的她和麵無血色的拉爾夫,皺眉問道:“那五個人都幹掉了嗎?”

喬凡娜黯然一笑,點了點頭。尤利塞斯亦心煩意亂,說道:“我們還要繼續趕路,留一個人把拉爾夫送到附近的阿諾爾貝鎮,其他人隨我馬上出發!”

*****

行至小鎮利洛郊外,已到了凱裏與賈思敏等人分別的時候。

賈思敏送給他一些盤纏,指著遠處鎮子裏錯落有致的民房囑咐道:“我們還有要事去辦,隻能與你在此分別了……你先到那邊鎮裏休息,仔細考慮一下以後怎麼辦。我們先行一步,希望與你還能再見。”

凱裏無奈看著她們,強笑道:“會的……很快就會再見的……”話別之後,四女漸漸遠去。他悵然若失,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孤身一人慢慢向鎮內走去。

誰知才走一會兒,就聽見前麵傳來一通嘈雜之音,中間夾雜著一些女聲,很像是艾恩瑟在說話。凱裏連忙跑過去,見一大群傭兵包圍著幾個白衣女子——正是賈思敏等四位姐姐。

“怎……怎麼回事?”凱裏欲上前問個究竟,卻有一個路人拉住他手臂低聲道:“小小年紀別湊這種熱鬧,你不要命啦!”說著便匆匆離去。四周其他人也都快步離開,隻剩個別幾個好事的隱匿在牆角樹後偷偷張望著。

艾恩瑟手持長劍,朗聲說道:“我們與本地貴族並無瓜葛,你等為何攔住我們去路?”那些傭兵看似對她們頗為忌憚,皆舉著長矛站在原地。一個貌似頭領的傭兵指著她大喝:“你們幾個來曆不明、形跡可疑,且有飛鴿傳信說你們在各地製造事端,吾等奉命前來拿解,妖女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