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 陸瑜身子一晃, 如遭雷擊。
他不認為沈嘉和是在騙他。
終究還是沒能救黃大人?陸瑜臉上隻剩下苦澀。他的腦海裏浮現幼時同老大一道玩耍讀書被黃大人抓住後站在牆根下罰站的畫麵。
若是他還活著的話, 就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沈嘉和在院子裏找到正蹲在地上拔草玩的小姑娘, 細白的小手同草葉子纏繞在一起。
“哥。”聽到腳步聲, 沈妙珠立刻站起, 跑到沈嘉和麵前站定, 一雙眼睛裏滿是信任的樣子。
“知道錯了?”
沈妙珠低了低頭,十分委屈。
她這是好端端地屋裏呆著,陸瑜從天而降, 防不勝防,可沒有錯嗎?沈妙珠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去反駁兄長的話。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無論是陸瑜還是春草幾個人,或許妹妹有她的理由, 隻是此事事關重大, 禍及性命,還需要更謹慎一點。
沈妙珠覺得心裏好受了些。
沈嘉和帶著她慢慢往普驪居。
進門的時候, 就看到鄭氏愁眉苦臉地拿著一堆畫像在看。
沈妙珠驚恐地捂著嘴。
沈嘉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對迎過來的金媽媽說道:“珠珠兒手破了皮, 媽媽帶她下去清理一下。”
沈妙珠嘟了嘟嘴, 又歎了一口氣, 伸出手給金媽媽看。
金媽媽掃了一眼, 沒看到哪裏有傷口,臉上則是露出心疼的表情,哄著沈妙珠出去了。
“是同珠珠兒有關的?”鄭氏正襟危坐, 緊張地看著沈嘉和。
沈嘉和回身看了一眼, 房門已被關上,這才走到鄭氏麵前行了禮,隨手拿起上麵的一疊畫像。
他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
“這是哪裏來的?”他不認為母親能拿到這些資料。“是大伯母那邊?”雖懷疑過父親,但沈則言的話,會拿一些鰥夫的肖像過來?
“不是。是你二嬸,說是這些年好不容易收集過來的。我就是想看看。”鄭氏小心翼翼地說道。
難怪!
這樣就說得通了,雖說是個鰥夫,但無論是二妹還是五妹,嫁給一個三品將軍的嫡子當繼室,也算是高攀了。
沈嘉和翻了翻,腦海中匹配出這些人的部分生平,心裏不禁失望。
“難道選妃提前了?”鄭氏聽得他的歎氣,心裏就越發緊張了。實在是沈嘉和把沈妙珠支開的做法迷惑了她。
“那倒不是。”
鄭氏聞言鬆氣之餘,心還是糾在那裏,就聽沈嘉和三言兩語丟了一個晴天霹靂給她。
“小世子沒事吧?”
看到母親的反應,沈嘉和倒也不後悔做出的決定。
“受了點傷。”
他說得越是輕飄飄的,鄭氏越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單單那通敵、叛國,死刑、劫囚幾個詞彙就已經把鄭氏砸得七暈八素了。
沈妙珠回來的時候,母子兩個人已經坐在那裏喝茶。
她走過去,嘟嘴說道:“怎麼就丟我一個人啊,媽媽我也要喝茶。”後麵是轉頭對金媽媽說的。
金媽媽自然滿口答應。
等甜絲絲熱滾滾的菊花茶入口,沈妙珠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沈嘉和看著她笑道:“哥哥明天沐休。”
沈妙珠眼睛一亮。
“帶你和母親去郊外踏青去如何?”
雖說這個季節,還不一定能看到幾片綠地,沈妙珠還是高高興興地答應了,隨即扭著腰對向鄭氏求了半天,才讓她鬆口答應,明天踏青回來,可以在去京都有名的酒樓裏坐一坐。她來京都還沒有正經逛過呢。
鄭氏答應是答應了,想想還是不放心,讓金媽媽去蕉下院取了明日出門要穿的衣服,留了女兒住下叮囑,這一說,東次間的燈就亮了一宿。
天亮沒有多久。
沈妙珠就被金媽媽叫起來了。
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含含糊糊地說道:“媽媽,今天也跟我們一道去嗎?”
金媽媽疼惜地看著她眼底的青黑,道:“媽媽也好久沒有出去走一走了,大少爺有心了。”沈嘉和提議後,讓春景一大早來了普驪居坐鎮,又有翡翠珍珠在,他這一天更是白齊也不帶上。
若是府裏有個什麼幺蛾子,也能拖一段時間。
沈嘉和顯然起得更早,順帶去蕉下院帶上似水和一個小丫鬟,春草和流年等她們走後立刻閉門關院。