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父親不在了,當叔叔的應該關心你啊。”
“那為什麼我要登門拜訪卻被攔在了門外?”
馬致遠絲毫不留情麵地逼問,讓受慣了奉承的史進仁有些下不來台。他打著哈哈,“怎麼可能?一定是賢侄兒沒有說清楚你是誰,才沒有見到我。”
“我給你的秘書打電話,自我介紹的很清楚,姓馬名致遠,我的父親是馬守德。難道他沒有和您彙報嗎?”
“……這事兒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正要開兩會,我忙的一刻不得閑,秘書可能是沒有聽清楚,以為你是越級上訪的呢。”
“您秘書的年紀大了,耳背可是會影響工作的呀。”馬致遠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看著史進仁笑道:“後來我也考慮到這點,又送上正式的拜帖,是小侄兒親自用毛筆一筆一劃寫的,您的秘書不至於連字也不認識吧?”
史進仁被一個失去了依仗的後輩逼問的有點狼狽,訕笑著說不出話來。
“我在國外一直想著史叔叔曾經對我,”他看一眼史進仁,轉頭看向窗外,平靜的眼波下起了一絲波瀾,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對我們家的照拂,我回國後就想著來看看史叔叔,不能讓史叔叔覺得我父親不在了,當晚輩的就不把長輩放在眼裏。”
“史叔叔忘了過去的情分,不願見我,可我不能失了禮數,還是要來看看叔叔的好。”
馬致遠嘴裏說著恭敬的讓任何人聽了都挑不出禮的話,但眼裏卻沒有絲毫恭敬的成分。史進仁不是傻瓜,怎麼會聽不出他話中有話?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不想再生事端,
“致遠,我對你父親的死深表同情,他自己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叔叔也很替他惋惜啊。”
“我父親心地太善良了,他把所有的事情自己一個人扛下來,才有了極端的做法。可我怎麼覺得他這麼做正中某些人的下懷啊?”
饒是史進仁老奸巨猾,反應快捷,可馬致遠的話他也接不下來,“你說的什麼意思?叔叔,不太懂。”
“我是父親最愛的人,我們之間相處的就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談。他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我為了他也是一樣的。爸爸走了以後,媽媽的身體大不如前,我已經把她送到國外療養了。”
史進仁一聽這話非但沒有鬆口氣,反倒有些窒息的感覺,“賢侄兒很孝順。”
“謝謝史叔叔的誇讚,小侄兒愧不敢當。父親死的不明不白,大仇未報,孝順二字說的為時尚早。”
史進仁臉色變了,他,他,他想幹什麼?
“小侄兒雖然不才,但在國外還是交到了幾個知心朋友,我和他們每天都有郵件往來,我說回國處理一些事情,他們不放心我,怕我遭遇意外。畢竟這國內雖然沒有戰亂,但每天都有意外發生,地震啊,台風啊,還有車禍什麼的。為了給父親報仇我什麼都不怕,我來時把我的一切都整理好了,存儲在U盤裏,放到了我的朋友處。我告訴他們,如果和我失聯超過24小時,就把U盤交給我國駐外大使館,他們會為我處理後事的。”
外麵的熱空氣被車窗阻隔了,車內打著低低的空調,史進仁還是冒汗了,不過他冒的是冷汗!
和父親無話不談?知心朋友?郵件往來?U盤?大使館?24小時?媽媽在國外療養?這些關鍵詞讓史進仁的手腳冰冰涼,沒想到馬守德死了,他兒子竟然敢回來!
以前看著開朗、純情沒有多少心機的大男孩如今變得冷漠、陰鷙,遭遇如此重大的變故不但沒有把他擊垮,反而變得強大的不可思議!
他的思維縝密,不給對手機會,如果能夠為自己所用,一定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他比他父親強多了,但又和他父親不一樣,他這種人不給對手機會,同樣也不給自己留餘地,太狠了!
他是抱著為父親報仇的目的回來的,自己不能被牽著走。思緒至此,史進仁已經恢複了常態,他就不信一個毛頭小子能翻出什麼大浪!
“說出你的目的?”
“我一個毫無權勢的人,想做點事情很難,需要史叔叔的幫助。”
“你父親是在雙規時自殺的,難道你想和國家為敵嗎?”史進仁眼裏是赤-裸-裸的嘲諷,真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不是一般的天真!
“史叔叔不要激動,我一個無名小卒,怎麼敢與國家為敵呢?史叔叔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