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時節的京城,總是很燥熱,雖然最炎熱的白天已經過去,但傍晚的溫度還是讓人不好受,稍微一動身就能汗流浹背,空氣中連一點風都沒有,天空中像是蒙著一層厚棉被,悶熱不堪。
京城崇文門大街白楊樹胡同,燈火如星。說起來這條胡同之所以叫白楊樹胡同,是因為這條胡同每家幾乎都有一兩顆大白楊樹,白楊樹枝大葉茂,不需要幾年就可以長的很高大,在當時相對低矮的樓宅中顯得特別突出。從遠處打眼一看,就能看到崇文門大街上這片零零碎碎的白楊樹林,久而久之這條胡同就被叫成了白楊樹胡同。
此時在白楊樹胡同裏一所大宅子裏,燈火通明的正堂,有幾個人看著在商討事情,其中一個中年人眉毛上揚,顴骨突起,嘴唇略薄,模樣有些嚴厲刻薄,坐在正前的椅子上,身後站著兩個著甲衣的佩刀侍衛。田爾耕擺手讓奉茶的兩個丫鬟下去,端起茶杯,望著站著自己身前不遠處的兩個人。
“說說吧,這麼晚來我什麼事情?”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大約四十多歲,體型肥胖的像一個圓球一樣的中年男人,眼睛小小的,像兩個綠豆放在了一個饅頭上。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略微上前一步堆著討好的笑容拘謹的回道。“大人,今天冒昧的登門拜訪是因為小人有一人引薦。”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小包黃金雙手捧到頭頂遞了過去。
“這些是小人的孝敬的茶水錢,不成敬意。”
田爾耕瞧了一眼,沒有去接,看著他說到。“長本事了啊,看來你鄭百戶這些過得很舒服啊!聽說前段時間又納了一房小妾,添了一套宅子。”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卑職有現在的過得好全靠大人你。”鄭遠臉上的汗更多了,擦都擦不住,順著臉流到脖子裏。
“你的意思是,你一個小小百戶,一個月俸祿十兩,能納四房小妾,聽說鄭百戶你前幾天又新納了一房啊,這個小妾是城南小戶人家,人家不從,就被你逼死了父母,隻留一個十歲大的小童,不知死活,到現在房產女人都是你的。”
看著大汗淋漓鄭遠田爾耕不言而喻的笑了起來。“你這是在指桑罵槐我田某人治下不嚴,全是魚肉鄉裏的貪官奸臣?還是單獨想說你鄭遠貪汙受賄撈銀子有一手?”說完田爾耕笑的更勝了,低頭喝了一口茶,像看著一條有趣的狗一樣。
“小人沒這個意思,小人沒這樣意思。”鄭遠嚇的直接跪倒在地,直直磕頭大呼饒命,這悲泣叫喊的模樣如同一個待宰的豬玀。
“好了,好了,起來吧,看把你嚇的,我是沒空理會你那些醃臢事。”田爾耕把茶放到桌上,看著他婢膝奴顏的豬玀模樣厭惡道。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說著示意站著背後的兩個侍衛去接過田爾耕手上的金子。“是托我辦什麼事情?”話雖然是對地上的鄭遠說的,眼確是瞧的鄭遠身後緘默的另一個年輕人。
田爾耕爬起來,暗呼了一口氣心道,這銀子賺的可真的不容易,不行回去得讓這小子加錢。“大人,是這樣的,我手下有個兄弟想讓我引薦他在您這討份差事,這孝敬錢也是他托我代交給您的。”
“哦,什麼差事?”指腹摩挲著手上沉重的錢袋,錢袋沒係緊的縫隙間漏出閃閃的黃色,田爾耕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頭偏向年輕人。
年輕人看起來25歲左右,是一個樣貌十分俊朗的年輕人,看起來高高瘦瘦,留著有些不適當下的短發式。穿著一身黑色的魚鱗服,腰間帶著著一把狹窄的長刀。
“屬下,北鎮撫司校尉王辰,因家父一直念念要光宗耀祖,報效朝廷的心願,想鬥膽求指揮使大人賞一份百戶差事。”王辰低頭趕緊上前抱拳道,行動中看起來有些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