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領了一眾手下,扮作一夥前往南方去的商賈,一路上不經意顯露出的數十車財富足以讓任何人動心,這當然也包括陽平山的這一夥強盜。周倉更是早已經從細作的口中知道這一消息,終於引起張闓的注意,而終敲定打劫的主意還要靠廖化的幫忙。
離開冀州地界走了不到一個時辰,老天爺下起大雨來。百多名扮作護衛商隊的武士戴起竹笠、蓑衣,護著二十幾輛馬車,趕著近百頭駿馬,浩浩蕩蕩在陽平山下的官道上冒雨前進,似乎並沒有發現到自己已經落入別人的算計之中。
周倉看著天空中漂泊的大雨,心中念頭也如這風雨中的雨滴一般的搖曳:這一次主動出擊幾乎動用了臥牛山的所有力量,正如杜遠所言語的一樣,這一次如果敗了,臥牛山就該從道上除名,不用孫觀引兵前來,自己便支持不下去。可歎裴誠他們算計了一切,準備了一切,卻也沒有料到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雖然廖化到底是否能因此影響到張闓的決定,別人就不清楚,周倉心中卻明白的很:這裏麵一切的變化、可能性都被裴誠算計了,自己幾乎都快不認識這個以前的老夥伴了。特別從他打定主意要拿下陽平山,每下的一個決定看似不經意,卻將張闓的勝算一點點的在剝離——張闓不是四弟的對手,孫觀也不是,這時周倉現在腦中的第一念頭。
“大家都精神一些,前麵便是陽平山虎口處,等出了這山口,一定會好好犒勞大家。”周倉心中生出一絲不安,有些道不明的因素漸漸在心中蔓延,或許是因為張闓等人仍不見任何行動,也許是因為裴誠無意間表露出來的強大自信,周倉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自信來自哪裏,對於自己來說現在隻有無條件的相信他。
轉眼間,眾人冒著大雨進了虎口,四下望去,都是連綿不絕的山嵐,眼前一條筆直的大路直通徐州方向,再向前轉過,乃是淮南方向。想那張闓雖是黃巾軍出身,倒也甚有見識,占了這樣一處四通八達的好地方,想不發財都難。
周倉心中記掛這這一次的任務,卻仍不見張闓等身影,借口冒雨難行,漸漸放慢了行路的速度,隻等敵人上鉤。這一等到了中午時分,雨才漸漸停下,周倉吩咐大隊人馬停了下來,就地生火,著眾人好生休息,用些幹糧,自己也就著火堆處烤火。
細雨伴在火堆之旁,周倉身上也漸漸暖和起來,懶洋洋的便不想動,念頭也漸漸迷糊起來,心頭卻始終惦記著這此的任務,就在這忽地紮醒過來,原來急促的足音由遠而近,所有的手下都不自覺的站起身來,手中緊緊握住兵器,神色有些緊張。
周倉冷哼一聲,倒提長刀,大步迎上前去,站到眾人身前,大聲叫道:“眾人聽令,準備迎敵。”
一眾人看到周倉,心神都安定了不少,加上數月的操練,紀律性便凸顯出來,數息之間便已經列好隊伍,看似雜亂,實則堅固難攻。
他們這邊才列好隊伍,便聽得對麵道上傳來健馬的嘶叫,足足有數千人前後將周倉等人團團圍住,一時四周全是殺氣騰騰的強盜,看得眾武士心膽俱寒,因為聲勢上實在相差太遠了。
周倉亦是頭皮發麻,不住叫自己冷靜。
按照計劃應該是自己想辦法將這一夥人引入己方設伏的地段,然後再堅守,隻等管亥動手,如今看來想要從這包圍中脫身,實在是太難了,畢竟敵人幾乎是自己這便的十數倍之多。
“對麵的大王請了,小人乃是冀州商販,路經貴山頭,本該上山拜見眾位,無奈重責在身,無法耽擱,還請眾位大王原諒則個。”一名扮著商販頭領的手下上前數步,著人捧出數盤金銀珠寶,朗聲道:“須些心意,不成敬意,請大王笑納。”
對麵打馬走出三人,中間一人正是徐州張闓,因殺了曹操的父親,落草此地,左右二人卻是泰山巨寇孫觀的結義兄弟吳敦、尹禮。
張闓長相頗為雄壯,看了那商販頭領一眼,卻不認得。冷笑道:“又是冀州來的,冀州真是個好地方啊!哼哼……留下車輛、馬匹,饒你們不死,否則的話,別怪老子手下無情。”
周倉昔日和張闓同在黃巾軍中為將,曾見過幾次。見他如此狂妄,也不覺動了怒火,但此刻卻是不便出麵,強自壓住。
那頭領沒得周倉吩咐,他假扮時日甚短,機靈不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張闓見對方竟然對自己的言語半天沒有反應,心中甚怒。冷喝一聲,道:“既然爾等如此不識抬舉,就休怪老子不講道上規矩了。”說罷手中馬鞭一揮,大聲喝道:“兒郎們,好好鬆鬆筋骨,叫泰山來的兄弟們看看你們的力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