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前有座山(1 / 2)

九月剛開學,孫虎頭跑到南城找沈白喝酒。

二人在大排檔落座,喝得五迷三道正要散場,忽聽“啪”的一聲脆響從角落裏傳來。

沈白扭頭看去,十幾個痞子圍在一個女子身旁,靠近女子的屌絲青年麵容扭曲,手中是端杯的姿勢,腳下是被打碎的杯子,冰涼的啤酒還冒著泡呢!

沈白不願意看熱鬧,尤其是在喝了十五六斤啤酒後,他的視線已經模糊,就想快點回家,女朋友每次都要等他回去才睡,今天有些晚了。

他起身要走,卻被孫虎頭拉著坐下看熱鬧。

一群痞子目光猥瑣,笑聲張狂,以欺辱弱勢女子為樂,這種橋段在沈白眼裏俗的不行不行的。

倒是在這群痞子最外圍,有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聲不吭喝酒,偶爾還冒出一兩句勸說眾人別瞎鬧的話,到是有些與眾不同。

沈白看一會就夠了,迷迷糊糊的往肚子裏灌酒,耳邊的吵吵鬧鬧不斷升級,瞟一眼似乎已經拉扯起來,可笑的是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操著一口煎餅果子的口音,讓大家“冷靜”,換來的卻是“艸,郭袁,你特麼哪夥的,別鬧。”然後,高大男子就啞了口。

一群上不得台麵的小混混,沈白已懶得再看,拿起瓶子剛要喝,見孫虎頭也舉起了瓶子,問他幹不幹。

沈白喝酒從來沒慫過,他一拍桌子,狷狂道:“幹”。

孫虎頭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那群南城的痞子,高聲罵道:“幹你娘的兔崽子們,敢在老子麵前耍流氓。”

粗壯的胳膊如風車掄起,啤酒瓶子好似炮彈般飛出,砰的一聲不知道砸在哪個倒黴鬼的腦袋上。

一時間萬籟俱靜,隻有血花朵朵開!

眾痞子早就見到旁邊有兩個酒鬼,卻沒想過酒鬼敢捋虎須,一時間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那個煎餅果子口音的男子,把啤酒喝到衣襟裏都沒感覺,愣愣的看著孫虎頭人型坦克般衝上前來。

原本起身要離開的女子忽然不走了,嫋嫋婷婷的重新坐下,像是黑夜裏一朵靜靜開放的花。

沈白沒想到“幹”瓶酒竟引發一場血案,驚而失語,孫虎頭已經嗷嗷叫著衝了上去。

亂戰由此開始。

沈白暗自發狠,這次即便餓死、疼死、累死,也定要睜開眼睛,看一看糾纏多日的連續噩夢,到底是個什麼鬼。

他的身下,是冰涼的磚石;枕著的,是不規則的木塊;雙眼,被某些東西粘住無法睜開視物;耳中,能聽到遠處的虎嘯猿啼;鼻子,能聞到腐臭和草木味,以及淡淡的香氣;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尤其是後背像是被人劈開了疼得鑽心;腹中,空無一物餓的想瘋。

雖然知道這一切是夢,但肉體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疲乏,真實得讓人趕到恐懼。

沈白深深的吸氣,慢慢的積蓄力量,終於把手搭在了眼睛上,輕揉緩捏,把覆蓋在眼皮上的汙物搓掉了。拔掉十幾根眼睫毛的疼痛,讓沈白覺得這不像是一場夢。

眼睛能夠視物,麵對未知時的無力感也稍緩了些,四周是一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大房子。他不明白這個連續夢是什麼意思,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難道孤身在這大房子裏受罪,是自己最近消極的心裏的映照?

沈白動了動胳膊,感覺力氣漸漸恢複,掙紮著坐了起來,他的身旁扔根竹棍,穿著的衣服破破爛爛,這造型分明是乞丐!

拄著竹棍掙紮爬起,這才注意到頭枕著的是一個真人大小的木製雕像,古風古韻的應該是某位神仙,可惜沒有什麼標誌性的裝飾,讓人無法猜出到底是誰。

大門口正對著有個不算大的供桌,牆上是一人高的壁龕,看樣子,這裏應該是供奉木製神像的廟宇神殿。

大殿內灰塵落了一層,但能看得出來,這裏曾有人打掃。殿門斜對著有個小門,嚴絲合縫的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麼,沈白沒敢輕易推開。

從大殿正門門縫往外看,外麵一片碧綠,鳥語花香,更遠處似有炊煙嫋嫋,像是與世無爭的桃花源世界。

想到現實世界裏已經大雪紛飛了,很明顯夢裏和現實不在同一條線上。

脖頸到後腰之間像是有一道火線,疼痛難忍,伸手一摸,滿手血呼啦的,聞一聞還有些腐臭的氣味,這樣重的傷竟然還能活下來,沈白都覺得,“自個”的命好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